第十七章：夢
「別搞什麼歪的斜的，直接說，你又想讓我做什麼？」葉言白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心思。
「給我留點面子……」我瞬間放棄，萬一弄巧成拙，我可不想把自己給搭上。
「說吧，要我幹什麼？」葉言低頭，一張妖孽般的臉迅速放大，炙熱的鼻息混雜著清凜的山水香。
「你正常點！」我瞬間炸毛，「湊這麼近幹嘛啊！」
「呵，剛才誰想色誘我的？」葉言語氣戲謔，但還是直起了腰。
「哼！」我的臉悄悄浮上了一抹紅暈，「幫我反了四大殿。」
聲音低沉堅決，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可以。」葉言毫不猶豫地答應，「不過，幫你我能得到什麼？」
「我。」我直接把自己買了。
「我要你有什麼用？」葉言略微無語，「而且你覺得你值這麼多嗎？」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值錢嗎？」我略微扎心，你知不知道毒宗的宗主有多少人追、多值錢嗎？
「你不能用金錢來衡量，而且你買身是個什麼意思？看不起我么？」葉言蹙眉。
「唔，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在撩我？」我懶懶笑道，恢復了剛剛魅惑輕佻的樣子。
「可以。」葉言嘴角微微上揚。
「不正經！」我笑罵著，鬼使神差地輕吻上了他的唇角。
讓我毫無顧忌地任性一回吧。
這一刻，我真正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既然世人皆罵我輕佻，我就輕佻給他們看，既要說我惡，我就要惡得徹底！
「為了報復世人，失去自己本來的樣子，這麼做值得？」葉言在我縮回他懷裡后，輕聲道。
「不值得。」我同樣輕笑，「單純是我裝的，輕佻是我裝的，天真是我裝的，乖巧還是我裝的，我沒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你可以相信我。」葉言突然認真。
「我不敢相信別人，」我聲音染上了一絲悲催，「怕被傷。」
「因為我已經被傷得遍體鱗傷。」我添了一句。
一陣沉默。
時間不會抹平傷痛，它只會使你對傷口的疼痛愈加習慣，愈加麻木罷了。
「對不起，戳中了你的傷心事。」葉言垂下了眼瞼。
「沒關係，我已經麻木了。」我輕舒一口氣，「畢竟你不是第一個，也一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又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怎麼？心疼我？」我沒心沒肺地緩解著氣氛，「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又是傷感的一天啊！」
「別裝了。」葉言聲音低沉。
恰恰是這一句似乎不痛不癢的話，差點讓我淚崩。
我也不想裝啊，可是，不裝成這樣，在這裡是活不下去的，每天都以面具示人，真的很累。
別哭，花繁月，即使是哭，也沒有人願意安慰你的。
畢竟，沒人愛你。
顛簸了一陣，我慢慢睡著了，夢裡並不安穩。
夢裡，光陸離奇，似乎是冥界，所有人好像都在哪裡，唯獨留下我一個人。他們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我想要抓住，卻發現，怎麼也抓不住。
直至他們化成了點點光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大約吧，上天好像註定要奪走我為數不多的所有。
驚夢，卻是一枕黃粱。
「起來吧。」葉言輕聲，「到了。」
「嗯。」我點頭，輕輕跳了下來。
我毅然走了過去，葉言也走了過去，然後停了下來。
「這條路，需要你自己去闖……」葉言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
「葉言，你在哪裡？」我喊道。只有我空蕩蕩的迴音回應我。
「原來他真的沒跟我進來呀……」我略微晃神，腦袋裡響起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這條路，需要我自己去走。
師父好像也這麼說過，這條路上，任何人都只是路人罷了，有點會陪你走一段路，或長或短；有的則會阻撓你，你所需要的，只是披荊斬棘，尋找可以陪你走過餘下的路的人。
師父，可能，我已經找到了那個可以陪我走過餘下的路的人呢……
記得剛才，我們一起走向了那片光后。一陣刺眼的藍光，然後，我就在這片虛無里了。
「花繁月……花繁月……」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道。
什麼聲音在叫我？我扭頭看去，卻同樣是一片黑色的虛無。
「你是誰？為什麼要叫我？「我喊道，本能戒備著。
「我在這裡……救救我……」
這時，在我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門。
我猶豫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獃獃站了一刻，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傻。
現在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走吧，毒宗宗主，不能畏首畏尾。
我堅定地走了進去。
「嗯？哪裡來的陽光？」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
「花繁月，你這個小懶蟲，都日上三竿的時辰了，怎麼還在睡懶覺？」一個親切的女音傳來。
呵，原來是幻境。我嘲諷著，看了過去——
這一看，我愣住了——
母……親？
「等等我，馬上就起……」我下意識地回答道。
「快點啊，今天你父皇要接待客人啊！」這個女聲親切又陌生，許是因為血脈的聯繫，我竟如此貪戀這一絲存在於幻境中的溫暖。
「什麼客人？我為什麼要去啊！和我有關係的嗎？」我問道，突然不想回到現實中去了。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個紅衣女子走了進來。
「小懶蟲，你怕不是睡糊塗了，你是郡主啊！難道忘記了你父皇和母后了嗎？」
我默默躺下，想起了我那個所謂的父皇。
「母后，我今天不舒服，就不去了……」聲音平靜。
「唉，你真是睡糊塗了。」那個女音嘆了口氣，「你這靈氣波動分明沒有異常，完全就是懶啊！」
「唔，反正我想再睡會兒嘛……」我躺在床上嘟囔著。
「快點，要遲到啦！」女音漸漸靠近，把我拽了出來。
「哎呀，我跟你走就是了！別拽我啊啊啊！」我委屈巴巴地揉著手腕。
半個時辰后。
「歡迎應龍主葉昭和太子葉言大駕光臨！」一個官腔喊道。
葉言？我瞬間炸毛，你這幻境忒嚇人了吧？至於嗎？編得太不可靠了吧！
我默默甩了個靈力匹練，轟碎了這個本不可能存在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