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覓瀾
「走吧。」我拉著葉言的手走出了陰陽令。
一周后。
北方呼嘯，大漠在陽光下泛著金黃的色澤，看起來如蜂蜜般誘人，但流動不定的地形卻也暗藏殺機。
「這地方真不錯，晝夜溫差大，中午熱死半夜凍死，還沒有個固定的參照物，靈氣稀薄的簡直可以說是沒有！」我發著牢騷，「這個空空蕩蕩的地方能有什麼？整整兩天我就沒看到半個活物！」
葉言：「……」
其實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對了葉言，你聽到有人叫我的聲音嗎？」我突然問道，這個聲音自我步入沙漠就有了，每每叫我時聲音如同歌謠一般，彷彿來自天國的召喚，使人心神不定。
「沒有，你最好去找找。」葉言將手放在了我頭上，「要不然就是你發燒出現了幻覺。」
「我沒發燒！」我仰頭看著葉言，瞬間懷念起了原本的身高。
「那就去找。」葉言聲音懶散，「回見！」「回見！」我往遠處走去。
四天後。
越往深處去，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我也漸漸地提高警惕，同時開始無語自己的藝不高人卻膽大這毛病。
「果然，我這輩子都和洞有著不解之緣……」我看著眼前突兀的沙洞，嘆了口氣，心一橫跳了下去。
「真是……」我拍了拍衣服，然後木住，許久才不可思議地開口——
「娘？」
「傻孩子，你怎麼愣在那裡？快過來！」女人一身紅衣，笑容異常溫柔。
「娘！我好想你！為什麼要丟下我？！」我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卻撲了個空。
「娘……？」我扭頭，果然，又是幻覺么……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
「娘，我一定會血洗九重天，當年辱我欺我者，我必以千百倍奉還！」我倔強地收會了眼淚，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娘，你一定會為我驕傲的……即便我是作為人人唾棄的魔……」紅衣女子在背後化做點點星光。
「出來吧，別裝了，你到底要怎樣？！」我大笑著，丹鳳眼泛紅，笑容放蕩不羈，早已在不覺間染上了葉言的半分邪氣。
「我也不想啊……我出不來，被封印住了，你過來……」聲音再次響起，流露出一絲無奈，「我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一點事……」
「什麼事？」我往深處走去，異常警惕。
「放了我，我就告訴你。」聲音竟有些玩味。
「你沒有選擇，要麼告訴我，我放你出去；要麼我現在就走，從此以後不再踏進這個鬼地方一步！」我拿出靈華，態度堅決。
「好好好，畢竟我被封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點時間倒也不急……不過我想你應該比較急……」聲音若有所思。
「我如何急？」我停步，疑惑道。
「哎呀，你不知道，看見路邊那幾朵小花了吧？那些之前都是誤闖進來的人……」聲音音調平常，甚至有些懶散，「待在這裡超過兩個時辰就變那樣了，出口現在也被封死了，必須解開我的封印才能出去，而時間也過了半個時辰了，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挺急的……」
我陡然加快腳步：「怎麼把你封印給解了？！」
「往前走，你會看見一片花海，找到裡面的鑰匙，就可以解開我的封印了……」
「你不早說！」我跑了起來。
「咳，你也沒問嘛……」聲音有些尷尬。
……
花海之中香氣濃郁，但在我看來，卻因為太過濃郁，而顯得太過厚重，沒有絲毫清明之感。
花海之中浮著一個金色的光團，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這麼多花，上哪兒找去呀！」我把頭扎進了花海里，欲哭無淚地喊道。
不早說！
半個時辰后……
「你只有一個時辰了……」那個微弱的聲音提醒道。
「知道了！」我看向那個金色的光團，心裡幾近絕望。
直到……我看見了那朵紅色的曼珠沙華，在五顏六色的花海里異常突兀。
「唉，就你顯眼，看看吧……」我朝那朵彼岸花走去。
起初，並沒有什麼不同，我也不想再溜達了，用手抓住花莖，一使勁……
底下竟連著一把鑰匙？！
「我這運氣，也忒好了吧……」我汗顏，一把拿下鑰匙，沖著光團喊道：「然後呢？」
光團沒有回答，沉浸在震驚之中——
這鑰匙，是考驗心性堅定與否的關鍵，心性不定者，根本不會發現這枝彼岸花，沒想到此人卻——
「拿來。」聲音再次響起。
我將鑰匙朝光團扔了過去。
金色的極樂鳥衝破了光團，飛了出來。
「花繁月，竟然真的是你！」極樂鳥落在了地上，化做了一名綠衣女子，「果然是她的女兒，太像了……」
「我們認識？」我戒備地退後。
「當然啦！我與你認識啊！」綠衣女子急道，「我們見過一面，難道你忘了？！」
「這……」我拚命回想，「我根本不記得你啊！」
「唉，還是先出去吧……」綠衣女子嘆道，「興許是因為你太小，沒有印象罷了……」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我略微拱手。
「覓瀾，談不上尊貴。」綠衣女子聲音淡淡，往外走去。
……
「所以……我母親……」重又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我問道。
「沒錯，就是被那些聲稱『除魔衛道』的人幹得好事。」綠衣女子一甩袖袍，寒著臉道。
我平靜地收斂起身上的戾氣，如同一把入鞘的劍，暗藏殺機。
「當年，我與你母親乃是閨中密友，她從小就天資聰穎，加上容貌姣好和性情柔弱，是無數人所追求的對象……」覓瀾盤腿坐下，面對著我。
「可是那些人所對她表達的愛意，都被她一一婉拒……我問她到底喜歡誰，她笑而不語，只告訴我，她心裡已經有人了……」
「我沒有追問，將這個秘密藏在了心底……」
「直到我發現，她喜歡的人，是鸞鳳殿的殿主，霽羽……」
我渾身顫慄了一下，果然……我是鸞鳳殿的公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