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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日後盡量別叫今天的淚白流

  鄭重搬家那天,一輛小小的貨車,載著他的行李,他會比我先一段時間搬到那裡。那天天氣變得很暖和,陽光特別柔軟,我坐在地板上看鄭重進進出出,整個走廊彷彿重新湧入夏日的幻覺,讓人感覺不真實。

  他臨走的時候把他的機械腕錶交給我保管,我目送他離開,他和司機師傅坐在貨車的前面,他的懷裡抱著自己心愛的外星人電腦伺服器。

  那日傍晚鄭重邀請我到他的新家做客。我特意買了一瓶紅酒作為禮物。天氣真的暖和起來了,路過一個民居,小院子里種滿蔬菜和花朵,房間里有稀疏的鋼琴聲傳來,想起是記憶中幼時的溫暖畫面,我慢慢記起來了。

  鄭重的新家還沒有收拾好,堆滿了雜物,很多傢具還沒有運到,我們用一個舊紙殼作為餐桌,坐在木地板上吃飯,他給地板打了一層蠟,走上去滑溜溜的。鄭重給我做飯吃,他炒的雞蛋依舊碎碎的。我們不斷地在交談,可是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疏遠,我們之間的談話變得客套。時間過得很快。起身離開的時候天空飄灑起若有若無的小雨,空氣依舊悶熱。我獨自走在黑暗的小路,兩旁的森林和小河裡有強壯的蟲鳴聲響。

  我有預感鄭重在離我遠去,他有了新的朋友,我好像要失去了他了。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他有太多的朋友,他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我卻早已開始依賴他的體貼細心,我對他的感情會更濃烈深厚一些,所以我會覺得失落。

  站在寬闊馬路一邊,等待綠燈。車流來來往往,如同時光迅疾,只有我停留在原地觀望,耳機里在放陳奕迅的《等到葡萄成熟時》。彷彿貼在耳邊的輕語,聽到那句,日後,盡量別叫今天的淚白流,留低擊傷你的石頭,從錯誤里吸收。

  想到現在身邊的鄭重對我的好,可我仍是不安,所以無法坦然接受,日後又將會無限懷念。信號燈變幻,車流停下來,彷彿時間暫停。我自若地走在斑馬線上,把遺憾拋在了腦後。

  這些不安,是不是你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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