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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用手機了

  周啟安的左手消毒處理后,躺在床上,竟有些失眠。一閉上眼睛,那女人的俏臉就浮現眼前,那雙丹鳳眼在長長睫毛的帶動下,忽散忽散的對他眨著,讓人頓生躁動。


  周啟安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他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早晨,宋哲來到周啟安房間,叫他吃早餐,結果看到周啟安靠在電腦前睡著了。宋哲心疼得不忍心叫醒他。自己去準備今晚該準備的東西。


  尤利從周啟安身邊逃脫后,一路奔跑。回到自己房間,她趕緊反鎖房門,怕那個男人追過來。她的心嘭嘭嘭的跳得厲害,快到嗓子眼了。想想在公園發生的事,像做夢一樣。她莫名其妙的被一個陌生男人又摟又抱又親的,她的初吻就這樣糊裡糊塗的被人強取豪奪了。她懊惱的想著,雙手大力的拍自己的臉頰,臉上「啪啪作響」。尤利才注意到自己沒帶手套,很快她又想起這雙手來,她這雙手就在剛才握緊了男人的手,握了兩次,兩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是她記事起第一次,手被別人碰觸沒有發生任何事。


  她喜出望外,她現在不確定的有兩個:一是她的手好了?二是她的手沒好,問題出在那個男人身上。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於到天亮她都沒合眼。


  說也奇怪,她不但有一雙詭異的雙手,連身體素質都很棒,她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個無眠夜了。這一年裡,每個夜晚她都是被噩夢驚醒,夢裡只有她和一個說話聲,說話的內容她記不清,只記得那個聲音,讓她聽了很懼怕,接著她的身體在她眼前,就像是裝有炸彈般,被粉碎,到處是血……


  話說,她不害怕死,一點都不。反而她好奇這樣的自己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直到十年前的那個寒冷冬天,饑寒交迫得奄奄一息,死神都沒把她帶走,反而命運之神安排尤可辛夫婦出現在她身旁,把她帶回他們的家,這一住就是十年。他們給了她新生,給了她家,她也因此找著了活下去的理由。


  陳芳一早醒來看到梳妝台上的面,面已經坨了。她看著,眼睛一下濕潤了,她知道這面是尤利煮的,她每次沒有吃飯,這孩子都會偷偷給她煮麵,趁她睡著後送到她房間。


  她拿起筷子往嘴裡夾面:「還是那麼難吃,沒長進。」她笑中帶淚,一碗又冷又坨的面,她吃著無比幸福,無比溫暖。


  吃完早餐后,她給尤可辛打電話:「老公,中午回來吃飯吧,今天尤利生日,記得訂個蛋糕回來。」


  尤可辛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嗯,好,我中午回家。」


  尤利熬到天亮,終於還是睡了。


  她不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刻意不去記。


  生日只會讓她想起她的親生父母,在她的腦海里,他們從沒給她過過生日,他們把她當成怪物關起來,對待她的弟弟就像皇帝般寵愛,弟弟的任何不悅,都會讓她受牽連。從鄰居那聽說,他們以前拋棄過她好幾次了,外人不知道她的異常,所以看到她被父母拋棄,都是譴責他們重男輕女,他們迫於壓力,又不好逢人就說:自己生了個怪物。雖然是事實,也沒人會相信的。他們只能又去找回她來,繼續關在家裡。反覆幾次下來,弟弟更是有恃無恐,朝她扔一切可以扔的東西,咂在她身上,臉上,在父母回來后,裝哭,撒嬌,把所有問題推到她身上。她又免不了一頓暴打。他們再次決定拋棄她。


  在她八歲時的那晚,他們偷偷把她丟棄到s市。她沒有哭鬧,沒有不舍。蜷縮著瘦小的身體,一動不動,餓了三天三夜,在她即將沒有一點意識時,慶幸遇到了尤可辛夫婦。


  彷彿命中注定,儘管以前沒過過生日,可她的生日竟和尤可辛夫婦孩子的生日同一天,而且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她的新生父母每年的這一天都給她過生日,媽媽陳芳每年都會親手為她做長壽麵,長壽包。


  倘若過去的八年,她的心,寒得結冰,那麼這十年,她的心,很溫暖,暖得如春風化雨,她很感激尤可辛和陳芳。他們的恩情,或許今生無以為報,但她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


  尤利這一覺睡到上午十一點半,她伸伸懶腰,肚子「咕咕咕」的大聲叫喚,餓了,看看時間,洗漱完畢來到客廳。


  陳芳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蕾絲連衣裙,化了淡妝,很美,廳里的餐桌上,擺滿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一邊擺放餐盤,一邊嘴裡哼著調調,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她沒有發現尤利。


  尤利也不忍打攪,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看到陳芳開心她就開心。想想很快她們就要分開了。


  尤利躡著腳步跑回房間,在抽屜里拿出一個精美禮盒,打開禮盒,那是尤可辛在她上高一時送她的禮物,一部粉色的手機,他說:她可以給他發信息。


  她一次也沒給他發過信息。


  這十年她一直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家裡--學校;學校--家裡。獨來獨往,獨往獨來。


  她大致瀏覽了一遍手機使用說明書,拿著小跑到客廳。陳芳還在忘我的忙碌著。尤利打開手機攝影機拍攝,她得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改天她在異國他鄉想媽媽了,它可以陪著她。


  「你終於捨得用這手機了?」尤可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畫面太美,拍攝的人跟著忘我了,完全沒察覺尤可辛的回來。


  「拍得不錯!」尤可辛笑著拿過尤利的手機。


  陳芳看著廳外的兩人:「老公,你回來了啊,把包給我,寶貝,你用手機了?快把手機號碼告訴媽媽,媽媽想你了,就可以打電話給你!」


  陳芳迫不及待的從尤可辛手裡,奪走手機,手機還停留在攝像機開機狀態。


  「咦,你在攝影啊,我關了哦。」陳芳說著點了關閉按鈕。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她的手機響起:「寶貝,這是媽媽的號碼,媽媽幫你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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