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妓女

  馬車上周杳渺與楚淮安一路聊起來，到不覺得無趣。

  幾個月後

  坪暘城，這裡是北方城池，已經算是離皇城很遠了，皇城遠在南方，南方地產豐饒，氣候濕潤，富戶頗多，主城更是極盡奢華。

  坪暘城的小攤販極多，特別是一到節慶夜晚，什麼人都有。

  現在不是什麼節日，夜晚便萬籟俱寂，只有一兩個酒鬼歪歪扭扭地趴在階梯上。

  兩人來到坪暘，俱都帶上了斗笠。

  周杳渺本身就是一身男子白色廣袖，帶上斗笠后，白色帷幕擋住了臉與不太寬闊的肩膀，看上去更像一個氣質飄然的男子。

  而楚淮安一身玄衣，帶上斗笠，卻與周杳渺呈現出與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像一個仗劍江湖的俠客。

  兩人打眼一看，簡直是跟黑白無常似的。

  「為什麼來這裡？」周杳渺隨意問道。

  「因為這裡是北方城池，皇帝多疑，他一定會猜我們想往北方走，離皇城越遠越好，但是他很快會自己推翻自己的猜想，因為他肯定覺得我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他以他的想法想我，自然猜不到我在想什麼，對付這種『聰明人』嘛，就要蠢一點。」楚淮安彷彿放飛了一樣，幾個月的相處讓他稍稍了解了周杳渺這個人，她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騙人，有自己的底線，既然說不會跑那就不會跑，她也問了他什麼時候讓她回去，他說:「放心，我不傷害你，你現在可是我的護身符，待風頭過了，你可以自行離去。」

  就在楚淮安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聲極其尖銳的罵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給錢！聽到沒有！給錢！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給錢！」那是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女孩，跪在地上給一個酒鬼做那檔子事，哪怕夜晚看的不甚清晰，但也能從月光下的輪廓看得出她長得像娃娃一樣漂亮精緻，身上穿著的衣服暴露，臉上表情扭曲著向酒鬼要著嫖資。

  那個酒鬼用力打了她一巴掌，扇的她臉偏向一邊，立馬紅了起來，她見要不到嫖資，便晃晃悠悠站起來，大而漂亮的眼睛四下尋找下一個目標，她今天必須得到錢，否則便沒有吃的，她已經餓了兩三天了，為了得到錢別人對她做什麼都無所謂。

  她的頭轉看向周杳渺，眼睛便若有似無的盯著她。

  周杳渺任她打量，但是也不太想管這種事，她知道這是生活需要，如果勸她不要做這種事了，那她又怎麼活下去呢，勸妓子從良是那些自負風雅的文人才子經常做的，他們自覺無比高尚，卻不會教妓子謀生手段。

  周杳渺與楚淮安兩人在路上走著，那個女孩歪歪扭扭的跟在後面，跟了一會兒，彷彿是不耐煩了，直接糾纏起來，一邊抓著周杳渺白色的袖子不讓她走，一邊說:「你喜不喜歡我？」

  「你喜不喜歡我啊？只要你付錢，我就可以跟你回家過一夜。」她這樣說道，顯然是把周杳渺當成男子了。

  周杳渺有點不舒服，她不習慣這種赤裸裸的交易，更何況是她覺得還小的一個女孩，為了活著用盡全力，但是事情並不是不舒服不習慣就會停止。便只好出聲:「我不會喜歡你，你回去吧。」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是我不夠好看嗎？」女孩明明已經聽到了周杳渺偏女性化的聲音，卻還是不依不饒。

  「我是女子，又怎會喜歡你？」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不都是一樣的嗎？只要能給我錢，女子我也不在意的。」女孩彷彿是司空見慣般不在意。

  「你叫什麼？」周杳渺問道。

  「我叫阿瑤。」女孩回答道。

  「跟我來。」周杳渺一邊說一邊走去他們租的一間小房子。阿瑤便一直跟著她走。

  楚淮安皺著眉頭，頓在原地，還是跟了上去。

  結果，卻看見周杳渺把那個叫阿瑤的女孩帶到他們租的房子里。

  那個屋子是真的小。

  她讓她坐下后，把斗笠拿下，在廚房裡翻找了一會兒，找了今天剩下的一些包子饅頭出來，倒了一杯水給阿瑤。

  周杳渺慢慢蹲下來，把阿瑤的腿打開，看見了她腿內側上的傷，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因為這一看便是因為某些事傷的，傷處如此不雅。

  「你去洗漱一下吧」

  「好。」阿瑤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會不會傷害她，因為她自覺什麼都沒有，好像是活在爛泥溝里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沒有錢。

  「你幹嘛把她帶回來？你難道不知道你救不了所有人？你救不過來的。」楚淮安對此感到很麻煩。

  「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把她留下，只是想給她上一下藥。」周杳渺只能無奈苦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被劫持的。」楚淮安心情不好，說話的語氣也好不起來。

  「知道，但也知道你不會殺我。」周杳渺含笑著說道。

  楚淮安不置可否。

  洗漱完后，周杳渺便給她上藥，上藥的時候阿瑤目不轉睛的盯著周杳渺，沒有想到她會給自己上藥，阿瑤抓住她給自己上藥的手說:「不用。」

  周杳渺卻嚴肅的說道:「要上藥，聽話，小心傷口會變的更嚴重。」她在這種事上倒是格外堅持。

  阿瑤慢慢鬆開了周杳渺給她上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