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先天高手
段岳對那條黑龍念念不忘，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覺戟法精進，實力增加不少，一大早就出門尋仇去了。為了避免家裡的女人擔心，只說是去練武，短則一兩天就回來，長則個把月，特意強調絕無危險。背上那張漆黑的弓，被他命名為『射神弓』，照例帶上了小瓶長生液。雖然自覺實力大增，但是還是要防備那黑龍下黑手。
那個奇妙的世界，表面上依然是生機勃勃，一片和諧。段岳懷疑這是傳說中的『虛數空間』，在《東陽記》中說：信安縣有懸室坂，晉朝中葉，有一個名叫王質的居民，因為伐木而到此室中，看到有四個童子邊彈琴邊唱歌，王質就留下來，倚靠在斧柄上聽他們彈唱。童子拿一顆好像棗核般的東西給王質，王質含在口裡，就不再飢餓了。過了一忽兒，童子說，歸去吧，王質就應聲而歸，此時發現斧柄已經腐爛殆盡。歸去后，才知道他離家已經數十年，親人去世，與他離家時完全不同了。想必這『懸室』也怕是『虛數空間』一類的奇怪所在。
段岳料想那黑龍必定會到湖泊這裡來進食，於是就藏在一棵大樹後面，來個守株待兔。
等了兩個小時，那黑龍還是沒有出現，眼睛酸澀。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過來，速度極快，但是身形瀟洒飄逸，毫無急促之感；段岳平時施展輕功都像是在拚命逃跑一般，一看這身形，高下立判！不止如此，那人竟如鬼魅一般，離地約莫一兩寸，像是踏著虛空而行。
段岳臉色劇變，這就是傳說中的先天高手，體內一道先天之氣循環不息，內力連綿不絕；身體也重返先天。在武者的觀念中，先天之氣，『無窮如天地，充實如太倉；放之則彌六合，退之則藏於密；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充塞於天地之間』，是宇宙和人生的原動力。
先天境界之前，稱為後天境界，其主要目標就是鍛煉體魄，使之能承受後天進入先天所爆發的強大潛能。進入先天境，體內就會產生先天之氣。接著用先天之氣再次淬鍊身體，然後嘗試著讓體內的先天之氣和體外的先天之氣產生聯繫，那時可以踏雪無痕、水上漂、草上飛等種種不可思議的輕功絕技。因為此時練武者猶如徜徉在先天之氣組成的海洋中，雖然體重沒有變化，但是像在水中會有浮力一樣，感覺身體變輕了，所以可以踏雪而無痕，踩著草尖前進。
那個人肯定是先天境界，一晃神，那人已經踩著水面過來，如蜻蜓點水一般，產生一道道漣漪。那人是否有敵意尚不明確，若是沒有敵意還好，若是有敵意，今天怕是危險了。段岳大氣不敢出，完全縮在樹後面。
那人好似沒有發現他，他暗道僥倖。忽然背後傳來『嘿嘿』兩聲，段岳毫毛炸起，剛要逃跑，全身一震，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慢慢回歸，隱約聽到打鐵的聲音，空氣中夾雜著硫磺氣味，氣溫比較高。睜眼一看，在一個約莫百米高的山洞裡，一個赤果著上身的男子正揮汗如雨，手持一個磨盤般大小的鐵鎚，一下一下的敲打著。那正被敲打的正是段岳的方天戟，此刻卻是面目全非。雖然很憤怒，但是還是閉嘴吧，誰知道這種存在會不會一言不合就幹掉自己呢？
朝四周觀察了一番，頓時瞠目結舌，一直奇怪玉京上空那條龍哪兒去呢？原來是被鎖在這兒，如同一頭耕牛一般，帶著一個粗大的鼻環，被一根鐵鏈栓在一根石柱上，老老實實的打著盹兒。這人果然是猛人，這樣的聖獸都隨便擒住，還馴得服服帖帖。不愧是先天強者，不可以常理度之。段岳自己也被綁在一根石柱上，越看越是嘖嘖稱奇。一小座約莫一兩米高的小火山，其中白色的岩漿咕嘟咕嘟冒著氣泡，怪不得能把方天戟搞成那個模樣。
良久，那個人哈哈大笑起來：「『滅龍槍』終於鍛造成功了，哈哈……」
可怕的笑聲活活將段岳給震暈了過去，而那條黃龍一聽『滅龍』二字，一下子精神百倍，一雙碩大的龍眼中，滿是恐懼。
「你這畜生怕什麼，現在還不會殺你，再過段時間，殺你取龍珠，助我突破境界。嘿嘿……」那人怪笑著大步走出了山洞，而黃龍則驚魂未定，恐懼之色愈發濃郁。
那人出了山洞，竟位於半山腰，好似那黑龍的巢穴一般。不同的是，山洞口位於懸崖峭壁之上，除非飛禽誰也無法進入。那人卻如同一隻蒼鷹一般俯衝而下，臨近山腳，在山體上一點，又騰空而起，踩著樹枝飛快遠去。
不一會兒就闖上了黑龍巢穴，開始叫罵起來：「小黑蛇，你爺爺來了，還不出來受死！」
一聲悶雷般吼叫聲從洞里傳出來，接著就是一陣狂風，飛沙走石。黑龍沖了出來，一來就是黑龍探爪，鏗一聲，鋒利的龍爪和『滅龍槍』碰撞在一起。那人被撞了出去，如乘著風一般，滑翔著後退，輕輕踩在懸崖邊的一棵樹上，槍尖直指黑龍。那人主動進攻，和黑龍纏鬥起來，使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槍法，他將扎、拿、攔三種基本動作，演練得出神入化，化腐朽為神奇。十幾招后，黑龍龐大龍身上，出現了兩三處傷口，鮮血淋漓。黑龍連連咆哮，但那人的槍法已經是大成，它只能仗著龍鱗堅固。
用這麼精妙的槍法來欺負一隻畜生，還真是有些不仁義啊！
黑龍騰上半空，遠遠和那人對峙著。
那人哈哈大笑著，道：「小黑蛇，若不是沒有合適的兵器，爺爺我早就幹掉你了，現在有了這桿『滅龍槍』，你死不死？乖乖獻出你的龍珠，不然爺爺我將你千刀萬剮！」
黑龍也知道此人厲害，轉身就逃跑了。
那人看黑龍逃跑，大罵了幾聲，才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把黃龍給帶來，這小黑龍實在狡猾，竟然逃跑了。看來只能下次再來了。」說完轉身離去。
段岳在洞里掙扎了半天，竟然掙脫不了，只能和黃龍大眼瞪小眼兒。這黃龍在那人面前傻乎乎的，可在自己面前可是囂張得很，齜牙咧嘴，貌似在嚇唬他。我勒個去，果真是傻乎乎的，智障龍啊。虧自己害怕了這麼久，實在丟臉。
這一瞪眼就是個把小時，直到段岳覺得眼睛實在是酸澀不堪，搖了搖頭，不再理它。誰知那黃龍竟然如同一條小狗崽一般，興奮得跳躍起來，甩動鐵鏈鏗鏗作響，貌似在炫耀它贏了。
「小畜生，亂動什麼，信不信我立馬剁了你？」人未至，聲先到，那人回來了。
黃龍連忙趴下，裝睡起來，看來它對這人是害怕不已。
那人三隻手指按在段岳手腕上，突然手臂巨震，強勁的脈搏竟將他的三指震開，那人暗暗稱奇，一時驚疑不定，莫非是什麼門派的傳人不成？不過看他守著寶山，卻是一副乞丐樣，恐怕也是野路子，瞎貓碰到死耗子，湊巧練成一身高深內功。乾咳了幾聲道：「小子，小小年紀，內力卻是這般深厚，竟和老夫不相上下，一身內力亦正亦邪，卻也精純至極，可惜並沒有突破先天之境，不然吃虧的就是老夫了。師承何門何派？」
段岳不知道這老怪究竟要幹什麼，不過如今落入他手，也由不得他段岳不和老怪虛與委蛇一番，臉上裝出一副憨厚模樣，道：「我在地攤上淘到一本神功秘籍，於是就照著修鍊起來，沒想到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掉下了一出山崖，被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救了起來，他待我極好，臨終前將全身的功力傳給了我，這才有了一身內力。」
那老頭輕撫有些花白的鬍子，臉上陰晴不定，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微笑著說道：「原來如此，小兄弟，好運道！想老夫到處屠殺巨蟒、怪魚、蛟龍，足足一甲子才有了如今的修為，」接著怪笑起來，一臉猙獰，「天道當真不公，老夫終生未娶，出生入死，跑遍了全球險要絕地，苦苦追求武道巔峰，你卻是這般容易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不過也算是天助我也，待我將你全身的內力吸干，再將你蒸煮一番，吃了，想必也不比靈丹妙藥差！嘿嘿……」
「老賊，你休想，我就是自斷經脈，也不讓你這喪心病狂的老賊得逞！」說完，就要自斷心脈，可惜那老賊的速度太快，一息之內，竟然在他身上連點了十幾下，封住了全身穴道，動蕩不得。又反手掰斷了兩手腕，開始吸取內力。
段岳感覺全身的內力不受控制，瘋狂湧出，莫非是傳說中的『吸星大法』或者『北冥神功』？
僅僅半個小時，段岳全身的內力就被吸光。本來覺得自己還挺強大的，沒想到此刻卻是如同待宰的豬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原以為『八荒六合血戟戰法』修鍊有成，又身懷數門神功，自詡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可沒想到如今反而陷入如此境地，當真夜郎自大了，若是被他人知道，豈非笑掉大牙？不由想起金大師筆下的大威大德先生，還好自己察覺的早，不然等到了他那般年紀才覺醒，實在太晚了。
如今自己像是被沒牙的老虎，根本就傷不到那個老賊。只能隨機應變，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