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物主義者的脆弱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最近做過最多的的事情是祈禱。
醫院電梯從一樓到七樓,每次電梯門關上那一刻總在心裡默默的想,「如果一直到七樓我能忍住,不呼吸,我的願望就能實現。」憋著氣達成所願,就能讓我高興愜喜一天,甚至有點荒唐吧。
我還在挖空心思想著怎麼讓沒有胃口的五月多吃點肉,她已經開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打開保溫飯盒,「補充蛋白質,紛爭開始了。」她學著遊戲里的配音,故意搞笑。
世間的事情,彷彿都有預示。她不再挑食,即便吃的很費力氣。她不再纏著我帶她偷偷出去玩。她不再眼睛里有光的憧憬未來,她只是坐在那,靜靜地坐著。我每次問她想什麼呢,她總是微笑的說沒什麼。
不用再挖空心思的哄她多吃一口飯,不用連哄帶騙的告訴她什麼時候帶她溜出醫院。可我並不感覺輕鬆,甚至絕對的憋悶。
即使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也不曾深聊,更多的是她睡覺,發獃中度過。
「姐,你說媽」……她蹙著眉好像在找一個合適的表達。
「媽媽怎麼也不來陪陪我。」
好久沒聽見五月提爸媽,無論姐姐怎麼陪伴,終不及父母的,她不強求誰的陪伴,無論誰來,不提及想念,只乖巧可愛。
隔壁房間的姐姐每天都是媽媽陪著的,五月是羨慕的,我也是羨慕的。
「媽媽她一來醫院心臟就受不了,她看不得你受苦呀,我陪著你就好了呀」我假裝失落。
「可是你要上班的呀,我還是拖累了你。」她特別正式又落寞的說。
「我不上班我是有私心的,你知道我那個領導是大魔王嗎,這樣在醫院陪陪你,你就讓我歇歇嘛」我極力找些理由,親姐妹之間這理由牽強的我自己都不信,只是她不拆穿我吧。
我多想告訴她親人之間是沒有拖累這個詞的,只是怕說出來顯得矯情。
「好啦,別那麼玻璃心啦,快把蘋果吃了,我還要出門呢。」我看著手錶說。
院辦的和藹大叔讓我下午上班的時候去辦公室。
「申請辦下來了」還是和藹可親的說。
「這麼快。」我有點不敢相信。
「是啊,這次申請的人都五個人居然都通過了,第一次遇見這樣這麼痛快的基金髮放呢。」大叔也是一臉茫然的說。
這也算今天的好消息了。
出辦公室后,我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五月想她。
五月靠著媽媽撒嬌,「媽媽,我都好想你呢。」
我假裝吃醋,憋嘴,最後居然是自己忍不住笑了。
傍晚的時候,吃過晚飯。我讓在醫院一口水都不喝,一口飯都不吃,一直拿濕紙巾擦擦擦的媽媽回家了。
一夜無話,我有點難過,不知道說什麼。五月是多麼希望父母的陪伴。我的陪伴……終不及父母避風港式的安穩。
五月睡著后,我偷偷溜出病房。24小時超市買了啤酒,試圖澆滅心裡那如影隨形的煩悶。
「大晚上,一個女孩子喝酒?」這口氣好想一傳統的老大爺。
韓冬遠……躲都躲不開的韓冬遠。
還要接晚班的韓冬遠,不能喝酒,聽我說著不是醉話的酒話。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安靜的聽,我只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最後我哭濕了自己的衣襟。
你看,就是這麼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