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巫神殿（一）
第七十二章巫神殿（一）
「我這兩年，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除了默森導師意外離世，其它的事，似乎都很平淡。」姬夜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
詩纖纖沉默下去，想了想，說道：「節哀順變。」
姬夜搖了搖頭，說：「沒事。你這兩年都去哪裡了？」
詩纖纖說：「去了一次第一帝國，去了一次治外區。」
姬夜聞言一愣，問道：「怎麼去了第一帝國？」
詩纖纖眉頭輕皺，嘆了口氣，說道：「是師尊的意思，讓我跟隨一位姬族的長老修鍊了一段時間。」
姬夜點了點頭。
忽而詩纖纖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看著姬夜說道：「我在治外區時見過你爺爺和你妹妹姬楠，那是在一年之前了。我記得當時，你妹妹似乎就已經是三境巫師了。」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詩纖纖看著姬夜略微臉紅的樣子，不由抿嘴輕笑。
「他們還好么？」姬夜問。
「嗯，挺好的。你妹妹讓我告訴你，他們今年秋天便能夠回來。估計他們現在已經越過治外區了。」詩纖纖說。
「那就好。」姬夜輕聲說。
兩人俱是沉默下來，相對著不再言語。林間只剩下細微的呼吸聲以及偶爾傳來的清脆鳥叫，伴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那個，邵月還好么？」
沉默許久，詩纖纖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頭，聲音稍低的問。
姬夜輕輕點頭，說：「還好。前些日子去帝都了，也是大約在秋季才會回來。」
看著姬夜眉頭輕皺的樣子，詩纖纖不由展顏一笑，問道：「是不是現在就感覺有些無話可說的樣子了？」
姬夜聞言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
詩纖纖輕聲說道：「姬夜，人總是會變的。你曾經所在乎的事物，隨著歲月流逝而逐漸改變，那些你曾感興趣的事物，也是如此。許多年前，我們可以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之中一逛便是一天，可是現在卻是不行了。
那些年我們便如童話中那些沒有煩惱的孩子，每天都是過得極為快樂。直到命運的洪流將我們淹沒在避之不及的宿命中時，我們才被迫去面對這艱苦的命途。」
「所以說我們早晚會變成那些自己所厭惡的人么？」姬夜抬頭問道。
「或許不會。」詩纖纖回答，「如果我們能夠堅守那些我們所在乎的東西，那麼便不會。」
「希望我們能夠銘記初心，這樣才不至於以後會倒在這個浮華的世界中。」姬夜說。
詩纖纖笑了笑，說道：「希望以後我們還能當年的孩子，沒有太多的顧慮。」
姬夜聞言一笑，說道：「希望吧。」
「希望我們能夠不變。」姬夜補充道。
詩纖纖點了點頭，目光柔和，說：「希望如此。」
二人相視一笑，旋即不再言語。
那些逝去的時光猶如天上的星辰，你只能遠望，卻再也回不去了。那些珍貴的回憶沉浸在歲月的河流中，猶如河底沉沙，閑時無感，只有在迎來驚濤駭浪時，才緩緩浮起。
往事如夢。
近十年前，當姬夜還在帝都的小巷之中穿梭時，他不會知道自己會來到帝國南方的小城之中居住，也不知道自己會遇上哪些人。
那時他還是一個對未來沒有什麼要求的孩子。可當他來到江城之後，接踵而來的意外將姬夜裹挾，沒有給他適應的時間，而是直接將他推到了命運面前，讓他面對這坎坷的命途。
在江城的這些年，姬夜逐漸變得安靜，不再像以前一樣喜歡熱鬧。許多時候他是在修鍊，或是潛心研習一些東西。那個喜歡熱鬧的孩子似乎已經離姬夜越來越遠，但姬夜知道他仍舊沉睡在自己的心底。
只是，經歷了太多的悲涼，對於人間的善意似乎也是少了期待。但是邵月曾經告訴過自己，每個人都有不堪的過去，有的能催人奮進，有的會使人沉淪，就看你是嚮往黑暗還是心存光明。
所以姬夜一直對於生活抱著極大的善意，希冀著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即使是過了許多年，姬夜仍是對邵月的受傷抱有極大的愧疚。但邵月從來不提這件事，有時還會安慰姬夜。但當蛇人遺老說出邵月的傷能夠醫治之後，邵月終於還是有些觸動。
搖了搖頭，姬夜看向詩纖纖，說道：「說一下你之後的打算吧。」
詩纖纖輕輕一笑，說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姬夜一笑，說道：「我打算明年春天離開江城，去臨城參加六殿會比，然後再參加三年一次的天元會武。」
詩纖纖聞言一愣，問道：「你要去天元學院？」
姬夜點了點頭，問道：「你呢，不打算進入學院學習么？」
詩纖纖微微皺眉，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我還是感覺自己一個人修鍊比較好，進入學院之後，怕是處處要受掣肘。」
姬夜點了點頭說：「但還是有一些好處。能夠學到更多的巫術，修為進境也會更快。」
詩纖纖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
「時間過得真快啊。」姬夜嘆道。
詩纖纖搖頭不語，只是輕笑。
「說一下你的計劃吧。」姬夜看著詩纖纖說道。
詩纖纖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女人現在應該在接近亡林的地方修鍊，我們去偷襲她。」
姬夜眉頭一皺，問道：「你能夠找到她么？」
詩纖纖堅定的說：「可以。同為巫神殿的候補聖女，我們之間有特殊的感應。且她與我先後進入山林，此時必然是經過了一些戰鬥，實力有些下降，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姬夜一驚，問道：「你什麼時候成為候補聖女了？」
詩纖纖驕傲一笑，說道：「怎麼說我也是巫神殿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且我父親乃是巫神殿長老，成為候補聖女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姬夜一笑，說：「好吧。那你成為聖女之後，巫神殿高層可有給你什麼高級巫術或是珍貴的法器？有的話拿出來看看吧。」
詩纖纖聞言一滯，滿臉無奈的說道：「即使是有，我也沒法修鍊。高級巫術是五境巫師才能掌握的，我區區一個三境圓滿的巫師，怎麼可能得到高級巫術。」
姬夜輕撫額頭，無奈道：「好吧。」
忽然姬夜一愣，問道：「等一下，我記得現在是沒有聖女的，上一屆的聖女之位似乎是一直空缺。」
詩纖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上屆聖女因故離世，自那之後，聖女之位一直空缺。二選拔下屆聖女的儀式要在三年之後，目前有四名候補聖女。我、癸芳冭，還有巫神殿另外四名巫女，目前均是候補聖女。」
「巫神殿以殿主為尊，大巫祝以及大司祭分別管理占卜以及祭祀，聖女的職能是什麼？」姬夜問道。
詩纖纖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上屆聖女離世太早，早在十多年前便是去世。當時巫神殿內部大亂，大巫祝也是重傷閉關。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由於殿主要外出平定一些叛亂，巫神殿內主事的只有大司祭。而聖女的評選需要三名主事者舉行會議，共同決定，所以是一直未再重新推選聖女。」
姬夜聞言皺眉，仔細想了想，說道：「我似乎聽說過那場動亂，當時巫神殿內七位長老聯合想要廢掉殿主，殿主被他們暗算，困於陣法之中，聖女與大司祭帶領其他巫師將禍亂平定，救出了殿主。」
詩纖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當時巫神殿內有超過半數的巫師參與了動亂，剩下的巫師大多是一些低階的散修。那場叛亂持續了近半個月，嚴重損害了巫神殿的勢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巫祝當年便是已經近百歲了，自那之後一直閉關未出。而大司祭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但修為卻是比大巫祝弱上不少。如果三人要舉行聯合會議的話，這十多年裡隨時可以，這樣看來，大巫祝是一直沒有出關？」姬夜說。
詩纖纖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十多年裡，大巫祝一直未正式出現在巫神殿中，對外宣稱是傷勢過重，需要靜養。但是一年之前，大巫祝在辰月樓進行了占卜，隨後師尊被召回了殿中。」
姬夜聞言，問道：「那之後殿中可有異動？」
「沒有。」詩纖纖回答。
「似乎有些異常。這些年，巫神殿一直極不平靜。似乎有一隻黑手，在幕後推動著這一切。」姬夜說。
詩纖纖聞言一愣，隨即卻是面色有些凝重：「巫神殿的動亂之後不久，發生了蒼山之戰，再之後是教會對於巫師的又一次迫害。」
姬夜嘆道：「在這個年代，東境幾乎已經完全淪為教會的手中，自復甦歷初期以來，教會對於東境各國的征討始終沒有停止。」
詩纖纖一笑，說道：「即使這樣，教會也不敢直接對巫神殿動手，畢竟，我們是聖神的傳人。」
姬夜點了點頭。
「但還是小心為上，在教會控制的城池，還是盡量不要以巫師的身份示人。你自己在外時，還是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