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定居嘉興
這聲音，聽著也不像風聲啊？
何沅君心裡腹誹了一句，便聽果樹上嘩啦啦開始不停往下掉果子。
「阿沅，你還愣著幹嘛？」沁陽催促了一聲。
她腳下步子微移，換了個位置將手上拂塵一甩，只見那根根絲線像是無數雙手，將樹上成熟的果子摘下。
何沅君：「……」
何沅君看得瞠目結舌，她還是聽一次見人這麼摘果子的！
她心裡到這時才明白：原來剛剛並不是風聲，而是沁陽拂塵劃過樹條發出的動靜。
枝條嘩啦啦拂動，拉回了何沅君的遐思，她看了眼掉了一地的番石榴，口水分泌的速度又加快了。
不行了，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拿起地上的藤筐，開始動作飛快地撿撿撿……
沁陽將果林霍霍了一半，才終於停手。
她暢快地收回拂塵，內力深厚的感覺就是好，身體倍棒，跑路超快，吃嘛嘛香！
沁陽看了眼何沅君，在一旁尋了塊石頭坐下，「阿沅，這番石榴晒乾了味道怎樣？」
「嗯，還不錯的。」何沅君喉頭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繼續埋頭撿番石榴，裝了滿滿兩大藤筐。
沁陽杵著下巴，琢磨著吃不完可以做成果乾當零嘴。
絕情谷這一帶冬天再怎麼冷也不會飄雪，沁陽兩人只覺一晃眼，春，便悄無聲息地來了。
春雨綿綿，藕斷絲連，彷彿永遠不知疲倦。
沁陽望著朦朧的雨幕，喟嘆一聲，「阿沅，過兩天我們繼續往東邊去吧？」
何沅君正倚著窗前看雨打芭蕉，聞言回頭應道，「莫愁姐，你決定就好。」
沁陽笑著捻起一塊番石榴干塞進嘴裡，酸酸甜甜的，讓她的心情都更美麗了。
沁陽去辭行時，看到裘千尺的腹部已隆起了一塊，她手扶著腰，在柔兒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散步。
「裘夫人，我掐指一算，你腹中孩兒定然是個和你一般的美人兒。」沁陽瞧見了，忍不住賣弄了一番。
「李俠女，你說得可是真的？」裘千尺聽了似嗔似喜，她其實還是更喜歡女兒的，就是不知阿止他是否也如此。
沁陽笑了笑，開口道，「裘夫人，我們姐妹今日前來是為了辭行。」
裘千尺並不意外，想必早就聽公孫止說了此事，她對沁陽兩人並無甚麼好感，聞言只客套了兩句，並不挽留。
公孫止聞訊而來時，沁陽兩人已經相攜離去了。
他望著莊子外，目光灼灼的，充斥著勃勃的野心。
外面雖細雨綿綿，不過沁陽兩人內力深厚，這雨絲並不能落在她二人身上。
絕情谷東面並無大城鎮，沁陽二人接連趕了好幾百里路，才遇見個還算繁華的小城。
在野外風餐露宿慣了，躺在溫暖的床上，吃著可口的食物，聽著窗外鼎沸的人聲，沁陽舒服地不願起身。
何沅君也倍覺小城親切，這雖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城，她們還是停留了好幾天才離開，繼續東行。
沁陽二人且行且停，一路到了嘉興南湖。
「阿沅，你瞧這裡如何？」沁陽指著面前的南湖問道。
「風光甚好。」何沅君目光中異彩連連，顯然很是歡喜此處的美景。
「如此，我們在這暫且住下吧？」沁陽道。
何沅君自然是無有不許的，兩人尋了一處風光秀美之所，暫時住了下來。
————
「過兒，你慢點跑！」
一道好聽的嗓音柔柔地在沁陽身後響起，那聲音柔而細，在人聲嘈雜的集市上很不起眼，可是偏偏，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順著聲音扭頭看去，便瞧見一個溫婉靈秀的婦人正蹲在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面前，細心地為他拭去臉頰上的汗。
那孩子背對她站著，頭髮整齊地梳著束在頭頂，身上深青色衣衫整潔，一看便知被照料的很不錯。
沁陽不由得有些遲疑，這，會不會只是一個巧合？
畢竟，這世上叫過兒的孩子並不一定都姓楊，就算那孩子姓楊，也不一定就是她想的那個人！
「莫愁姐，你怎麼不走了？」沁陽突地停了下來，讓一旁的何沅君很是不解。
沁陽抱著寧可弄錯也不放過的心態，指了指那孩子，「阿沅，那孩子真俊！」
她這純粹是胡說了，她連孩子的正臉都還沒瞧見呢，不過他娘生得美，他應當也不會丑吧？
何沅君順著沁陽指的方向看去，「孩子？」
沁陽扭頭一看，那裡早已沒了孩子的身影，不過一眨眼功夫，那婦人和孩子便消失在了人流中。
沁陽悵然若失，她還沒來得及上去搭個訕呢！
「莫愁姐，你不是說今兒要去武嚴寺吃素齋嗎？」何沅君不解沁陽為何情緒不高，明明前一刻還興緻盎然得很。
「對，我們去吃素齋！」沁陽將心裡的失落甩開，又重新揚起笑臉來。
武嚴寺，是嘉興一帶香火旺盛的一座古廟，它的素齋聞名遐邇，不少食客慕名前來，便是為了品嘗一番寺里的素齋。
沁陽和何沅君並不打算求神拜佛，也不迷信第一柱香，因而出發的並不算早，待她倆到了武嚴寺內，裡面的信男信女早已擠得滿滿當當。
「阿沅，如今素齋怕是還沒有準備好，我們不如先去轉轉？」沁陽見時候還早，不由說道。
何沅君也正有此意，「聽聞這寺里的桃花開的不錯，我們去瞧瞧？」
兩人相約往寺里的桃花林行去。
此時正值春日，陽光，照射在淡粉色的桃花瓣上，微風，拂過桃枝，帶來一股股清香……
沁陽嗅著風中彌散開來的桃花香，她忍不住深深呼了口氣，清新的空氣呼入胸腔，實在是一種享受。
何沅君走到桃樹下，攀條折下一枝開得正茂盛的，「莫愁姐，這桃花真美！」
沁陽走過去，笑嘻嘻地說道，「我幫你簪上吧？」
何沅君聽了頗為意動，將桃花枝遞到沁陽手中。
沁陽將桃花枝小心翼翼地替她簪上，桃花掩映在她濃密的烏髮上，襯得她人比花嬌。
「我們走吧。」何沅君伸手撫了撫鬢角，一臉雀躍地道。
「等等！」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現在桃花林外，沁陽心裡一喜，這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