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怎麽會這樣?
林正南到了酒樓以後,發現這酒樓已經有些忙碌了。原本隻有店家一人的酒樓,現在已經有跑堂的到處轉了,酒樓裏也坐著一些商人、公子哥聚會談論,無不是誇欽差大人的好。
“這都三個月了,這鬼日子總算結束了,還是朝廷的大官有見識,剛來就看出來了咱們泉州的問題。不像我們的刺史,簡直是糊塗至極!”
一個商人模樣的清瘦男子,坐在桌子上大談論闊,旁邊坐著的人不斷附和,林正南正好聽到他們的話,有些奇怪,這個張德陽不是在為邪教傳教提供方便嗎?糊塗至極是什麽情況?
“這位兄台,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議論以為州刺史,可是稍有不妥吧?”林正南開口,打算在幾人這裏探探情報。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正南,見林正南衣著也不是那種毫無身份之人,便客氣的拱拱手,對著林正南說道:
“這位兄弟有所不知,這泉州的亂像已有三個月之久,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秩序竟然,但這隻是邪教的傳教掩護罷了,但我們這位刺史,卻什麽都看不出來,反而一度邀請那‘邪佛’入府吃席,堂堂一州刺史,被‘邪佛’玩弄於股掌之間,豈能不糊塗?”
“這……在下怎麽聽說,這刺史本就與‘邪佛’勾結,利用官府宣傳邪佛理論呢?”
“這位兄弟,我看你也不是那等道聽途說之人,為何無故誹謗刺史大人?你是外地人,可能不是很清楚張刺史的為人,此人雖然膽小怕事,遇事糊塗至極,但就其本心本性而言,絕無可能做那等勾結‘邪佛’之事。”
林正南聽完那人的講述,心下驚訝無比,不管是之前從泉州城的情況來推斷,還是後麵吳還的講述,這刺史勾結“邪佛”是毫無疑問的,可是從這人剛才的話中,好像還有一個不一樣的解釋?
“這……我這不是看那邪教在泉州橫行無忌,官府竟然不管,有些官府甚至還為邪教傳播名聲,迫害百姓,這才由此推斷。”林正南立馬說出了自己的理由,那人看林正南說的也是常理,便沒有追究這妄言之事,繼而說道:
“這位兄弟,以後莫要在這泉州說這等話,我們這位張刺史雖然在權貴大族中被說為糊塗,但在平頭百姓家裏,這可是一位難得的好刺史啊!”
“這……卻是為何?”林正南聽到這裏,頓時一驚,這種事簡直不可思議,一個糊塗的好刺史?玩笑也不能這麽開吧。
“兄弟知道泉州的地位吧?”
“略知一二。”
泉州地處大唐南部,處於現今福建省內,在唐朝時期,京杭大運河發達,但帶動的經濟也大多在杭州一帶,對泉州的影響其實不大,加上古代陸路運輸困難,所以泉州的整個地位並不高。
“很多刺史到了泉州以後,自以為前途無望,便徹底地倒向了權貴大族,不顧百姓生民,導致了權貴大族對普通百姓的各種欺壓,而刺史卻不敢管,不願管,以前,我們這些做生意的,都要看權貴的臉色,可謂艱難啊!自這位張刺史到來以後,他對數十年以來權貴定下的各種潛規則視而不見,為普通百姓爭取了很多的利益,本來我們以為這泉州總算來了一位好刺史,結果後來泉州出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政令,我們這才明白,這位刺史是真糊塗啊。然而,這並不能破壞他在百姓中的名望,或者說,即便他是真糊塗,卻也是一個在想辦法給百姓創造好的生活的糊塗官!”
這下林正南心中有些矛盾,從這些人的評價來看,這位張刺史確實不可能做出和邪教勾結的事,但有些事是無法狡辯的,就比如他曾和十縣縣令說了“不得阻攔摩尼教傳教之事”,正如狄仁傑所說,這件事是不可能撒謊的,那麽,這又怎麽解釋呢?林正南又突然想到,之前那人說話時,說的是“這樣的亂象持續了三個月之久”,這是不是意味著,摩尼教出現才三個月?於是林正南繼續問道:
“這摩尼教是三個月前出現的?”
“這倒不是,這摩尼教出現的時間很早,我記得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
“正是,我是泉州惠安縣的人,二十年前,就有摩尼教進行傳教了。不過那是的摩尼教可不是邪教,而且這三個月來突然改變的,也不知是抽了什麽瘋。”
說完這些,那人桌子上的吃食也見底了,便與同桌之人一道走了,留下林正南獨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