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溧水縣
中午時分,孫策領軍到達溧水縣。
黃俊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準備了500但糧草輜重給孫策。這500但糧草不知道沾了多少鄉親的血!這一切孫策不知道,只是感覺溧水縣比較整齊,縣城沒有像其他縣那樣有很多流民。所以就隨口問了一下,黃俊也就隨口回答了一下,流民被他組織到鄉村屯田去了。沒有太多的交集,孫策的心不在這裡,很快,孫策補充糧草后就離開了溧水。秋毫無犯,沒有強人婦女,也沒有毀壞路邊的良田。這或多或少給了黃俊一點安慰。
孫策一行人馬,離開溧水一天後到達中江。中江是長江支流,起源陽羨太湖,雖然河面不寬,但流經區域很廣,是吳郡和丹陽郡重要的農業灌溉河流。途徑陽羨縣,永平縣,高淳縣,過蕪湖縣,匯入長江。
「子綱,你要是會戲水的話,從這裡半天就可以到你故鄉高淳縣了。怎麼樣?這次平定丹陽諸縣后,你要不要回你祖籍老家看看?」孫策現在說話的是張紘,字子綱,祖籍丹陽郡高淳縣人,后入仕后遷至徐州廣陵郡,三年前被孫策親自登門邀請出任行軍長吏。張紘年紀四十五左右,為人憨厚,政務通達熟練,加之有長者氣概,為人隨和,不像張昭那樣過於剛正,孫策多數時候願意帶上張紘,甚是被孫策看重。
「謝主公厚愛,但江東現在需要迅速平定,丹陽郡之後,就是豫章了,鄱陽郡有周瑜在,不會有大問題,但豫章地域廣闊,山越居多,我擔心孫賁將軍。這個時候紘哪有是時間去回祖籍祭祀呢?徒增傷悲耳。」
「正是,是我孟浪了,有子綱在我身邊時刻提醒,甚好!對了,溧水縣是子綱通知縣長準備糧草嗎?」
「沒有,此事正是我準備向主公稟明的。」張紘說道。因為糧草輜重一應事項孫策都交給了張紘來負責。但孫策在看昨天的軍報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個軍令呈文,按例,長吏有相關重大行動安排的時候,需要先行文請示孫策才方可執行,同樣孫策有相關軍令發布的時候也是通過長吏去執行。這是軍中規矩也是軍權的體現,所以才有孫策剛才的疑惑。這到並不是孫策對張紘的不信任,而是孫策自始至終都對溧水縣長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溧水縣長對他孫策很陌生,是一種熟人似的陌生。從他的眼神就可看出黃俊對孫策和他的軍隊的警惕感。
「黃俊是如何得知我軍需要糧草輜重呢?」孫策問道。
「這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黃縣長有叛亂的跡象,隨時安排有暗哨警戒溧水縣周邊,所以才知道我們的行軍蹤跡和需求。」
「恩?」。孫策勒住馬頭,面色嚴肅,兩眼瞪著張紘說道:「那為何子綱在溧水縣怎麼不講,萬一這黃俊要是叛亂豈不是,我軍又要回軍?」
張紘看著一臉激動的孫策,笑而不語。自己的這個主公年齡不大,但天生有一種讓人想與之深切交談的感覺。張紘不知道後世對這個的稱呼叫做人格魅力。孫策就是,想想就知道,世上哪有23歲不到的年紀就統帥大軍居之諸侯位,而手下人等包括自己,周瑜張昭等都願意傾心輔佐。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無完人,孫策也有自己的缺點,那就是有著年輕人都有的容易激動的性格。這自己剛說完黃俊的第一個可能,孫策就要準備拘拿黃俊。到底還是年輕,容易衝動,張紘心中暗自嘆息。
「主公,請聽完我推斷的第二個可能,這第二個可能就是黃俊是一個出色的能吏,在全縣有威望,不知道主公觀察到沒有,一路走來溧水縣流民甚少,我們行軍途徑的縣當中,也有甚少流民的,但像溧水這樣一個都沒有確實是少見。而且黃縣長自己也說了他組織流民在鄉村屯田,同時也可以推斷黃縣長對全縣鄉邑組織管理嚴密,所以從我們進入溧水縣后就有鄉亭上報縣府,所以溧水縣長就知道我們的所需了,為避免主公臨時下達命令,而準備不足,所以就自己提前準備了相關糧草。這樣推論所有事情就順利成章了。」
張紘笑著說完。
孫策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后,說道:「等到了郡治宛陵縣后,聽聽君理的意見,再說吧。」君理是丹陽郡太守朱治的字。
張紘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孫策慢慢的具備了一方諸侯應有的大局觀念了。這又何嘗不是自己樂意看到的呢?孫策自幼跟隨父親孫堅從軍,雖然年紀不大,但的確是南征北戰,繼承了其父親作戰勇猛的性格,同時孫堅孫策父子治軍嚴謹,自己為了避免孫策在溧水縣激動而錯殺好官,而故意沒有提醒孫策,張紘在溧水縣就已經看出來了,溧水縣長黃俊是一個能吏,但他同樣還沒有認可孫策在江東統治的合法性,這也同樣是目前江東六郡的現狀,黃俊只是眾多江東仕人的一個寫照,一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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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羨縣,城郊。寒冬咋走,初春的太陽還不足以消除此時的寒氣。東漢末年此時的氣候與現在氣候還若有區別。春分時節比現在來的要晚一個多月時間。現在的江南還是僑寒春,小冰河期還遠遠沒有到來,比如現在的北方雍州,涼州等地還是氣候適宜,雨水充沛。直到明朝末年,崇禎年間,小冰河時期到來,北方開始長期大規模乾旱,氣候異常,災害頻繁,也間接導致了明朝的衰敗,進而加速了明朝滅亡。
此時的陽羨城郊水田處到處是忙碌的身影。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還有兵丁,還有長袖長袍的紳士。牛叫聲馬啼聲,聲聲入耳;百姓走,兵丁走,往來無閑人!
到處是人們春播春種忙碌的身影,離孫權下令開始動員全縣組織春播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克服了種種困難后,陽羨縣在縣令孫權的帶領下終於在可以預計的旬日後完成春播墾種的任務。縣丞王懿這一個月來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感覺比這十年來都要多。種子不夠,說好話,向有餘糧的大戶人家借,向太守府呈文報備購買,每家每戶由他親自撰寫借據,;農具不夠,孫權甚至親自把一些損毀了的兵器熔煉后,做農具用;水田耕種不得其法,孫權讓他親自下鄉,跑遍全縣尋找會墾種的老農人,指導全縣春播墾種事項;人手畜牧不足,孫權把為數不多的戰馬拉來臨時耕田;困難重重,但是可以預見的是,只要這些良田管理得善得法,再過三個月,陽羨縣肯定是一個收穫年。這也是他們的縣令孫權想要的結果。
此時的王懿站在田埂上望著田間的那個身影,王懿思慮萬千,這段時間來,他想了很多,也有很多感觸,在沒有親自下鄉到百姓家中的時候,他不知道百姓的日子如此難過,有很多百姓家中一月中有二十多天會是去外面找吃食。生存極度不易,還要應付官府的各種勞役。人心都是脆弱的,在慶幸自己出身的時候,王懿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自己,是的,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田間,一個少年,挽起褲腳,上身穿一件麻布短衫,頭髮簡單用木釵盤起,手腳飛快,把秧苗插在田間,動作熟練,不時還用手檫拭額頭的汗珠,這就是陽縣縣令孫權,討逆將軍之二弟。孫權以次次打破了陽羨縣紳士和百姓心中的底線!也用行動教導著眾多官員。一開始當孫權為了激勵大家,準備親自下田的時候遭到了各方反對,所謂智者勞其心,力著勞其骨。但孫權都不為所動,大家以為孫權是準備作秀,畢竟漢朝天子自來就有一項活動是皇帝耕田。因為每年的三月二這天差不多是在驚蟄前後,「驚蟄一犁土,春分地氣通」。從此北方就到了春耕大忙的時候。為了動員人們趕快投入春耕生產,別誤農時,皇帝要象徵性地率百官出宮到他的「一畝三分地」耕地鬆土。但沒有想到孫權一干就是十來天,日起而出,日落而歸。回來后還要召集縣府官員處理各種政務。慢慢在他的感染下,大戶人家的家主也有部分人親自參與進來,官員自上而下也都開始重視起來,進度不斷加快。至昨天為止,據到各邑亭監督檢查的吏員申報,全縣春耕基本人人都參與了。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王懿口中輕吟著前幾天孫權作的文章,默默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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