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孫佳
吃過飯後，莫運就回到宿舍去了。
他覺得，還是要試著開單，聽說滿七天不開單就會被辭退。
畢竟沒有哪個地方會養閑人。
經過他這麽多天的努力，他已經存了零個高意向…
連一個想要在他這裏學車想法的人都沒有，又哪裏的單。
大部分中校同學上校同學畢業後都會來新藍城裏上大學的吧。
翻閱著好友列表，進行著篩選，在心裏麵做鬥爭。
突然他雙眼一亮，盯住一個名字，露出了笑容。
林龍，就是你了。
中校時玩地蠻好的一個朋友，非常樂觀有趣，喜歡笑著。
“你誌願報了什麽學校啊？在新藍嗎？”
“新藍職業學院。”
這個學校，可以的，在新藍職業技校中是最好的學校了，心中不由為他感到高興。
“你在家嗎，有打算學車嗎？”莫運決定直奔主題。
“在家啊，上大學之後再學的吧。你小子，我看到你動態裏的說說了，哈哈，前天才給你下載app的。”
“app都下了，不然提早報個名，駕校快改革了，推出計時製度，早點學的話更省時，費用也更少。”
“別誆我，我不去，哈哈。”
“龍哥，隻要八十八報名，還能得優惠禮包…”
…
兩分鍾後，莫運決定放棄了，自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勝名正好走過來看到莫運正在苦笑，“怎麽樣了，又失敗了？”
“有高意向嗎？”
莫運搖搖頭，隨即又猶豫了一下，把和林龍的聊天界麵給他看，“這是個高意向，他想明年才學車，我試過，無法說服他報名。”
“你有說過駕校快改革了嗎，計時製度？”勝名問，然後他見到莫運點點頭。
“我來試一下，”勝名拿過手機。
“兄弟，幫我弄一下，等你來新藍了，我請你喝酒把妹，讓你開開心心。”
莫運還來不及說話，消息就發過去了，他隻覺一條黑線橫在額前，心中有點悶悶的。
他不會叫人兄弟，也不會隨意下約定承諾。
他敢肯定，勝名是不會成功的，據他了解三年前這位同學的性格，是斷不會如此輕易就改變主意的。
……
已經沒有再看下去了，反正都是失敗，隻是，在這位同學的心中，自己的印象要變差點了吧，在他明確的拒絕後，還死皮賴纏，煩著他。
五分鍾後，勝名抓了抓頭發，把手機放在莫運麵前，“聊不來。”
“對了，你還想繼續工作嗎？”勝名莫名其妙的問。
“想啊。”沒有猶豫，兩個字脫口而出，莫運疑惑著看向勝名，心中開始有了猜測。
自己也該走了吧！自己太差了。
“你報名了嗎？”勝名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看他，隻是撇過頭去。
“沒有。”莫運懂了。
“你沒在app裏報名吧，先交八十八報名費，占個名額。”勝名聲音輕輕地，鑽進莫運的耳朵裏。
而這輕飄飄的話語，令得莫運臉色一僵，眼睛陡然睜大，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好。”莫運覺得掐住手機的手都有點使不上力，他努力點開app，填寫報名信息，到要付費的時候，他點開了微信支付。
支付失敗。
餘額不足。
請重新支付。
莫運稍現窘迫之色，一時之間愣住了，低著頭小聲道。
“錢…錢不夠了。”
“我先借給你吧。”勝名說著，微歎了口氣，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先把微信加一下吧，你也知道，你來好幾天了，都沒有開單，沒有單，公司裏是不會要你的。”
“報了名，好歹還能留幾天的，試著開開單。”
“嗯，謝謝。”
“沒事，這件事…我也幫不了忙，抱歉了。”
……
心緒一直都有些不寧，走出圖書館樓，被外麵的涼風一吹，吹散了不少憂慮。
今天…兩個app下載量。
天邊的餘暉在逐漸消失，莫運深深地看了一眼，似要烙在心底。
孫佳還沒回去，給他發消息去網咖找他，說一起吃個飯。
莫運尋著定位去找他。
“三隻筆網咖。”
莫運仰視著身前黑色的招牌，蠻近的，從校區門口到這裏兩百米都不到，他不想進網咖，覺得很沒意思，他對不喜歡的事物比較排斥。
“你自己下來吧，我在外麵等你。”他發消息給孫佳。
三分鍾後，隨著踏著鐵板樓梯“噔噔”的響聲越來越近，孫佳一步從其三層高的鐵板上跳躍下來。
一個漂亮的空中轉身，一個漂亮的側踢，一個漂亮的亮眼。
漂亮的空中轉身落在莫運身前，漂亮的側踢觸碰在莫運的膝蓋一側，漂亮的亮眼對著莫運仿佛要電出火花來。
在觸碰到莫運怪異的眼神後，孫佳不好意思地放下踢腿，給他拍了拍褲子，傻愣般地笑著。
“去哪裏吃飯啊？”孫佳問。
“不知道，”莫運很利索地搖搖頭，“我也不餓，走走吧。”
“也行，我也該減減肥了，現在都這麽胖了。”一米七多一點的孫佳鬱悶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發出惋惜聲，“想我中校時，那身材沒得說的吧，多好…”
信你個鬼，減肥句句是假話，莫運不屑撇嘴，要是真想減肥，能是這樣。
一邊走，孫佳一邊扯著莫運聊了起來。
從小校聊到中校，聊同學聊發小聊老師聊女孩，又聊到上校，同學，女孩，老師，課程，趣事，周末，又聊到零食水果辣條糖果，再聊到他上二級就出去工作時的生活，在明市那一年，學廚的快樂，想法，以及想家的思念之情，後悔沒讀上正上校的怨憤之情和沒有讀完職業上校三年參加上考的怨悔之意。
“我中校時喜歡的女孩，我現在還是喜歡她，你知道嗎？我從四年級就關注著他，我們是一個地方，我甚至還在過年的時候去她家拜年了，她在掃地，她妹給我倒水，她媽拉著我坐在沙發上聊天，禁止自己的女兒現在就談戀愛，現在必須專心學習……”
“我那時候賊喜歡吃辣條，臉上長了很多痘痘……”
“我上二級出去的時候，外麵真的很苦，我做了一年學徒，工資隻有兩千五，每次轉一千給家裏，嗬嗬，在那邊被同事拉著經常喝啤酒……”
“我真的很恨二中，我是體育生，成績剛好夠那個學校的分數線，有人托關係搶占了我的名額，你知道嘛？我當時多難受，我當時都想死了，我覺得這世界對我很不公平，後來，想想就還是算了，去了職業上校讀書，讀了一年覺得很沒意思……”
“我好後悔沒有參加高考啊，你知道嘛？你不會知道我又多後悔高考，我多少年沒哭了，但是想到這，想到這個神聖的考試，我沒有參與，我就好難受……”
時而興奮，時而尷尬，時而悲悶，時而眼睛中閃著光，閃爍著一種光束穿透玻璃珠後所留下的斑駁的更加明亮的光。
又或者說，那光隻是一道空殼…
兩人走過街道，走過小橋，走過紅綠燈，走過湖邊，走過江邊，走過街道下，走過天橋，走過大校門口，走過花園。
身邊車流馳掣，身旁行人擦身而過。
此時的天已經真正的黑了。
城市裏亮起無數的光，燈火闌珊處，皆是夜晚生活才剛剛開始而聚在一起的人們。
兩人站在一棟高樓下，高樓之上掛著五個大字。
小北創意城。
其樓身上有一塊很大的屏幕，在推放著一些小視頻。
目光越過街道，在它的對麵，也有一高樓，“甜光廣場”。在它的旁邊，還有一棟體積小一些的商場“悠樂城”。
在兩棟高樓下麵，人流如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