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念念不忘
“你們剛剛說要吃炒飯，想吃什麽來著，我給你們做，來。”
霍三皮走進內廚，兩人接連跟了出去。
“做…做一個川式臘味炒飯吧，這個簡單點。”霍三皮道。
“好，我…我來吧。”孫佳探著手，想要去抓著霍三皮手中的鍋勺，可是伸到一半心間又萌生了退意，整體手臂都要軟下來了。
霍三皮看到孫佳這幅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把鍋勺直接放在他的手掌中，“這你嘛，我長得那麽可怕嘛，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不用拘束，自然點孫總。”
孫佳尷尬地點點頭，開始他的操作。
燒鍋倒油，放蛋液，放玉米，胡蘿卜，青豆，臘腸。
玉米丁，胡蘿卜丁，青豆在廚房裏被稱做三色丁。
差不多後倒入漏勺，滾燙的油液順著逐漸細密的幾層漏勺孔洞，滴進漏勺之下的油壺中。
而一些菜料則是留在了漏勺上方。
孫佳用鍋勺在裝有剩飯的透明盒子裏刮起兩份大勺米飯，倒入鍋中。
用鍋勺壓碎米塊，待得所有米粒都分散開來時。
左手拿捏著鍋柄，右手握著鍋鏟。
左臂右臂一起有規律地抖動起來，米飯在鍋中上下顛動。
灶台處的火焰暴湧而出，熊熊燃燒。
鍋壁被燒地通紅。
“給醬，給料…”
霍三皮在旁邊指導著孫佳接下來的步驟。
白色的米飯漸漸地被醬料染上了色，色澤鮮紅，紅裏透黃。
看著孫佳一臉笑容的樣子。
莫運想，顛鍋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了。
若是能自己也動手就舒服了。
孫佳的顛鍋的動作有時會僵持一下，似乎後力有些不足，不太熟練的樣子。
“好了，起鍋…你放著，一會我來洗，你不用管，在這個廚房，你們想學什麽和我直說，我教你們就好了，我霍某人靠這手藝吃飯可不是開玩笑的。”
…
小吃走道的後方，加工間。
莫運和孫佳掌著不鏽鋼碗，靜靜地嗅著炒飯的香味。
“你這位兄弟帶我這兩天上分也辛苦了，也給他來一碗，還是那句話，想學什麽跟我說啊！我走了，你們慢慢吃。”霍三皮摸了摸鼻子，爽笑著走出了狹小的加工間。
孫佳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嗯，好吃，我皮哥還是好哇。”
莫運眨著左眼，把碗中的臘肉趕到一旁，他不喜歡臘肉，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慢慢地把飯吃完，除開臘肉，這個炒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廚房裏，內廚和明檔是不一樣的。
內廚裏七點半之後就開始弄衛生了，八點半就幾乎全都弄完了，這個時間點，裏麵也不會來什麽單子了。
於是內廚裏的人，就聚攏成群，或坐或站，或去陽台花園聊天抽煙，吹風放鬆。
有時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像是被蒸發了一般。
也沒人做單子。
而明檔的人才開始做單子，做了沒一會，就會來單子，做完之後，再來。
這弄衛生的功夫就被耽誤下來了。
九點半下班，經常是越過這個點才打卡吃飯，趕回宿舍的。
回到宿舍時，大多都到了十點半，再洗澡，十一點左右上床後，玩一會手機便越過了淩晨零點。
楊銘清洗著熱湯池，熱湯池裏蓄著冒著熱氣的清水，在那清水之中，無數細小紛雜的鏽粒聚在一起，搖擺不定。
旁邊的水池上，水龍頭擰開，水柱直直地插進水中，清澈的水平麵緩緩地上升著。
周偉戴著紅黃相間的手套端著溶有燒堿的冷水，使勁往煎牛排的扒板潑著。
溫度已經通過鈕鍵升到了最高的扒板，在碰上溶有燒堿的冷水時滋滋作響，白霧蒸騰而起。
同時，伴有難聞氣味從扒板上飄起，令得周偉不由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
莫運在收拾沙拉檔。
把剩下的能用的小料用保鮮膜封好，水果封好，台麵擦幹淨，沙拉醬封好。
洗砧板，洗水果刀，清理伴沙拉的鐵盆。
孫佳在第二個水池子裏清洗著白色砧板，黑色水果刀，夾子，鏟刀，洗潔精的泡沫都被染黃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內廚裏上早班的人也已經打卡離去。
明檔裏四人開始刷地，用水池裏的水衝洗著地麵，清洗過後的水滲過石板，滴入下水道中。
“好了，弄完咯，瑪德，又加班一小時，寫了寫了，拍照走人了，早點回去吧…”
周偉麵無表情，罵罵咧咧地走出明檔。
吃過溫熱的夜宵，莫運三人乘上電梯下樓了。
楊銘坐地鐵去了他女朋友哪裏。
莫運和孫佳則是往宿舍方向走著。
在經過望來大酒店之後的一條小街上。
孫佳指著旁邊的奶茶店，“怎麽樣，要不要來一根？”
“走。”
冰淇淋，自然是要的。
按之前的規矩，孫佳付錢，兩根冰淇淋，一人一根，讓這一路上多出幾分歡快來。
沒辦法，莫運身上就兩塊錢了，而一根便宜的冰淇淋要三元。
屬實讓他無能為力了。
在經過最初的拒絕和思量後，他同意了，咋了，吃冰淇淋不香啊！
回到宿舍一頓折騰後，秋三和張佳恩也回來了，兩人又是促膝長談。
“大哥啊，你這樣…再那樣…是不是，蠻香的啊…”
秋三眼珠轉動，頗為讚同地點著頭。
莫運和孫佳麵麵相覷，努力地憋著笑，這聽了半天，這啥也不是啊，啥也沒明白。
唉，這一天天晚上叨叨叨叨的，也不關燈，睡覺可真難。
張佳恩猶不自知，時而語氣激昂，時而語氣平淡，時而語氣中夾雜著一抹淡淡的惋惜聲。
為秋三而感到惋惜。
“這孩子，我天天傳授他獨門秘訣的前人經驗，除了點頭和附和我啥也不做。
我都感覺自己和李雨談戀愛了。”
張佳恩麵帶笑容，心中暗歎，著實感覺有些憋屈。
燈不關，還一直吵。
莫運兩人自然是睡不著的。
於是兩人閉著眸子也輕聊起來。
“莫運，我覺得我蠻厲害的。”
“怎麽了？”
“我那天去九河職業學院找你的時候就想你要是能和我一起就好了，沒想到真的變成這樣了，蠻好。”
孫佳緩緩地道，同時睜開眼睛看著莫運，眸子裏藏不住的喜悅像是要崩出來一樣。
“夢想成真。”莫運有所感覺，往上提了提被子，但也依舊遮擋不住那淺淺笑容。
“不是，這個詞不對。”
“心想事成？稱心如意？”
“這…不對…也不對，是什麽呢？”孫佳喃喃地道，同時眉頭鎖起。
莫運也開始發動他的大腦了，一番急速運轉之下。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聲音平淡，卻又帶些委屈，他可不信這個。
“對，就是這個，這個厲害了，運哥，牛比啊！”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或許吧。
“快快快。”
“走那麽急幹什麽呢？”
“走了。”
莫運走出宿舍門，靠在牆側，臉上掛著異樣的笑容。
“走這麽快幹嘛呢，莫運，運哥。”
孫佳嘟囔著走出來，隨後一眼就發現了莫運，有些驚喜的聲音響起來，原本微微焦急的心情也平複了下來。
“還是大哥好啊，走，哈哈。”
店裏十點就吃午飯了，幾乎是卡著早飯和午飯的中間時間。
孫佳早上不吃飯，莫運也不吃飯，不是不吃，隻有兩個饅頭的錢，先留著，說不定啥時候就能應應急。
打卡後也不管到沒有九點，隻要臨近上班時間，就會到廚房的最後麵換上工服，早上開檔要備的東西蠻多。
分秒必爭。
孫佳清洗水池，蓄著水，從加工間的冰箱裏拿出要撕的生菜來。
落地球，球生菜，廣生菜。
顏色各異，搭配起來就比較好看。
因為落地球的顏色蠻深，而且菜葉子也偏苦，所以平時都會少撕一點，撕兩個落地球就差不多了。
按照牆壁上所貼的每日早晨開檔流程。
“一個落地球，兩個球生菜，三個廣生菜。”
按這樣數量來的話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