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餿了
在扶欄上，每隔三四米便會有欄柱拔高而起。
在這清涼的夜色下，三人開始留下一點紀念來，莫運快走了。
在左側湖道的後方，有一塊石板，垂柳下，是一小池塘。
這個晚上，每個人都拍了不少的照片，有莫運睥睨遠方，有楊銘坐如阿彌，有孫佳敬起軍禮，神情嚴肅…
天色已經暗無可暗。
三人騎著車按原路返回，在水果店前停下。
“老板，買東西了。”
坐在小店鋪裏刷著短視頻的男人感到一陣倦意襲來，輕輕地哈了口氣，他想睡覺了，手指無力地往下翻著新視頻，渾身沒勁。
楊銘的聲音正好在男人哈氣時響起，再加上男人有些疲累，精神都不在狀態，所以男人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直到三人走進店裏，走到老板麵前，他才會意，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笑嗬嗬地道：你們要點什麽？”
孫佳左右看了起來，有水果，有小零食。
莫運站在原地，他沒什麽想吃的，來這裏也是楊銘想見見熟人。
“老板，現在生意怎麽樣？”楊銘見老板沒認出自己來，不禁又問了一句。
“最近生意也就那樣，”老板忽然看著楊銘愣住了，“你…是你啊。”
“對啊。”
“你不是走了嗎？有一段時間沒見著你了。”
“我現在在街道口那邊做事，今天下班過來看看，然後順便光顧一下你這裏，我以前經常來你這裏買水喝。”
兩人相視笑著，都有好長時間沒見了，此刻心中都是流淌著一股愉悅感。
楊銘買了水，孫佳買了水果，莫運想自己也不好兩手空空，於是就買了三包辣條，相互間換著吃。
迎著夜色，三人一路騎行，從荒僻的地方到夜色闌珊的城景。
一處十字路口旁，三名少年停下車，身旁車流馳騁，人們行步匆匆。
是為了趕快回家吧！莫運想。
楊銘有些感傷地笑著，聲音很輕，他指著左側的一棟高樓。
“這是我前女友住的地方，她比我小一歲，我覺得她太幼稚就和她分了，我現在的女朋友不知道怎麽在我的手機上翻到了她，還和她聊了起來，她說我是一個好男人，哈哈，我要笑死了。”
莫運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孫佳左右看著車流，不知道有沒有集中注意力聽著。
沉默了片刻，楊銘道：“知道這棟小區嗎？”
“知道裏麵一個房子一平方多少錢嗎？兩百多萬，景花苑…在這裏還算是中等的小區，現在買個房是越來越難了。”
楊銘從車前框中拿起水灌兩口，目光有些複雜地注視著身前馬路上貫穿而過的車輛。
孫佳嗬嗬笑了笑，引用了最近網上火熱的一個段子，“我騎著自行車停在路口旁，對麵小區裏的房子和姑娘依舊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想。”
“嗬，你咋不說今天的磚依舊燙手呢？”
“開玩笑開玩笑，哈哈。”
氣氛活躍了起來，三人歡笑一聲，繼續出發。
經過高架橋，經過無數路口，離著街道口越來越近，又是經過一道高架橋後，三人在臨近的馬路一側停下了。
六七家小攤集在一起，有炒飯，蒸餃，水餃，手抓餅，還有燒烤。
莫運來了碗水餃，楊銘來了碗炒細粉，孫佳來了碗炒飯。
莫運的最先好，吃下第一口他就感覺不對勁，這餡的味道有些怪，像是壞掉一樣。
望著身前的這家攤口，他什麽也沒說，雖然隱隱有些不放心，他還是又吃了一個，這次直接連同餃子皮都吐了出來。
餿了，餃子餡肯定是餿了。
莫運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他端著餃子站在旁邊，一點點地抿著餃子皮，眼神漫無目的地飄向漆黑的夜色。
“你吃的什麽？餃子嗎？我在家就最喜歡吃餃子了，我吃兩個好吧。”
莫運點點頭，“但是我感覺壞了，你嚐嚐。”
“壞了？”楊銘怪異地盯著莫運，夾起一個餃子塞入嘴中，還未到一秒，他就吐了出來。
“都壞掉了，你還吃！”
“不吃了，”莫運說著，倒掉了碗裏的餃子。
街邊小吃還是有些不太健康的，莫運不禁感歎。
“要喝點什麽嗎？我去給你們買。”楊銘扒兩口細粉，含糊不清地說道。
孫佳一下子就湊了過來，他思索道，“正好，我的水也喝完了，給我來瓶礦泉水吧，嗬嗬。”
莫運隻是搖搖頭，“不用了，我還沒喝完。”
他的車框上還有半瓶水，他喝水比較慢，差不多也夠了。
楊銘看了眼他，也沒有強求，正好幾家小攤後麵開著一家便利店，轉身便走了過去。
晝夜溫差差距並不大，夜間有種微涼的感覺，但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也不會感覺到冷。
“來，水。”
楊銘夾著兩瓶百歲山走了過來，孫佳伸手拿過其中一瓶，“楊總還是好啊。”
楊銘淡淡地笑了笑，擰開瓶蓋喝下兩口水，繼續扒著細粉。
孫佳炒飯都吃到一半了，忽然貼近楊銘，“誒你說，這水能不能退啊？”
“沒開蓋應該可以，你要幹嘛？”
“我想換瓶水，我喜歡喝農夫山泉。”
“那你去唄。”楊銘道，水都已經是孫佳的了，怎麽處理是他的事情。
孫佳很快就換了瓶農夫山泉出來，不過，便利店裏的收銀也很快跟著跑了出來，“帥哥帥哥，你的一塊錢。”
孫佳不好意思地笑著，伸手拿過一塊銀幣。
莫運站在旁邊，覺得很無聊，隻希望他們吃快一點點。
便利店裏的收銀員才走回去，孫佳忽地又靠近了楊銘，“楊總，我想吃點東西。”
“你吃唄。”
“我…”
似乎是沒有想到楊銘會這樣回答，他一時之間愣住了，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於是離著楊銘隔開了點，莫運見，那神色有點尷尬。
楊銘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內心暗歎。
吃飽喝足，三人繼續上路，楊銘騎著車衝在最前麵，一直都是由他帶路。
莫運覺得很刺激，在大晚上出來一騎上十裏。
在路過一條馬路時，楊銘與一輛車子幾乎是擦著過去的，就差那麽一毫厘。
車子離著那路側太近了，就像是故意停在那的一樣。
楊銘剛越過車輛，莫運也騎過去時，車窗忽然被搖了下來，副駕駛位的男人忽的喝罵一聲，手都指出來了。
莫運幾乎是嚇了一跳，像是蓄謀已久的一樣。
他沒聽清罵的什麽，但想來也也是難聽之極。
前方的楊銘車速慢了了下來，“他說的什麽？”
“不知道。”
“怎麽了。”孫佳吊在最後，也跟了過來。
楊銘那樣回答，隻是緊盯著那停在路口最前方的銀色車輛，眼中怒氣一漲再漲。
“他什麽意思，你們願不願意陪我，幹他！”
“那…那肯定幹，怎麽了？”孫佳道。
“有人罵他。”莫運提楊銘回答著。
三人還沒走過去攔車，在路口等待的那輛銀車就已經左轉掉頭了。
“靠，他要沒走不錘死他…”
“那肯定的。”孫佳附和著。
寬闊的馬路上，霓虹燈亮著，不遠處的天橋被燈光煥起色彩。
天橋後方是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其間多有亮起的房間。
稀疏的車輛在馬路上飛馳。
莫運突然想拍一張照片。
一隻貓忽然跳了出來，從他腳下經過。
楊銘驅著車子停在他旁邊，笑嗬嗬地給他指著前方亮麗的景致。
孫佳看他如此，也來了興趣，左拍上拍，右拍下拍。
楊銘和莫運騎著車都走遠了，他還在原地拍照，其實看多了，也就很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