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室長老會（上）
或許是因為貴族們都喜歡歷史、迷戀歷史的緣故，皇室的長老會並不是在皇族議會的大廳召開，而是一個充滿了歷史氣息的小單間里。
這個小單間並不奢華，甚至可以說有些原始，裝飾上主要以黑鐵為主，輔以不多的魔力水晶和其他寶石，給人的感覺就是原始、滄桑。
最中央的石桌是一塊被打磨光滑的魔力水晶，魔能強度並不高，只有五級，這對於一個帝國的皇室而言簡直可以稱得上寒酸；魔力水晶的表面也沒有任何的花紋，整塊魔力水晶的亮點，只能說是足夠大。
圍繞著魔力水晶，擺放著十三把椅子，所有的椅子都是用黑鐵打造，沒有任何的魔紋，只是每一把椅子的靠背裝飾著七把同樣用黑鐵打造的長劍。
倒是張伯倫這種旁聽會議的人，座椅稍微豪華了些，十六把座椅用整根的安達利爾巨木打造，鑲著不少高等級的魔能水晶、寶石之類的裝飾品。
張伯倫看完了周圍的環境，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長老會成員的到來，今天和他一起旁聽會議的人有不少，足足十四個，不過大多數都是下一任長老會成員的有力競爭者，唯一的他這一代的，是大了他三十二歲的斯通納德，來自奧古斯都一脈，聖域中階，曾經在深淵戰場中立下過汗馬功勞，可以說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十五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在靜靜地等待著長老們的到來，不過其他十四個人看向張伯倫的目光之中，都帶著驚異的神色。
能夠列席長老會，哪怕只是旁聽，都是天大的事情，以張伯倫現在的勢頭，進來旁聽顯然不是繼承藥劑實驗室管理權這麼簡單，只能是競爭下一代同盟皇帝的寶座。
然而張伯倫現在太年輕了，他甚至還不到三十歲，沒有子嗣、沒有足夠的封地，就連實力都沒有達到競爭皇位的門檻——域級，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走進這裡呢？
會議室里的眾人各懷心思，打量著張伯倫，張伯倫則是在掃視眾人之後，穩穩坐住，雙目微瞑，一如老僧入定。
不多時，會議室的大門打開，十三名長老魚貫而入，他們或是身穿長袍，或者身披甲胄，行走之間全都是無聲無息，沉重的黑鐵座椅被他們拉開的時候，都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張伯倫眯縫著眼睛，看了看長老會之中眾人的座次，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因為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有著血腥暴君名頭的查爾斯三世，而是英靈殿首席大祭司康斯坦丁！
長老會裡的座次，可要比皇族議會中的座次更說明問題，這就意味著，皇室之中，真正排名第一的不是查爾斯三世，而是康斯坦丁，英靈殿的勢力看來要比張伯倫想象的要大得多得多！
黨指揮槍……不對，是英靈殿信仰領導同盟武力這一條也是異界的鐵律？這幫土著也太會玩了吧，怎麼就沒把英靈殿祭祀派駐到大隊層面？
「今天開會，事出緊急。」查爾斯三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氣，和他往日里在非戰時有著截然不同的狀態。
所有不清楚真正原因的人——實際上就是除了張伯倫之外的十四名旁聽者——紛紛坐直了身體，將雙手放在了膝蓋上，面容嚴肅。
誰都知道，一旦查爾斯三世展示出了這樣的姿態，那就意味著一定有人大大地觸怒了他；一旦他在皇室長老會上露出這樣的姿態，就意味著已經有人開始對整個皇室的底線發起了挑戰。
查爾斯三世低沉的聲音繼續響起，血腥的味道在整個會議室里漸漸加劇：「前天的皇家藥劑實驗室里，發生了一件很讓我，以及在座所有長老震怒和惋惜的事情，有人指示當天絕密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在一個試驗品的身上做了手腳，以清除來自皇室內部的威脅。」
冰冷的目光掃過旁聽的十五個人，查爾斯三世緩緩說道：「那是一個羊頭惡魔，初階聖域的實力，襲擊的對象，就是張伯倫。」
對於在座的絕大部分人而言，別說是初階聖域的羊頭惡魔，就是初階聖域的巴托惡魔，在實驗室那種不利於深淵種族的地方、被俘後身上沒有任何一件裝備的情況下，也是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貨色，但對於張伯倫而言……
海因里希結果話，蒼老的聲音中宛如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死氣，給人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冰寒：「老夫當時在場，全程目睹了羊頭惡魔掙脫束縛的過程，也檢查了束縛它的魔法器具，確系人為無疑。」
冰寒沒有凍結血腥，卻讓血腥進一步加劇，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抽。
皇室內部只要有點兒分量的，都知道張伯倫在皇室的藥劑實驗室里搞實驗，但是沒人知道張伯倫到底進行什麼實驗，逆神化藥劑，在這個階段已經可以說是皇室的最高機密之一了，整個實驗室里，也只有十三個長老知道。
也正是因此，才會有人豬油蒙心，在這上面動手腳，企圖坑死張伯倫。
「鑒於此舉眼中破壞了皇室內部的團結，敗壞了皇室數千年來營造出來的良好氛圍，更觸碰了皇室自立國以來確立的底線，我在和皇帝陛下、海因里希研究之後，決定對相關人員進行處罰。」康斯坦丁淡淡地做出了總結，但空氣中的血腥之氣卻憑空濃郁了三分，「剝奪貝爾加德、德萊易思、莫坎爾、阿莫利亞、西斯卡特、納摩爾的姓氏、血脈和爵位。」
最後三個字落地，十五名旁聽者，包括張伯倫在內，紛紛打了個哆嗦，剝奪姓氏與血脈，遠不是表面上所見的這般溫和，裡面更深層的含義，是剝奪所有的力量和傳承，清洗身體乃至靈魂的每一個角落，最徹底地摧毀每一絲血肉、每一片靈魂。
對於本位面任何一個人而言，這都是殘酷到不能再殘酷的刑罰，十四個旁聽者互相看了看，這才發現，本應是腓特烈一脈的皇位競爭者貝爾加德，今天沒有列席，想必已經被控制住了。
「表決吧。」查爾斯三世緩緩說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