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霧中的魔劍
「哈～欠～」
『好睏……』
「哈哈，小露你醒啦，看來你很不適應早起啊。」
少年用小刀削著橫放在膝蓋上的長木板，打卷的木條掉落在晨霧還未消散的草叢中。
「雖然我這幾天早上也開始犯困了……哈欠～」
『卡爾、在做、什麼？』
「練慣用的木劍，因為沒必要為此破費買一把，所以都是我用劈好的木材手工削出來的。之前忙著去勇氣河下游砍木柴，今天總算有空閑再做一把了。」
卡爾德雷用手指肚輕輕掃過剛才削好的一面，來確認手中未成品的平滑程度。
「不瞞你說，我對於做這種東西還是很有心得的，畢竟小時候就一個人偷偷用小刀削過很多次。」
（那時候還是偷拿家裡的木柴，偶然被父親發現后，竟然沒有吵我，母親也只是心疼我那被磨得通紅的手掌。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陷入回憶的少年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望向河對岸黑霧林中飄蕩的瘴氣。
（父親、母親……還有村裡的人們……艾琺、奎斯特大哥、費爾哥哥，還有賽德與提米德兄弟倆……）
『卡爾。』
「嗯？小露，有事么？」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腦海中的聲音將沉浸在回憶中的少年拖了回來。
『卡爾、想要、魔器？因為、魔器、擁有、力量？』
「呃……我是想要魔器啦，但是昨天你不也看到了，明明在哈德拉城轉悠了一天，最後也沒找到稱心如意的魔器。」
一說到這件事，卡爾德雷就感到十分鬱悶。想要的魔器買不起，而買得起的魔器又有各種問題。
要麼是他不習慣的武器類型，巨大的戰斧或沉重的長槍。他雖然對於自己的體力有信心，但也沒辦法舞動那種塊頭的兵器。少年甚至還看到一柄血紅色的巨型鐮刀，製作精良且價格低廉，他斷定絕對是那種詭異的造型才讓它賣得如此低價。
但這些還算是好的，有些新品其實是二手貨。有的偽裝巧妙，需要仔細辨別；而有的則明擺著缺了某些部件，但商販還是強調他販賣的是新品。其中個別魔器尤其破爛，少年覺得它們就算轉手個三五次也不稀奇。
越想越鬱悶的卡爾德雷更加用力地握緊小刀，狠狠地削掉一道道木條，本來厚實的木板變得更單薄，直到響起清脆的折裂聲，少年才發現手中的半成品徹底不能用了。
「啊——糟糕，木劍毀了。」
看著手中折出一個細微彎度的木條，儘管彎折得並不起眼，但卻沒法用來練習了。
「唉～這根只能當做酒館的柴火，還得再削一把，今天早上應該沒辦法練習了。」
『卡爾、沒有、武器、沒法、練習？』
「是啊，要是昨天能買到魔器的話，以後就沒必要花時間製作這些木劍了。而且，用魔器練習也有利於接下來的選拔賽。」
（雖然我還沒有魔器。）
『沒有、魔器，那就、做一把。』
「啥？！」
露克絲的話讓少年驚訝得把壞掉的木劍掉在地上。
「做一把？這東西是想做就做的嗎？」
『我、不知道，但是、覺得、可以、做到。』
「呃，雖然你之前修改魔紋和填充瘴氣也那麼隨意……但魔器的製作果然還是不可能吧？」
卡爾德雷的話音剛落，河對岸的瘴氣就給了他一個直白的回答。
將近三十尺遠的距離，稀薄的黑霧漸漸匯聚在一起，並緩緩越過勇氣河的河面飄蕩過來。瘴氣匯成了一團漆黑的球、黑球牽帶出一道陰暗的橋，連接著飄至少年面前的霧團，並不斷地向它輸送著瘴氣。
對方的能力少年很清楚，但再次親眼見識一遍還是感到驚訝不已。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不斷膨脹的黑色霧團，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吐沫。
黑霧開始拉長並壓縮，本來將近十尺寬的大霧團漸漸被壓縮為一條大約三尺的長條。如薄紗般的黑霧也變得不再透明，漆黑如墨渾如高純度的暗系晶石。
「這是……什麼？」
露克絲依然沒有回答，但瘴氣長條再次發生變化。
兩尺多長的部分開始變扁，而剩下的部分則凝縮為一段帶有凹陷花紋的黑色圓柱，尾端擠出一個圓球，而與變扁部分相交的地方則左右各分出一瓣片狀的擋板。變形到這個地步，少年就算再遲鈍也看懂了這樣物品。
「是長劍！而且還是聖殿騎士團標準配置的長劍造型！我的木劍就是以那種長劍為模板削成的！」
卡爾德雷的話音落下，瘴氣組成的長劍也完成了最後的變形。
全長三尺、通體幽黑，造型簡潔卻很實用。長劍的表面沒有絲毫光澤，暗沉的劍身浮現出對稱的紋路，一路向下優雅地繞出幾個彎后，連接到劍柄的尾部，最終沒入武器末端彷彿能將一切吸入其中的漆黑圓球。
變形完成的長劍突然失去束縛掉落在地面，聲音並沒有外觀看起來得那麼沉重。
眼睛緊緊鎖定著面前的武器，卡爾德雷此時已經沒工夫去考慮為什麼露克絲會做出這種東西。憧憬的聖殿騎士長劍就在眼前，他猶豫地伸了伸手，接著又縮回來。
「小露，我、我可以摸摸它嗎？」
『嗯……』
或許是又一次做了自己不熟悉的事情，露克絲的聲音有些低靡，但好在這次她並沒有直接消失不見。
「謝謝，小露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淡金髮少年就算在這種時候也不忘感激，在得到腦海中細微的回應后，他轉而將視線移向埋在草叢中的武器，彎下腰伸出右手抓向漆黑的劍柄。
入手的武器透著些微清涼，明明由瘴氣組成，卻沒有泄露出一絲黑霧。堅硬的觸感彷彿凝結成的瘴氣結晶，且一樣沒有沉重的手感。
「除了稍微有些輕以外，簡直沒有不足的地方啊。」
來回揮舞幾下手中的長劍，響起的呼呼風聲讓少年十分滿意。
「不過，這把魔劍應該沒有屬性轉換帶來的特殊能力吧。」
卡爾德雷試著先快速啟動魔器，長劍上的紋路自黑色圓球閃出一道毫不起眼的光芒，轉瞬即逝。
似曾相識的透明波紋浮現在長劍四周，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得更加有力。
「這難道是……和之前在黑霧林騷動的時候用的那個被改造的魔器一樣，刻畫了專註於增幅力量的魔紋。」
『嗯。』
經過短暫的休息，露克絲的聲音再次恢復成了平時的那種腔調。
聽著腦海中的回應，少年看向手中完全由瘴氣組成的魔劍。
（如果是斐多先生見到這段過程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