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瘴氣的影響

  「瘴氣本身也具有屬性，只不過表現得並不明顯。【零↑九△小↓說△網】經過魔紋激發后，就會轉換為屬性明顯且更為穩定的魔力。雖然這些之前我聽馬扎拉罕先生提到過，但那個時候特妮你還不知道吧。」


  夜晚，坐在窗邊的卡爾德雷燃起一根掛滿凝固蠟淚的短粗蠟燭，借著搖擺的火光在羊皮紙上記錄下今天的收穫。


  「除此之外，瘴氣和人的感情好像能互相影響。當瘴氣過於濃郁時，人的情感波動就會被擴大化；相對地，情感起伏強烈時，瘴氣也會變得狂躁且難以驅散。」


  被磨損的金屬筆尖在紙上飛舞，淡色的墨水印跡輕輕落在光滑的棕黃色羊皮紙上。


  「據說那些經常出入魔瘴之境、經驗老道的冒險者或雇傭兵們，基本上都會裝備著救急用的聖水。即使是低級聖水，依然能有效地排出意外鑽入體內的瘴氣，並減緩由於情緒波動異常而和瘴氣引起的連環反應。不過，低級聖水持續的效果並不長罷了。」


  在紙上另起一行繼續書寫，移動胳膊時帶出的氣流拉扯燭焰，引得桌面與牆壁上的暗影一陣搖擺。


  「好了，特妮，瘴氣的事情目前就知道這些。關於丟失的那張羊皮紙，今早我找到了它，但已經被不知名的人塗黑后撕成了碎片。能找到的碎片已經被我焚燒乾凈了，關鍵是代替我處理掉紙張的人那裡沒有絲毫反應。」


  （或許，也有可能是我錯把別人銷毀的紙給當成了自己的，雖然這種巧合實在是太罕見了。）

  將自己內心的猜測補充上去，少年吹滅燭火，接著把紙張放到一邊晾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唔——今天的任務也記錄完畢了，小露，睡了嗎？」


  『還沒，卡爾、有事？』


  「呃……其實也沒什麼事啦。」


  淡金髮少年下意識地擺了擺手，才發現自己是在對著空氣做這種事情。


  「只是今天是禮拜天，我又因為店長的要求沒怎麼幹活，所以時間還有些早，就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聊？聊天？』


  「嗯，聊天。話說，我們倆還真沒怎麼閑聊過呢。」


  夏夜的蟲鳴聲此起彼伏，卡爾德雷向後靠在椅子背上，對腦海中的聲音說道：「一開始我懷疑著你有什麼陰謀，甚至還毫無緣由地把夥伴們的死全都推到你頭上。對不起，小露。」


  『……』


  彷彿被少年低沉的情緒感染了，露克絲並沒有立刻作出回答。寂靜突然瀰漫整個房間，無形的壓力讓卡爾德雷稍微有些不舒服。


  『………沒關係的，卡爾。我說過，我就似你的力釀、唔……』


  沉默許久才換來這樣流暢地說一次話，然而小露最終還是沒能準確地發音。【零↑九△小↓說△網】


  「噗」


  『唔……』


  「抱、抱歉，小露。」


  卡爾德雷勉強忍住了笑意。


  「其實，我很感謝你和特妮這些天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你們的話，現在的我或許由於資金不夠而只買了一把沒屬性、甚至造型還很不合手的魔器。勉勉強強地加入別人的小隊里，最後可能還不會這麼輕鬆地取得魔王城堡的探索資格。」


  （不，是根本就沒法獲得探索資格吧。那個僥倖拿到的白魔石據法斯特先生所說是個關鍵，如果沒有小露的幫忙，當時的我真的有膽量跳過那道漆黑一片的溝壑嗎？）


  捫心自問，少年很難給出肯定的回答。露克絲的出現為他的生活帶來了不小的變化，甚至還彌補了失去夥伴們后、卡爾德雷內心的空洞。


  「事實上，我並不是第一次失去重要的人。」


  淡金髮少年忽然想把那件塵封已久的事情告訴對方，或許，現實的轉變讓他回想起了過去由於力量不足而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


  如果那個時候露克絲和特妮布麗絲也在場的話，是否結局就會變得不一樣了？或許當時不必在樹林里一味地選擇逃跑；甚至有可能在危險發生前事先得到警告；至少，他根本不用來到這座城市……


  （不！不能這麼想，卡爾德雷·芬格！如果沒有來到這裡，你又怎麼會遇到亞布斯隊長他們，以及酒館和學校的大家。）

  『卡爾？』


  甩甩腦袋，淡金髮少年丟掉混亂的思緒，並在內心提醒著自己。


  （再說了，當時的你還有村裡的大家，還有艾琺在！反倒是艾琺她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被留在了那片樹林里，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找到返回村裡的路沒有……）

  『卡爾、卡爾……』


  然而，就算一時擺脫了混亂的想法，少年最終還是不斷地陷入自我厭惡的漩渦。


  （一切都是我的問題，都怪我的力量太過渺小了，以至於誰都無法守護。如果不是小露她們的話，現在的我或許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少年）


  『卡爾！』


  「哦！」


  額頭遭到一塊硬物撞擊的卡爾德雷總算清醒過來，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就連剛才那束自窗口灑下的微弱月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剛才溫暖潮濕的氣息卻彷彿已隔了數年之久。全身被莫名的涼意覆蓋，一股彷彿凜冬冰泉的冷流自脊背傾瀉而下，讓少年打了個寒顫。


  「這、這是瘴氣？！從哪兒冒出來的？」


  話剛一說完卡爾德雷便知曉了答案。


  酒館的小木屋建立在距離黑霧林約莫五公里的位置，瘴氣很難自然而然地飄散過來。況且中間還隔了個勇者學校，怎麼想都不現實。


  「小露，麻煩把這些瘴氣收回來吧。」


  所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卡爾德雷急忙向腦海中負責操控黑霧的露克絲問道。


  「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外邊？」


  『不、清楚，瘴氣、突然、躁動，難以、控制。卡爾、沉默、沒有、回應。』


  （突然躁動？我沒有回應……啊！難道說我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是因為體內的瘴氣？）

  正巧今天才從圖書館館長那裡聽過了瘴氣的知識，少年很快便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小露，看來有必要好好練習一下如何壓制躁動的瘴氣了。」


  眼前的黑暗漸漸褪去，冰冷的感覺也不復存在。溫暖潮氣匆匆迎了過來，再次包裹住皮膚髮涼的卡爾德雷。


  一隻拳頭般大小的黑色圓球正靜靜懸浮在空中，光滑的表面印著簡單的紋路，不起眼的亮光正沿著暗紋飛速閃過。


  「這是……什麼？」


  『為了、叫醒、卡爾，臨時、做的、魔器，簡單、方便、操控。』


  黑球在空中畫了一個圓以證明露克絲的解釋，它那流暢自如地動作和小露斷斷續續的話語簡直是兩個極端。


  「小、小露，」


  不過，驚訝的少年關注的是另一個重點。


  「你、你能啟動做出的魔器並控制它移動？」


  『嗯？我、沒有、說過嗎？』


  「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