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界的遊魂
黃琦是在淚水中睡去的，哭累了的黃琦就像身處孤兒院那樣，默默蹲在牆邊，然後將頭埋沒在雙手之間。
就像自己給自己圍了一座城，欲要抵禦一切一樣。
當牧戈欲將黃琦扶上床的時候，一枚小巧的圓牌從他的上衣口袋中掉了出來。
將小白給放到床的最裡面，看著熟睡中的小白在自己觸摸到它的時候將兩隻小爪抱住自己的手臂，將頭墊在自己的手掌上時，牧戈莞爾一笑。
在不驚動小白的情況下，牧戈將黃琦給放在了床上，然後才蹲下身，撿起那塊掉在地面上，灰褐色的令牌。
令牌正面，是一個惡魔之翼的翅膀，背面，是一個咧嘴的骷髏頭。整個圓牌拿在手中，總有些陰寒之氣。
在那骷髏頭之上，刻印著幾個米粒大小的字。
「死靈麵館？」
是一家麵館的名稱嗎？路飛皺了皺眉。
可是，一家麵館，為何會有這樣讓人心生膽寒的令牌？而且那名字，也充斥著詭異之氣。
看了看已經躺在床上熟睡的黃琦，牧戈將令牌小心翼翼的再次放到他的口袋中，然後望著那扇被黃琦打開的窗戶，感受著從外面不時匯入屋中的幾縷涼氣，雙手插在上衣口袋之中。
「夜色，正好。」望著天上懸挂的彎月，牧戈眯了眯眼，腳下一踏，直接踩著窗戶的邊緣從窗戶打開處縱身躍了出去。
十米高的高樓，離著地面足足幾十米之高。
牧戈的身體在天空中如同一道流光般，直墜而下，猛烈的強風將他的黑色風衣掀起，若不是牧戈兩手插在口袋之中，恐怕整件衣服都會被掀飛。
幾十米高的距離，看似很高，但是人體降落，根本要不了幾剎那。若是正常人這般跳下，必然會摔得支離破碎。
牧戈望著身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地面傳入腳底的一絲涼氣。
忽而，牧戈立於半空中的腳掌在半空中猛然一踩，一股黑色的氣流，直接托在他的腳底，使其下落的速度減弱了幾分。
在這一腳之下，牧戈的身體如同在半空中行走一般，無端前移了幾米的距離。而在牧戈動用黑暗之氣之時，那本是恢復正常的眼睛，再次被黑芒所覆蓋。
再次在半空中踏動了幾下，牧戈直接越過小區的護欄，然後落在了小區外的馬路之上。
黑色的髮絲，在下落中被吹起，使得發梢有些痛意。牧戈擰了擰眉頭，然後從口袋中伸出一手，將頭型給整理好。
半夜的街道，已經人跡罕至。更何況黃琦家住的小區算是偏僻之地，整條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影，只有幾盞忽明忽暗的街燈，似乎不甘被黑暗吞噬，各自撐開一片光明。
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牧戈似若感受到了什麼，那擰皺在一起的眉頭稍稍一松。
「原來，這一次覺醒的能力是這個嗎。」像是低聲呢喃，牧戈嘴角一挑，然後直身順著街道向前走去。
在牧戈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的時候，身後，那十樓的天窗上，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牧戈的身影。
剛剛在半空中所展現的能力，盡數被黃琦收入了眼中。
從一開始，黃琦便是裝睡而已。
他只是不知道在自己展現那麼脆弱的一面后，該怎樣面對牧戈。他不想博取牧戈的同情，所以，不如裝睡的好。
所以，在牧戈跳下天窗的一瞬間，黃琦便被驚醒了。
「這就是異人嗎？我可以的，我一定也可以的！」天窗上，看見牧戈徹底消失不見，黃琦眼中閃現出幾分哀慟。可也只是一剎那，那哀慟便徹底消失不見。
站在窗邊，黃琦一手從口袋中掏出那個刻印詭異的圓形令牌，看著骷髏頭一面上的「死靈麵館」四字，因為哭泣而有些通紅的眼睛浮現幾抹堅定。
「喵~」黃琦身後的床上，小白瞪著一雙碧藍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著黃琦的背影。
就在黃琦收起令牌轉身的剎那，小白像是有了提前感應一般，直接閉上了眼，然後兀自在床上翻了個身，四條腿大大咧咧的鋪開，顯得格外慵懶，如同一隻廢貓般。
「死貓，如果我有一天離開牧戈了。你一定要時刻陪在他。除了胖爺我。他就只有你了。你不聽話的話，小心我把你給燉了，然後喂樓下那群野狗。」
回到床上，看著那身體鋪張成「夫」字型的小白，黃琦揉了揉眼，對著小白做了個鬼臉，然後將分出一半的被子蓋在了小白的身上。
……
蕭冷的夜晚，一陣陣微風夾雜著夏日的熱浪肆意刮動著地面上被人們隨意丟人的垃圾。
某處房屋的角落中，不時傳來一道道刺耳的啃噬聲。
像是有著什麼東西在啃咬著骨頭般。
最為陰暗的地方，兩個人影並站在一起，彎伏著身體，雙肩不停的聳動著。
兩人的手中，各自握著一根帶著血肉的骨頭。那骨頭呈血紅色，上面掛著的的肉絲，分明還有著血液的滴落。他們的雙手，已經被徹底染紅，一滴滴紅色的水滴，順著他們的手指不停的滴落。
在兩人的身前，有著一條狗。只是，那狗的腹部，此時已經被徹底的剖開，那開裂的地方，可以清晰的看見有著無數道爪痕，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給撕開了一般。
血水和腸胃器官混雜在一起，染紅了一片地面。一根根滲人的白骨，被丟仍在了狗屍的旁邊。
空氣中，飄動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聞之便有嘔吐感。
「何必呢。既然已經死了，暗界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何必再回到這裡。」
忽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將那啃噬骨頭的兩人驚的轉身。
兩人透著黑暗，看著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空洞的眼神突而閃現出幾分驚慌。
牧戈透著兩人身體的空隙，望著他們身前那條被剖膛破腹的狗屍，不禁皺了下眉。
「死……死神。放過我們，我們只是想再看一看這個世界。那裡.……太黑了，冷清，寂靜。我們沒有殺人，我們.……只想活著而已。」
牧戈身前，一個男人身體不停的顫抖，看著牧戈的時候，臉上浮現驚慌和乞求。
「你們的身體早已腐爛，即便從暗界逃出，想要活命的話只能借用這個世界的身體。而且，因為你們身上的死氣，必須依靠吞食新鮮的血肉才能保持靈魂的不滅。即使你們現在沒有吃食人肉，但不代表以後不會。」
「更何況，他們的身體，理應由他們自己的靈魂主導。生生死死，早已註定，你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輕聲嘆了一口氣，牧戈抬起腳，然後不斷朝著那兩人靠近。
同時，一隻手掌悄無聲息的抬了起來。
「我們.……我們只是想回來看看我們的家人。有什麼不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那兩人看著路飛揮動手掌，臉上頓時浮現驚恐。
可下一秒，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眼中陡然爆發出凶芒。
「即便是死，我們也不願意回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