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說天象 道離別
「所以,水的三種形態是什麼?」
昏暗的燭火映照下,將冷徹秋那張臉映襯的明明滅滅的
「液態.……固態……氣態!」
小孩兒特有的拉長音讓冷徹秋覺得無比的懷念。
「那三種形態之間又是怎麼轉換的呢?」
「升溫時水.……」
蕭寒初手裡拿著冷徹秋教人訂成的本子
看著上面的字,還有被冷徹秋隨意放在書案上的冰塊。
這個人最初就給了小二驚喜,後來相處,自己也是幾次三番被震驚。
如今又何止驚奇二字
明明不記得過去,卻偏偏又知道世人不知道的一切。
蠟燭漸漸燃燒到了底部,屋內的光暈也開始變暗
冷徹秋放下手中自己臨時抄寫出來的紙張,點了點這燭火
「這蠟燭窮人家用不起,它光亮也不強
我有一法,可不用蠟燭不用燈油,就能有叫這整個屋子亮堂堂的發光的燈。」
對上那幾雙亮晶晶的眼睛,冷徹秋唇角不自覺彎了彎
「此時非一朝一夕,不過你們可以用心去記。」
冷徹秋帶著幾個孩子出門送蕭寒初去前院
就見於管家在門口來回渡著步子,見著自己更是眼前一亮。
「於管家,可是有事兒?」
蕭寒初見此識趣的朝著冷徹秋頷了頷首,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是那個鋪子的事兒
屬下去找了宋牙人,他手裡有幾個好的,屬下挑了兩個位子還行的,姑娘親自去瞧瞧?」
想起自己的打算,對於於管家的建議,冷徹秋沒有拒絕。
「成,明早,於管家你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說是這麼說,這一夜冷徹秋房裡的燭火依舊是很晚才熄。
次日一早,白管家又從冷徹秋手裡拿到了新圖樣
他不知是悲是喜的笑了笑
「白某這工作要一直繼續下去了
姑娘不知道,咱們隊里的小夥子們回去吹噓您家的飯菜多好吃
惹得鋪子里那些來不了的一個個都是眼睛冒火,可把我們折磨的喲。」
若是他說話時的表情沒有這麼眉飛色舞的話,冷徹秋也許會相信他。
「家裡擴大了,工程也變大了
白工頭可回去請示多派一些人來,想必,他們也會承你的好的。」
說著冷徹秋又拿出了一張特大號的宣紙
「這是院子的布局圖成品,白工頭你與我接觸的最多
若是新來的有什麼不懂的,煩勞白工頭代我解釋
若是白工頭也看不懂,再來找我就好了。」
「紅橙黃綠藍靛紫,白光色散七色光……沒有反射光進眼,看到一片是黑色。」
三個半大孩子嘴裡念叨著人們聽不懂的話語,只聽的白工頭呆愣愣的。
「這.……這說的是什麼?」
聽起來有種莫名的規律,又好似在講述著什麼。
冷徹秋坐到大桌上,抬手給家裡的幾個盛起了粥
「這是我自己編的,講述的是這些事物的由來
例如為什麼冬天下的是雪,春天下的是雨,再比如說人走路多了鞋子為什麼會磨損……」
「這.……」
白工頭眼睛眨了又眨,他想說這些不是都知道的事嗎。
可是再一想冷徹秋方才的話,頓時又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敢問姑娘,這些事物的由來具體包括?」
他不曾發現,他此時說話的神色已經帶著些小心翼翼
冷徹秋不覺好笑,但也端正了態度
「例如為什麼會有白天黑夜,它們又為什麼忽短忽長。
天狗食日是怎麼回事兒?天象之說只是自然變化……」
冷徹秋一口氣兒說了許多
沒有注意到,從她說天象只說只是自然變化的時候,蕭寒初的臉色就變了
他垂下頭睫毛顫動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安與陰鬱。
「竟是這般!」
以白工頭為首,那些同樣聽說冷徹秋說話的幫工都紛紛愣住了。
沒有人質疑冷徹秋,因為她沒必要騙他們
而這個姑娘從始至終就不簡單的很。
「是這般……這些若按照前人所言,叫做格物之道!」
誰能想到早飯間的一番言語,給了白工頭他們那麼大的觸動。
饒是干起了活兒,手裡動作沒半點兒含糊,腦子裡也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
「白哥,我現在就忍不住想那個被姑娘養著的小孩兒
她命不該絕,到了姑娘家,以後,這福啊,是享不完的享啊。」
白工頭瞧了他一眼,沒好氣兒的扯下肩頭的汗巾甩了他一下
「干你的活兒,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就是命。」
一句話,叫眾人都有些沉默
「雖然你們叫老子一聲哥,大家也都給我幾分面子
可在外面,人家也只當我是金家的奴才而已。
有事兒求我會想起我,但他們從始至終也只把我當成了奴才
如今家裡吃飽穿暖,可有些事兒改不了,這是咱們的命。」
氣氛有些沉重,但是他們手裡的活兒卻沒受影響
提著冰棍來的梅武聽見他們這番話,眸子閃了閃
繼而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抬腳走了進去。
「姑娘新做出來的綠豆冰棍兒,諸位也歇歇,涼快涼快……」
而此時的灶房裡,幾個小孩兒連帶著兩個大人都做冰棍做上了癮
「所以說,你們不單要會說,也要會做,只動嘴是不行的。」
「是的,姐姐!」
「遵命,姑娘!」
幾個小孩兒都似模似樣,看著那個用硝石所做的冰櫃,眼裡亮晶晶的。
蕭寒初將最後一盒牛乳紅豆的冰棍放進那個用木頭棉被所做的冰櫃里,到一旁凈了凈手
「說來,這兩日不見二哥,我今天正想去看看我的店鋪
還琢磨著連之前說好的幾個店鋪一起看過,然後畫圖樣兒呢。」
蕭寒初手裡滴答著水「今日應該就來.……」
「哦……好吧,那我再等會兒」
冷徹秋甩了甩胳膊,排在蕭寒初的身後等著洗手。
她做的是冰糖雪梨味兒的冰棍,那股氣息若有似無的索繞在她身上,熏染的蕭寒初耳根發紅
從前不是沒有女子試圖接近他,可還是第一次有人帶給他這種慌亂又羞赧的感覺
他手忙腳亂的讓開位置,自己尋了布巾擦了手。
門口有徐徐的風吹過,將那淡淡的梨香吹散了,卻始終撫不平蕭寒初的心。
「我……我得回去了。」
雖然不想用到回去這個詞,但這的確不是他應該長留的地方。
冷徹秋怔了怔,眉眼裡流露出些許黯然。
「在此之前,三妹,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天象
它真的是自然形成,而不是預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