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還在家?還不去店裏?”高豔從外麵送孩子去幼兒園回來看見常誠端著熱幹麵坐在餐桌邊傻樂。
“哦,馬上去!”常誠三口兩口地吃完麵,抹了一下嘴。急匆匆的帶上店裏的零錢包跑到門口,出門前還不忘親了高豔一口。
“去死!”高豔踢了常誠一腳,常誠跳出門嗬嗬一笑。高豔有點納悶:“你一大早抽什麽風呢?”
“早點在桌上,晚上回來有事和你說。先走了!”常誠揮揮手上了電梯。
高豔無奈的看著常誠興奮的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消失在電梯門外。關上門,吃過早點,把家裏衛生打掃幹淨,該洗的洗,該抹的抹,收拾完後已經10點多了,她也沒休息,換好衣服也出門去店裏,要換常誠去冷凍市場進些凍貨。
“喂,媽,下午您去接點點,我們沒時間,今天常誠要去進貨。”高豔忙完中午飯點,就讓員工輪換休息,抽空給方玲打了個電話,等會下午還要守店,常誠沒有那麽快回來,隻能讓婆婆去接一下兒子了。
傍晚,常誠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方玲已經做好晚飯,兒子點點已經爬上餐桌上抓起一塊紅燒排骨呲溜呲溜的啃著,看見常誠進門,一把把手裏的骨頭塞進嘴裏,跳下桌子,跑向常誠,嘴裏還含糊不清的叫著:“爸爸!爸爸回來了!奶奶!爸爸回來了!”
常誠一把抱起點點:“饞貓,把骨頭吐出來。”
“回來了,準備吃飯吧,點點,去電腦上把你爺爺叫過來。”方玲端著菜從廚房裏出來,常誠放下點點,摸了一下兒子的頭:“去叫爺爺吧,然後去洗手。”看著兒子一蹦一跳的去叫爺爺,常誠換了鞋,看到餐桌上的紅燒排骨也情不自禁的伸手夾了一塊放進嘴裏:“老媽的手藝還是那麽好。”
“洗手去!別帶壞了點點。”方玲笑罵道。
吃飯時,方玲問常誠:“今天進貨什麽這麽晚才回?”
“哦,我今天多進了一些,把下周的也進了。”常誠回答道。
“你每次不是隻進一個禮拜的貨嗎?今天怎麽多進了?你們做餐飲的,有些東西不能放,時間長了會壞的。”方玲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你這個老太婆又不懂,別摻合他們店的事了。”常林懟道。
“就你懂?廚房都沒進過的人,還管我跟我兒子說話?”方玲也不客氣懟了回去,常林不吭氣了,埋頭吃飯。
“放心好了,上次買了個大冰櫃放倉庫了,我進的主要是凍貨,放幾個禮拜是沒問題的。新鮮菜每天都有送。”常誠慌忙打圓場。
常林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什麽,抬頭問道:“常誠,上次你去搞什麽足球培訓搞了一個禮拜。也是提前進了兩個禮拜的貨,還新買一個冰櫃。這次你又有什麽事嗎?”方玲聞言也放下筷子看著常誠。
“嗯~,那個~,下禮拜我還要去培訓一下。”沒有撒謊習慣的常誠緊張地看著兩老,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
啪!方玲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又搞什麽培訓,上次瞞著我和你爸去搞了個什麽E照吧,你現在又要去搞什麽?”
“媽,那個E級教練證隻是入門的,隻算業餘的,我現在是考D級的。”常誠趕忙解釋。
“你,還準備搞專業的?你喜歡足球我不反對,這隻是業餘愛好,弄個E照玩玩就行了,你不能拿這個來吃飯吧。再說了你現在上有老,下有小,你有那個精力去搞足球嗎?你總不能把店裏家裏都丟給高豔吧。”方玲連珠炮似的發問,問得常誠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這時常林也說話了:“常誠,你媽說的對,你現在要以家庭為重。我也喜歡球,還是鐵杆球迷,你都是我帶出來的。但這能當飯吃嗎?現在中國足球就是一個大染缸,烏煙瘴氣的,還什麽中超元年,狗屁!去年甲A搞的什麽鬼玩意。就你這個性子能在這個染缸裏混,別淹死你自己。”
兩位老人一頓數落,從家庭一直到整個中國足球大環境分析的頭頭是道。最後證明常誠是不能去搞足球的,他不是那塊料。連常誠自己都有些動搖了,看著兒子點點用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爺爺奶奶義憤填膺的樣子,一邊往嘴裏塞著紅燒排骨。好一會兒,兩老說累了,各自歇下來,喝了口湯,拔了口飯,看著常誠,在等常誠做最後的總結。
“嗯~那個,我知道啦,我想想吧。”常誠還是不願就這麽妥協。
“你這孩子,”方玲又準備分析問題了,這時正在啃排骨的點點叫了起來:“我知道了!爸爸不聽話,爺爺奶奶在批評爸爸,會不會打屁股?我來幫忙。”常林一口飯噴了出來。
點點這麽一打岔,方玲也說不下去了,隻得說道:“你好好想想吧。”轉過頭去把點點剩下的飯拌上一些青菜喂給點點吃。
晚飯後,方玲收拾完碗筷,和老伴常林回自己住的房子,臨行前還不忘囑咐幾句,常誠也隻能含糊應著。送走兩老,打開電視讓兒子點點看看動畫片,自己把今天的貨單都拿出來,一筆筆的記賬。等記完賬,看見點點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就過去抱起點點去洗,讓他早點睡吧。把兒子安頓好了,放床上沒幾分鍾,小家夥就呼呼的睡著了。
常誠從櫃子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顆煙,放在鼻子上聞聞,又拿出一個打火機。來到涼台上,天空是漆黑的,城市的霓虹映照出這個城市的繁華,也遮住了星光。
“你在涼台上幹嘛呢?點點呢?”高豔的聲音傳了過來。
“回來了,點點睡了。”常誠回過神來,看見妻子到臥房門口看了眼,“媽說點點今天在幼兒園沒睡午覺,剛吃完飯就困了,所以讓他先睡了。”
“你怎麽又抽煙了?”高豔放下包,脫掉外套,看見靠在涼台門上的常誠手裏拿著一顆煙。
“沒有,隻是拿著手裏,沒點。”常誠晃晃手中沒有點燃的香煙和打火機。
高豔走到常誠跟前,接過他手裏的打火機:“要點上嗎?”
“不了,都戒了好幾個月了。”常誠搖搖頭。
“早上你要跟我說什麽事的?看你早上那麽開心,有什麽好事嗎?”高豔靠在常誠肩上。
“沒事了,就是那個周指導讓我下周去參加D級教練培訓,現在不準備去了。”常誠裝作若無其事,笑著說道。
“哦?是嗎?”高豔狡黠的笑道?“看著我的眼睛。”
常誠剛接觸到高豔的眼睛,沒看兩秒鍾,目光就不自然的四處亂瞄。
“口不對心,在一起這麽多年,你還是這樣。”高豔拿過常誠手裏的煙,“爸媽回去的時候先去店裏了,都跟我說了。”
“嗯~?”常誠一愣:“我就知道爸媽會跟你說,再讓你來勸我。”常誠有些無奈。
“他們說了很多,說得我頭都大了,但意思隻有一個,勸你不要去搞什麽足球。”高豔揉揉太陽穴,把煙和打火機扔在茶幾上。
“那你也不用勸了,我不準備去了。”常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拿起茶幾香煙放在鼻子前聞聞。
“真不去了?”
“不去了。”
高豔盯著常誠的眼睛,常誠被看得有些發毛:“幹什麽呢。都說了不去,要不要發誓啊。”
“別!發了誓就不好反悔了。”高豔笑了,笑得很開心,她喜歡這樣逗常誠。
“什麽意思?”常誠現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跟爸媽都說好了,讓你去,店裏有我就行了,家裏兩老搭把手,也沒問題。”
“他們會同意?”常誠不敢相信。
“剛開始是不同意,不過我隻說了一句,常誠是個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常誠還是有些不相信,兩老的固執程度他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兩老決定的事不會讓他這個兒子有反對機會的。隻能是先暫後奏,生米煮成熟飯,才能過兩老這一關,他和高豔走到一起就是最好的例子。
“行了,事情解決了,爸媽還是講道理的,你就不要煩了,好好準備吧。”高豔笑道,“我先去洗澡了。”
這時手機響了,來了一條短信,常誠一看是媽發來的。上麵隻有短短兩個字:“隨你。”
“老媽估計還在生氣,不知道高豔怎麽說的。”常誠暗想,他知道,高豔肯定跟兩老有點衝突,就算他問高豔,高豔也會避重就輕,把一些事情都承擔下來。
“豔,你不喜歡足球,為什麽支持我去?”常誠看著高豔問道。
“你現在搞足球又不是去什麽俱樂部國家隊的,還不是教教小朋友,你又能過球癮,還能鍛煉身體,最重要的是能賺點生活費。有必要反對嗎?”高豔眨眨她的那雙大眼睛,轉身去洗澡了。
常誠有點懊惱自己,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沒能好好調節家裏的婆媳關係,還要媳婦頂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