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預言術
當岳丘得知自己連升三級的時候,差點以為翟琮被自己用真誠說服了;又聽說被安排到首都出差的時候,心裡想的不是公款旅遊,而是仍然沒兵可帶,於是心中瞭然。
不過這也不算是壞事,雖然目前忠護軍的形式一片大好,上上下下都憋著勁要收服汴京,可是岳丘卻清楚地知道,終南宋一朝,宋軍也從來沒有收復過開封城,因此他合理地推斷出忠護軍最終一定會失敗。
自家既沒兵又沒權,所以岳丘壓根就沒有力挽狂瀾的打算,因此去首都其實是件好事,一來可以避開註定遭遇的敗仗,免得在兵荒馬亂間莫名丟了性命;二來讓自己的職務得到官方認證,以後招兵買馬也有了大義名分,因此他平靜地接受了出差的安排。
岳丘連升三級,提挈趙四和王大頭跟著升做隊長,其餘七個人軍使的職務也轉了正,惹得李山羨慕不已:「姓岳的你兩年不到,就當上軍指揮使了,真是直娘賊的。」,他的食指使勁地朝岳丘點著:「你要是再跟俺說什麼英雄那個啥,俺就揍你娘的。」
「英雄無用武之地,懷才不遇。」,趙四笑嘻嘻地提醒道。而王大頭也咧著嘴巴湊了過來:「師傅,俺也陞官了,俺當兵也才一年呢!」
李山抬腿就賞了他一腳:「你小子全是沾岳老弟的光,就像那個雞啊狗的。」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趙四連忙補充,說完之後恍然發現自己好像也在這個雞啊狗的範疇之內,鬱悶地砸吧幾下嘴巴。
「雞犬升天。」,李山捅了捅岳丘的胳膊:「這下你有仗打了。」,他指向東方:「鎮撫使肯定要打東京。」
「還是沒得打。」,岳丘搖頭苦笑:「鎮撫使說要先讓皇帝老兒蓋章批准,我這個指揮使才算數,不然不讓我帶兵。」,他嘆了口氣道:「所以我還要去一趟臨安。」
「直娘賊的,去臨安你還嘆什麼氣。」,李山一眼就拆穿了岳丘的偽裝,「俺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去呢!」
「惺惺作態!」,這次趙四不等師傅拽文,自行跳了出來,估計也是看不過去岳丘的裝模作樣。
王大頭羨慕地增大了雙眼,拉著岳丘的袖子央求他:「都頭,呃,指揮使,帶上俺吧。」
「我去跟鎮撫使說吧。」,岳丘笑道:「只要鎮撫使不反對,我就沒問題。」,說著他把目光轉向了趙四,這小伙算是半個文化人,出門在外應該是個好幫手。
卻見一個粗壯的身體擋在了趙四前面:「直娘賊,姓岳的你拐了俺一個徒弟還不夠?!」
「我留下來幫襯師傅吧。」,趙四從李山身後探出頭來,向岳丘說道,然後拍了拍王大頭的肩膀:「這次你去,下次就輪到我了。」
「中!」,王大頭喜笑顏開。
「你師傅根本用不著幫襯。」,岳丘佯做不滿地抱怨道:「敵人沒幾個硬茬,聽說有個叫董先的都投降了。」
「董先這鳥人啊。」,李山滿臉不屑:「本來是俺們這邊的,後來跟那誰鬧翻了,就投降了偽齊。」,他抓了半天腦袋,還是沒想起『那誰』到底是誰來,「聽說是這次劉豫派他當先鋒,這鳥人怕死,又叛變過來了。」
果然漢奸都是牆頭草,看見形式不妙就到處亂倒。岳丘對中原的混亂局面又多了幾分認識,他低聲對李山師徒等人說道:「打汴京可能會有波折,你們千萬小心。」,然後拍了拍趙四的肩膀:「你小子放機靈點,提醒你師傅別光顧著埋頭衝鋒。」
李山瞪大了眼睛就想叫出來,趙四連忙抱住他的胳膊:「師傅,可不敢亂出聲。」,接著緊張地向岳丘低喝:「指揮使,這話可不敢亂說,傳出去不得了!」
岳丘抓住李山的胳膊,看住李山的眼睛:「這話確實不能亂傳,我也只說一遍。」,他隨即把目光轉向趙四:「你信不信我?」
趙四是最早跟著岳丘的人之一,不止一次見識過對岳丘的種種神異之處,聞言只躊躇了片刻,便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信。」
這一趟的臨安之旅,岳丘肩負著三個任務:給忠護軍報功,給翟琮討賞,給自己要官;不過在去臨安之前,他卻還要先去一趟穎昌。
友軍李橫的部隊已經佔領了穎昌,所以翟琮派了使者去討論兩隻部隊的合作問題;之所以把岳丘也派過去走上一遭,是因為那邊有個岳丘的好朋友,李重陽,有熟人好辦事么,這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李橫膀大腰圓,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個粗豪的漢子。讓岳丘驚異的是,在招待晚宴上,竟然還有十幾個女人唱歌跳舞,斟酒助興。李橫發現了岳丘流連的目光,大方地笑道:「看中哪一個,只管拿了去。」
這個就不必了,岳丘連忙婉拒,心裡不由得想起以前李山對於李橫的評價來,這確實是一隻土匪部隊。
「跟我那腐酸六弟一樣。」,李橫也不強勸,隨口抱怨道:「你們這些文人,就他娘的不爽利。」
他的窮酸六弟就是李重陽,職務是勾當機宜文字,也就是李橫的秘書長。兩個被點名批評的人相視苦笑,卻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自豪。
「人生自古誰無死。」,李橫繼續說道:「這詩好,說到我心坎裡面去了」,他仰頭灌下一大碗酒,舒服地打了個酒嗝:「人他娘的遲早要死,不乘活著的時候好好樂樂,就他娘的虧了。」
我去,我這詩還有下一句啊,你他娘的斷章取義,生生把我這愛國勵志的詩篇變成了貪圖享樂的格言,難道你也是穿越過來的,前世是個bbc的記者么?
「回復你家鎮撫使,完顏宗弼出兵了。」,李橫繼續打著酒嗝,向忠護軍的使者說道:「他再不來跟我會和,等我滅了完顏,佔了汴京,他就連湯都喝不到一口。」
這是同意結盟的意思了,忠護軍的使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對李橫連連恭維。
李橫顯然十分受用,不禁哈哈大笑:「南邊的那些文人,還說我是盜賊匪軍,哼!」,他隨意丟下酒:「收復汴京的還不是我這匪軍。」,他越說越是大聲:「還要收我們武將的兵權,難道靠文官用嘴皮子去打汴京么!」
他躊躇滿志,就像已經把汴京踩在腳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