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豪奪
一個時辰之後,岳丘的親兵隊列成方陣,殺氣騰騰地向高家莊進發而去。
高家的大門前已經聚集起了近百名百姓,個個都是滿臉激憤,然而當他們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的時候,憤怒就變成了惶恐和膽怯,站在外圍的十幾個人開始慢慢地挪動腳步,內圈裡本來是一片嘈雜,現在也變成了竊竊私語。
幾個看起來像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迎上隊伍,揚聲叫道:「小人忝為本地里正……」,話還沒說完,就被打頭的親兵軍使拿盾牌推到了一邊。那個軍使看見身邊的士兵停下了腳步,飛起一腳就踹了上去:「恁你娘,老子讓你停了么!」,士兵連忙挺起盾牌頂向前去,邊走邊叫道:「讓讓,快讓讓啊。」
岳丘騎在馬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見狀不禁大搖其頭:「這些兵,還得狠練。」
趙四赧然低頭道:「屬下明白。」
「是我的失誤,沒定下軍法軍規來,也沒在軍中設軍法官。」,岳丘在小本本上面記了一筆,回頭就要找個剛正嚴格的人來擔任軍法官,當然,這是個遭人恨的位置,所以最好找翟家的子弟來做。同時,他的心中閃現出一系列操練士兵的方法,淌臭水溝,爬污泥坑,等等等等,總而言之,要把這些士兵訓練成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機器。像今天這樣,被幾個平民擋住軍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
就在此時,前頭異變陡生,就聽一個聲音高喊道:「他們是來搶地的,以後大傢伙就沒地種啦,跟他們拼了!」,隨著這個聲音,一塊石頭飛向軍陣,砸在盾牌上面,發出哐當一聲。
對峙的雙方一下子全都愣住了,而在某一個人堆處,機靈點的立即挪開幾步,並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仍然停留在原地的人們,意思是兵大爺們不關我事,那些才是嫌犯。
岳丘眉頭一皺,伸手向那邊一指:「全都拿下了!」
只見第一列的軍使帶著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手提大棒,衝過去噼里啪啦一頓狠揍,沒多時地上就躺了幾個哼哼唧唧的傷員,而旁邊的群眾驚慌地向外躲閃著,繞著兇案現場圍成了個完美的圓形。
岳丘策馬上前,提聲喝道:「爾等阻攔大軍辦案,聚眾行兇,是想要造反不成!」
聽到這話,老百姓們面面相覷,沒人敢搭腔。這時岳丘又令道:「還不快快散去,我數到三,留在原地的就以反賊論處,死傷自負。」,說著叫了聲一,然後就見人群如退潮般泄入四周的房舍之中,隨即便傳來接連不斷的關門聲。
岳丘並不是個暴力狂,然而作為一個外來戶,想要以後行事方便,就不得不擺出幅過江強龍的形象來。現在看到效果如此顯著,不禁哂然失笑,他策馬走到那群傷員旁邊,看了幾眼,就用馬鞭頂住高府管家的下巴,將他的腦袋轉了半個圈:「你往那邊看。」
管家用胳膊肘撐住身體,掙扎著順著指點看去,就見自己的兩個心腹被捆在馬尾巴上,被拖著向這邊走來,這下他心裡最後的盼頭也蕩然無存,當即癱倒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岳丘既然準備硬吃,又豈不會提防高家派人報信求援,所以早把所有的騎兵都散到了外圍,果不其然抓住了兩個高家家僕。他用馬鞭戳戳有氣無力的管家,森然道:「回去跟你家老太爺說,我再給他一刻鐘,過了時間我的兵就進去幫他搬家。」
還沒到一刻鐘呢,高家就中門大開,駛出一排騾車來。沒有一個車夫敢於揚著鞭子坐在車轅之上,而是全都選擇了拉著騾子前行。直到這些拉著箱籠的車隊離開,也沒見到高老太爺露面,只有押后的馬賬房上來跟岳丘交接。
他的臉色還是煞白煞白的,搖搖晃晃地向岳丘問道:「高家無負於統制,統制何故如此絕情?」
高家準備坑我且不去說,你家地面上有寶藏那就是原罪。不過岳丘也懶得跟這種小嘍啰浪費口舌,隨意揮揮手,就有親衛過來,把他推開了。
趕走高家只不過是個序幕,接下來的官司才是重頭戲,所以岳丘留下一個小隊的人看守莊子,然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縣城大本營。他和傅章默契十足,先是發了道文要求縣衙做地契轉移的備案,理所當然地被拒絕了,於是岳丘又發了道文,說要狀告縣城衙門不作為,然後傅章就把這些來往文書打了個包,派專人呈送給府城衙門,請求指示,就此把皮球踢了出去。
「若是大府迴文讓我依律處理,又該如何是好?」,傅章愁眉不展地擔心上司把皮球再踢回來。
「大令無須擔憂。」,岳丘笑著安撫他道:「我欲請都統出面調停,此事從此便和大令無關了。」
話雖如此,這兄弟算是莫名其妙地因為自己沾惹上了麻煩,所以岳丘這次厚厚地備了份禮物,當做賠禮。畢竟忠護右軍的衣食住行都要仰仗當地,搞好關係是非常必要的。
吃人口軟,拿人手短,因此傅章很是配合地幫助岳丘調撥了些工匠和夫役——這也是岳丘前來拜訪的主要目的。
回到軍營之後,岳丘找來民政體系的人開會,商討開分基地的事情,最後決定由經驗豐富的李右來負責,翟業指派了兩個翟家子弟作為他的助手。開完會之後,和往常一樣,岳丘帶著他們在軍營裡面進行巡視。
正常流程都是領導們對群眾隨口寒暄,群眾們感激涕零的故事,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發生了意外:一個壯實的大姐向隊伍沖了過來,隨即被警覺的親衛推了個四腳朝天。
這位大姐原本是沖著岳丘的大腿去的,似乎沒想到會半道攔截,愣了片刻才高喊起來:「冤枉啊!」
這一嗓子引起了廣大群眾的注意力,岳丘敏銳地意識到,作秀的機會來了。
他連忙制止住親衛的動作,快步走上前去,和顏悅色地問道:「這位大姐,你有什麼冤情,只管跟我說,我自會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