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本性難移
我了個去的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挫人,短短的一句話損了幾個人!
岳家軍是你的女神,可惜岳飛有眼無珠沒能發掘出你這個人材;忠護右軍你還看不上眼,勉為其難做個備胎。
可是,我都不好意思說,其實我也不想要你呢!
擦擦擦,岳丘在肚子里怒罵幾句,決定不跟這情商負五的傢伙一般見識,同時也熄滅了教育他的想法,隨口換了個話題。
「李兄剛才說岳家軍?」
「是啊,我們都統愛民如子,老百姓也愛我們都統,故稱我神武后軍為岳家軍。」,雖然岳飛不太待見李瑜,但是明顯能看得出,李瑜還是以作為神武后軍的一員為榮。
遲早要把我的忠護右軍,也建設成這麼一隻具有集體榮譽感的部隊,岳丘暗暗想著。
「李兄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
「願聞其詳。」
「說古時候有個很得寵的妃子,有天母親病了,她就假傳命令駕著國君的車子出宮看望母親去了。依照法律這種行為是要被處以斷足的酷刑,可是國君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卻赦免了她,還誇獎她很孝順,為了母親的連斷足的酷刑也不害怕。」
說到這裡岳丘停頓了一下,看向李瑜,只見李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後來有一天,這個妃子同國君一起在桃園遊玩,吃到一個很甜的桃子,便把這個沒吃完的桃子給國君吃。國君又誇讚妃子,說妃子對他好,把美味的東西都奉獻給國君。但是後來這個妃子年老色衰,寵愛也淡薄了,又一次得罪了國君,國君就說:這個人曾經假傳命令駕駛我的車子,後來又曾經給我吃剩下的桃子。」
說完了故事,岳丘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瑜,等他發問,可是卻看到李瑜捂著肚子狂笑。
「什麼妃子,賢弟你是故意來考為兄的么……」,李瑜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但嘴還是咧著。
「此文出自《韓非子?說難》。」,李瑜大搖其頭:「那個妃子叫做彌子,名瑕,是衛國的嬖大夫,男的!」
,李瑜的嘴巴又彎起來了:「那個國君就是衛國的國君,衛靈公。」
我擦,我記錯了,不過這根本不重要好不好,重要的是這個故事的寓意啊大哥!沒文化丟了臉的岳丘惱羞成怒,又在肚子里擦擦擦數聲
「我的意思是說,李兄應當勸誡都統,戒驕戒躁。」
勸誡什麼的可是李瑜的最愛,他睜大眼睛看著岳丘,認真聽講。
「神武后軍便是神武后軍,談何岳家軍?」,岳丘滔滔不絕:「軍者,國之器也,焉能為一家所有?」
「賢弟過慮了。」,沒想到李瑜竟然不同意他的觀點:「此世俗也,韓世忠有韓家軍,張俊有張家軍,賢弟為何獨獨對都統的岳家軍說三道四?」
「韓張兩人乃是當今的潛邸舊人,都統如何能比?」
而且那兩個都得了善終,只有岳飛被莫須有害了,所以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啊,何必為了個名字無端地引發小趙的猜忌呢?
岳丘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自然無妨,怕就怕……」
「狡兔死走狗烹,秋後算賬?」,李瑜一向直言無忌:「狡兔還沒死呢,怕什麼,哈哈。」
笑著笑著,就受不了岳丘嚴肅的目光,尷尬地收起笑臉,轉眼變成了憤恨的神色:「賢弟可知,那一位。」,說著他向天上指了指:「那一位發了什麼命令?」
趙構又做了什麼事惹這位熱血青年生氣了?
「追奔之際,慎無出李橫所守舊界,卻致引惹,有誤大計。雖立奇功,義加爾罰。」
意思是只允許岳飛打到以前李橫的地盤,也就是襄陽為止,皇帝擔心再往前打會引發金兵的報復,所以如果這次北伐超過襄陽地界的話,就算打了勝仗也是有過無功--雖立奇功,義加爾罰。
難怪李瑜說『狡兔還沒死』這種話,知道了實情之後,就連岳丘也是止不住地冒火。
這趙家人,恁你娘噢!
「為什麼會這樣?」,王大頭不解地問道:「皇帝好像,不傻啊。」
自打去過一趟京城之後,他就對於當今皇帝的印象頗佳。
「皇帝當然不傻。」,趙四笑道:「當初入金營做人質的時候,連金人都讚揚他文武雙全呢。」,他瞄了王大頭一眼:「那時候皇帝該是跟大頭你現在差不多年紀吧,比你可強多了。」
王大頭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犟嘴,反而點了點頭。
「聽說金國的使者到了臨安,兩邊準備議和。」,岳丘淡淡地說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要議和么,難怪皇帝下這種命令。」,王大頭似乎懂了,再一想又懵了:「既然議和,幹嘛都統還要北伐呢?」
「能打才能和啊。」,岳丘喟嘆著解釋道。
以戰求和,這個策略十分正確,趙構確實不是個飯桶。
軍事需要服從政治,所以戰爭的規模要有度,從這個方面來理解,趙構的策略不僅正確,而且完全稱得上高明。
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感覺這麼憋屈,這麼憤怒,這麼不甘呢?!
岳丘暗暗地握緊了拳頭。
「忒娘的,還是在老寨的日子好啊。」,李山粗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逍遙自在。」
可惜的是,即便是皇帝,也無法享受到真正的逍遙自在。跟隨忠護右軍跋涉至九江的老百姓更是如此,不禁不逍遙,而且還感覺到了惶恐,因為岳丘準備把他們拋在這裡了。
好在岳丘給他們開了個大會,講清楚了原委,解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這才讓他們放下心來。
逃離清江,是因為他們知道岳丘得罪了高員外,得罪了閣皂山,得罪了張俊,擔心在忠護右軍走後遭受池魚之殃,而在九江紮根就沒有這個隱憂了。
開完會之後,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人呼叫著奔向岳丘,而她的身後,遠遠綴著個畏畏縮縮的男人。
「官人,你要走了,也該把俺家的賬給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