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紅鸞寸微
最近神界出了許多千年甚至萬年難遇的大事。
先是帝尊尊后一同隕落，新帝即位，再是琴瑤上神勾結魔族，處以天罰時被魔族長老堂而皇之地救走，然後帝女洛汐上神又和魔界長老默離有了一腿，叛徒琴瑤上神帶回來的凡人得帝尊垂憐，得了仙身，接手了姻緣殿內一切事務，可謂是古往今來飛升最輕易的一人了……
最近的大事一樁接一樁，有些心大的神官甚至都不關心神界的安危了，開始期盼明天又會有什麼大事出來。
可是事實沒有如那些神官的願，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令神官茶餘飯後討論的大事，洛汐上神和魔界長老默離的感情傳言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前兩日還傳的沸沸揚揚還愈演愈烈的神魔之情怎麼就突然銷聲匿跡下去了呢？
據說是有一日昆崙山的土地越級覲見了天帝，說到那陰陽伴生的崑崙玉乃是崑崙玉大成那日，若水與默離恰巧行至昆崙山，崑崙玉有靈，會自己選擇主人，於是沒費什麼功夫，一神一魔便各自得了一塊崑崙玉。
這套說法邏輯貌似很是嚴謹，朝戈覺得，畢竟妹妹從默離手裡搶到崑崙玉這種話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管它是真是假，朝戈現在需要的是儘快穩住局面平息流言，而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土地老兒正好是幫了他。
流言平息沒幾日，朝戈解了若水的閉門。
若水還是若水，只不過經過了這事後，整日將自己關在藏經殿，不怎麼理人，也不怎麼愛笑了。
神界元起大傷，朝戈日理萬機，無暇去管若水，這些都是一些朝戈派去藏經殿的神官和仙侍們回來答覆朝戈的。
大同小異。
有些年長的神官還勸朝戈無須憂心，洛汐上神勤奮用功，是好事。
用功自然是好事，朝戈怕的，是妹妹功法大成后，要去做的事情。
以及，他能否阻止的了她。
他已經沒了父帝母后，不能，再失去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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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長老殿。
默離在魔界西北工業荒山上建了一座宮殿群，長老殿是這座宮殿群的主殿，除此之外，還有數個偏殿，樓閣，亭台，以及鏈接各個地方的連橋。
自紅鸞轉醒后，她恢復了自己丟失的記憶，也漸漸接受了自己成為魔的事實。
其實嚴格上說，紅鸞，已經不再是紅鸞了，天罰令紅鸞的血脈已經魂魄遭受重創，紅鸞「魔」的神識吞噬併合並了虛弱的「神」的那部分，屬於「魔」的神識現在操控著紅鸞的身體，而她叫自己「寸微」。
這是紅鸞被先天帝帶回神界之前的名字。
現在的寸微，不僅恢復了小時候的記憶，擁有紅鸞的一切記憶，唯一不同的，便是只剩渾身魔血。
這是默離預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紅鸞醒來，且成了魔。
對這件事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塵弦，畢竟寸微和紅鸞的性格差異較大，叫塵弦覺得現在的紅鸞只是一個披了一張皮的別人。
寸微倒是沒有介意，還時不時以切換神識逗塵弦為樂趣。
千年蟄伏，一朝出世，寸微就像個孩子，覺得什麼都新鮮有趣。
塵弦不常來長老殿，平日里只有寸微和默離，哦，還有默離的小跟班，默桑。
起先聽這名字，寸微還以為是默離的私生女呢！後來默桑同她解釋說，是默離收養了在凡間食不果腹的她。
魔界長老就是這樣與眾不同，隨便一收留就是如此純粹的魔族血脈，隨便一建宮殿便是這樣雄偉氣派。
默離可謂是魔界第一大閑人，從他的住所和藏品就可以看出來，他平日把時間都用在了哪裡。
寸微如今也是這長老殿內蹭吃蹭喝的閑人，於是為了不讓自己這日子過的過於寄人籬下，寸微時常幫著默離除除草，澆澆花，陪著默離下下棋，在默離做飯的時候打打下手。
默離最擅長人間百味，每日的飯食都不會重樣，寸微對那些五花八門的菜不感興趣，她喜歡精緻的小點心，其中數那荷花酥做的最精緻。
還能勾起寸微記憶中的味道。
阿娘的味道。
寸微表示自己很愛吃默離做的荷花酥，默離倒不驚訝，彷彿早已料到般，道了句：「記憶中的味道，是嗎。」
寸微點了點頭。
默離笑著：「因為這荷花酥正是你母親的姐姐教我做的。」
「阿娘嗎，這麼久了，我還能記得這味道。」
寸微悵然嘆氣：「可我，早就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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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藏經殿。
若水剛把一卷心法放回書架，心裡還默著捲軸里的心法，來回踱著，然後非常自然而然地踩到了一卷破舊的捲軸。
應該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弄掉的捲軸。
若水蹲下，伸出手指，將這卷不知從哪飛來的捲軸放回了架上。
這晚，若水突然覺得自己甚是睏倦，可能是連夜背誦練習法術所致，於是她這一日便早早睡了下去。
不知為何，若水當晚便夢到了那個與自己搶奪崑崙玉以及救走紅鸞的男人，默離。
若水知道那是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因為她看到了父帝。
可是她的視角不在神界這邊，而是在魔界這邊，默離的旁邊。
至於她為什麼在一片混戰中注意到默離，還是因為他極有辨識性的聲音。
無數的魔族士兵穿過她的虛影披掛上陣，一個魔族女人被自神族射來的光劍穿透，而下一秒光劍便奔自己而來。
若水不閃也不躲，因為她知道這是夢。
至於為什麼會夢到神魔大戰，她不知道。
待默離接住那個將死的魔族女人時，若水也正好被光箭穿心而過。
並不是毫無感覺，而是撕心裂肺的痛。
真正的被箭矢穿心的痛感。
刺痛感伴隨恐懼與絕望襲來，下一秒，若水一身冷汗直接自桌前坐了起來。
若水撫上心口，夢中景象歷歷在目，想來仍舊心有餘悸。
太真實了，好像自己真的被那光箭穿透過一樣。
真的是夢嗎？
可若是假的，為什麼穿心的痛感卻那樣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