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討厭但不想失去

  第二天，昏迷了幾乎一天一夜后，彌彥總算醒過來了。


  「唔…我…活過來了？」


  彌彥睜開眼睛，入目所見，是小南和長門兩張驚喜交加的小臉。


  小南：「彌彥，你醒了（笑）」


  長門：「彌彥…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嗚嗚……」


  彌彥自己也驚喜無比，以為要死了，沒想到真被榊樹給救了回來。


  感覺身體一點都沒有大傷初愈的虛弱，反而比受傷之前似乎還要精神，彌彥一下子躍起身體，興奮的叫道：「哈哈哈哈~我彌彥在實現走上巔峰的夢想之前，是絕對不會死的！榊樹，你這傢伙還是有點用的嘛…啊嘞，榊樹呢？」


  彌彥左看看、右看看，看遍了周遭的一切，也沒有見到榊樹的影子，反而看到長門和小南兩人臉上的驚喜消失了，臉色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不由心裡一突。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說啊！」


  小南沉重的說道：「榊樹他不見了！」


  「不見了就去找啊？」彌彥急道，又問，「他什麼時候不見的？」


  長門介面：「昨天送彌彥你來這裡后，然後榊樹就不見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去找？」


  長門垂下頭，弱弱的解釋道：「我以為榊樹只是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


  「然後你就一直在這裡，到現在都沒去找榊樹？」


  「我…我…我…」


  在彌彥生氣的質問下，長門頭垂得更低了，弱弱的說不出話來，還是小南攬過了責任！

  「彌彥，是我讓他不要出去找的，晚上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我想先照顧你醒來，榊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自己回來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拖累了大家！」


  「彌彥，你別這麼說，我們都是家人，沒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榊樹為了救你拼到筋疲力竭，反過來有一天榊樹遇到危險，你也一定會拚命的吧，大家都一樣，這就是家人！」


  小南的話語引起了彌彥和長門的共鳴，彌彥忽然拳掌相交，重重砸了一下，說道。


  「走，大家一起出去把榊樹找回來！」


  三人一起走出山洞，去找榊樹。


  大雨滂沱，無論是誰走過，只要一會兒，他留下的蹤跡就會湮沒在泥濘里。


  彌彥問：「榊樹昨天離開之前，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沒有！」


  長門回憶了一下：「沒有…嗯，他就是找我出去了一下，很快就讓我回來了，再之後他就不見了。」


  得不到任何有關榊樹去向的線索，三人只能憑著感覺前進，同時大喊著榊樹的名字，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知不覺間，三人回到了之前戰場附近的高地上，從上往下看，昨天熱鬧無比的戰場此時已經徹底冷寂下來，一個人影甚至鬼影都不見，至於打掃戰場、收屍這些工作早已完成，短時間內基本不會再有人靠近這片發生了戰爭與殺戮的區域了。


  忽然，眼睛最好的長門好像發現了什麼，向著一個方向一指，說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彌彥和小南看過去，頓時看到那裡山岩好像遭遇了什麼強大的力量一樣，很大一部分破碎崩塌，最後在旁邊形成了一個高高的石堆，顯眼無比。


  這副景象看起來挺震撼的，然而這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看到彌彥和小南沖他流露出不解的目光，長門急道：「就在那個石堆的旁邊，有雨披的碎片，顏色很像是榊樹身上穿的那件！」


  「什麼？」


  彌彥的視力可沒長門這麼好，聞言趕緊沿著山岩跑，儘可能的靠近長門所指的方向，最後屏息望去，確實隱隱看到了一片雨披碎片，且附近還散落著一些這樣的碎片，赭灰色的顏色和他們以及榊樹身上穿的雨披顏色一致。


  彌彥渾身一震，真的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絕對不願承認，他要證明這不好預感完全錯了！

  所以，彌彥當即順著山岩的斜角小心的跳下，落到了旁邊的石堆之上后，又沿著石堆向下爬去，最後落到了下方的山谷里。


  雖然看起來很危險，但小南與長門也一點都不猶豫，一個接一個爬下了山谷。


  在攀爬的過程中，小南還被鋒利的石頭刺破了手臂，但卻一點都不吭聲，爬到山谷下面后，僅僅只是默默的自己用手捂著傷口，就拚命去尋找榊樹的蹤跡。


  榊樹，你在哪裡？

  雨披乃至衣服的碎片東一片、西一點的散落在附近，都是熟悉的顏色和布料。


  甚至還有好幾根萎縮下去的藤鞭散落在地上，雖然不復原先的綠意盎然，但這是屬於誰的已經很瞭然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榊樹在這裡出現過！

  「榊樹！榊樹！榊樹！」


  三人一起大喊著，但沒有人回應，喊聲旋即就被淹沒在了大雨之中。


  彌彥撿起一塊藤鞭碎塊，目光一瞬不瞬的觀察著，只見藤鞭兩側切面平平整整，顯然是被什麼利器切斷的！


  這就意味著…榊樹遭遇到了戰鬥，並且很可能……


  彌彥渾身顫抖起來，他喃喃著：「不可能的，那個狡猾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死？」


  小南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榊樹…死了…？」


  長門的淚水無聲流了下來。


  彷彿為了否定在所有人心中出現的那個可怕想法，彌彥頓時激動的跳將起來，大叫道。


  「榊樹才不可能死呢，這傢伙說不定只是在這兒路過，然後不知跑到什麼地方玩去了…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說不定其實他就在附近，只是藏起來偷偷的看我們著急偷笑呢…沒錯，這傢伙就是這樣的個性…這傢伙……」


  忽然，淚水從彌彥的眼中流出，劃過臉龐，溫熱溫熱的。


  「…這傢伙，我一直都在討厭這傢伙！可惡，什麼人啊，讓我現在變得這麼難受！」


  小南呢喃著，淚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討厭？」


  「沒錯，就是討厭，從最開始我就有點討厭他了！


  當我們又累又餓的時候，他風輕雲淡…我們亡命逃跑的時候，他悠哉悠哉…當我們全都遍體鱗傷的時候，只有他完好無損…當我們拚死掙扎的時候，他就在那兒，卻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甚至就連我們享受著美滋滋的收穫時，他也從不加入進來……


  這傢伙從來都是那麼一副可惡的笑臉，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又好像一切全在掌握。我從始至終都看不穿他的想法，明明近在咫尺，但我卻總感覺他離著我很遠很遠，怎麼都無法接近……


  而且，明明都已經是家人了，卻又這麼一聲不吭的擅自消失不見，這傢伙，就是這麼的討厭！但是…就算這麼討厭的傢伙，我也不想失去他啊…我想和他、和大家一起走下去，一直到最後的最後！」


  彌彥彷彿發泄似的喊道。


  「他那麼聰明，絕對已經感覺到了我的討厭，可他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依舊那麼可惡的笑著，擅自走過來治癒我，然後又擅自的消失不見…


  可惡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受傷的話，榊樹也不會…啊啊啊啊…可惡！」


  長門流著淚，身體顫抖著默默說道：「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問他去哪裡…阻止他外出的話，就不會……」


  小南：「我相信榊樹不會有事的…他或許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該死！該死！該死！」


  彌彥單膝跪倒在地，拿拳頭狠狠砸著地面，一拳一拳，任憑血肉模糊，他也毫無察覺似的。


  「榊樹，無論是半藏還是木葉忍者傷害了你，我總有一天要為你報仇，你在天堂上好好看著吧！

  我還要成為這個世界的神，連你的份一起，守護大家，永遠的不再這種悲傷的事情重演了！」


  「想成為神的少年喲，我的份由我自己來活，可不需要你幫忙！」


  忽然，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赫然是榊樹從石堆的後方走了出來。


  「榊樹！」


  「你還活著！」


  「太好了！」


  小南、彌彥、長門全都驚喜無比，心情全部從谷底瞬間反彈，直到開心的最高峰。


  三人全都激動的撲向了榊樹，然而，只有一個人成功的撲到了他的懷裡！


  小南雙臂緊緊抱著榊樹，彷彿是怕一鬆開，榊樹就會消失似的，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淚流滿面。


  「太好了，我…我知道榊樹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至於長門和彌彥，則全都被藤鞭控制在了一丈之外不得近身，但這點小節他們才不在意呢，只要榊樹活著，就足夠他們激動和驚喜乃至心滿意足了。


  「榊樹，你這混蛋傢伙，去哪了？竟然讓我們這麼擔心，實在是太可惡了！」


  彌彥猛地一抹眼淚，『惡狠狠』的說道。


  這時，長門忽然愣愣的盯著榊樹的身體，弱弱的說道：「榊樹，你又沒穿衣服！」


  彌彥也反應過來，注意力頓時轉移，立刻大叫道：「榊樹，你這個不穿衣服的變態，快放開小南！」


  「呀~」


  小南總算也察覺到了，頓時驚叫一聲，猛地推開榊樹，臉紅紅、步伐紊亂的向後踉踉蹌蹌的退卻。


  衣服都在戰鬥中損毀了，他剛剛修復身體重生回來，自然一身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對於此，榊樹表示很淡定，對著說他沒衣服穿的少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長門嚇得魂不附體，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為什麼要提醒榊樹沒穿衣服這件事？

  難道，他又要重溫那天被榊樹所支配的恐懼了嗎？

  神啊，


  誰來救救我！

  ——來自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