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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黑絲情毒

  「難道是我犯困了?」我喏喏的回答。


  「什麼犯困,放屁,這才夏至你小子就開始犯困了?你是被人下毒了!」三爺爺說話一激動,唾沫星子就直接飛到我臉上了。


  我默默地用手抹了一把臉,心裡嘀咕:三爺爺,咱說話就不能不帶噴壺嗎?

  我轉念一想說:「三爺爺,不對啊,那姑娘碰都沒碰我,她怎麼給我下毒?再說了她是在我的地盤,茶水什麼的都是去自己準備的,她在我眼皮子地下不可能有機會下毒啊。」


  我實在是想不通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就會向我下毒手了呢?再說了,她圖什麼啊。誰也沒聽說過帶著十幾萬塊錢去找人家當面下毒的啊。而且挑的還是青天白日,我要是真出了啥事,她肯定也跑不了啊。


  三爺爺挑眉瞅了我一眼說:「你小子啥時候也變得和張岳那死孩子一樣,色慾迷心了。你仔細想想疏忽了什麼?」


  這話聽了我真是十二分的委屈,我長了二十五歲女朋友還沒有一個呢。怎麼就成了色慾迷心了呢?再說了,我和張岳那沒心沒肺的傢伙能一樣嗎。


  「那三爺爺,我中的是什麼毒,嚴重嗎?」身家性命的事情還是比較重要。


  「現在沒事了,我已經用刀給你把那東西挖出來了。」三爺爺說得輕描淡寫,但我聽了著實是心驚肉跳。


  「東西?挖出來?這是什麼情況?」我整個人頭皮都麻了,用刀子挖出來的,那我為什麼感覺不到疼?難道我已經癱瘓了?這簡直是太可怕了,我可是我們老殷家的獨苗,我可還沒有娶媳婦呢。


  「就是蟲子,從你的掌心給挖出來的。」三爺爺說完這句話,轉身去桌上端了一碗東西。


  我趕緊就著燈光照自己的手掌心,果然左手掌心有一處細細的新疤痕。看見了刀疤,我似乎才隱隱感覺到有一絲疼痛。哎,可能我這個人神經比較大條吧,疼痛感總是後知後覺。


  小的時候經常哪裡摔了傷了都不知道疼,直到看見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才知道自己受傷了,但都不知道是何時何地受的傷。所幸的是,好的也快。


  但一想到是蟲子鑽進了我的肉里,就覺得很不舒服。


  我趕忙追問了一句,「三爺爺,是什麼蟲子?」


  「是黑絲。」三爺爺說的是他們藥行里的行話,我並不知道是什麼回事。


  「你們這些孩子,做事情怎麼就這麼毛躁。三爺爺我交代給你的話你都忘到腳後跟了。」


  我也急了,連忙說:「三爺爺,您的話我沒忘啊,望聞問切,請物的時候要戴手套。」說到這裡我自己不知不覺地就卡住了。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想起了當時和白衣少女見面的場景。


  「手套,對,一定是那個紅紙包。」請物是我們古玩行業里的行話,指的是看客人帶來的東西。而在我剛剛接手瓷器鋪子的時候三爺爺就跟我說過,客人的東西不可以用光手接,必須戴上玄絲套才能碰。


  因為那白衣少女是想過來買東西的,而且那紅紙包並不是什麼器物,我就一時大意了。


  「來,先把這碗葯喝了,去去你體內的餘毒。」


  我接過三爺爺手中的葯碗,葯是剛剛熬好的,還裊裊冒著熱氣。碗捧在手上也是熱乎乎的。


  我一口氣喝完了我碗里棗紅色的葯汁。雖說是葯,但喝起來一點都不苦,反倒有幾分甘甜。三爺爺是解毒的高手,從選取藥材到炮製到配量,一人獨當一面。不但在我們十里八鄉很出名,在部隊里也很有名氣,據說部隊里好多首長的頑疾都是他給治好的。


  這個時候三爺爺又拿了一個竹罐子過來。這眼前的竹罐子很少精巧,像是一個小酒盅的模樣,掌心大小介面處都是嚴絲密縫的。


  打開之後發現竹罐子裡面有半罐子綠色的液體,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綠色的水中間漂浮著一根女人的長發。


  我疑惑地看著三爺爺,說:「難道這就是黑絲?」


  「是的。」


  「還真像是一根頭髮。」


  「你別看它現在好像是一個死物,一旦它鑽到你的體內,那就大不一樣了。」三爺爺往竹罐子里捻了一點白色的粉末進去。


  那黑色的頭髮竟然「舞動」起來了,簡直不可思議。原來這東西真的是一個活物。


  「如果進了人體內會怎樣?」


  「剛開始的時候你會昏睡幾日,醒來以後你就會變得神志不清如同痴獃,但是人卻不會死。這個東西會鑽到你的五臟六腑里,然後它就會自我分解變成毒素滲透到你的血液和骨髓里。一旦它徹底分解,人的神經系統就會被全部破壞,這個人就是個傻子了。」


  「這個嚴重!」這眼前小小的一根髮絲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


  「那這個東西會不會有什麼部分掉在我體內還沒有取出來?」畢竟這個東西這麼細小,外一有個「線頭」掉在我身體裡面,我可就死定了。


  「放心沒事,這個東西在人體內四十八小時不會分散。只要挖出來或者服了解藥就會沒事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三爺爺您挖的時候有沒有可能不小心切斷了一塊,沒有全部拉出來?」


  「你懷疑我的醫術?」山羊鬍子似乎有點不高興。


  「不敢不敢,我謝謝您老人家還來不及呢。」畢竟我的命現在還懸著呢,可不能得罪他老人家。


  「黑絲這個東西,韌性極強,它不是一般的蟲子,在時辰以內不要說用刀子就是用金剛鑽它都不會斷。」


  「這麼怪咖?」真的沒法相信這世上竟然有活物能夠抵擋的住金剛鑽的衝擊力。


  「那是當然,黑絲是下毒之人用來談判的砝碼。要是談判還沒有開始,對方人先死了,那還談個什麼?」


  聽到這裡再回想起那位白衣少女,心中不由得一陣冰寒。真是個蛇蠍美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沒想到卻如此厲害。


  不就是為了一個「祭生瓷」嗎?至於下毒謀害我的小命嗎?


  「那三爺爺,那祭生瓷是什麼回事?」


  「那是你老殷家的東西,我不便說,你外婆會告訴你的。」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是下鄉來見外婆的,可是天都黑了外婆的人影還沒見到。


  「對了,三爺爺,我外婆呢?」


  「今天隔壁村唱大戲,她早早吃了飯看戲去了。」


  「那怎麼門都敞著。」


  「提醒了她有幾萬次了,總是記不住,大小姐啊,我是沒辦法讓她改了這個習慣。」我這才想起來外婆有一個習慣就是出門總是忘記關門,可是還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養成的習慣,現在老了想改也改不了。畢竟外婆年輕的時候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有人抬,進門有人領,哪裡需要自己開門關門。這麼想來這個壞毛病也是情有可原的。


  三爺爺一臉無奈的表情也著實有趣。


  村頭的狗開始陸續叫喚,遠處有一陣小的騷動,想必是戲檯子散場,看戲的那些人都已經回來了。


  「我去叫你外婆。」三爺爺轉身出門朝外婆的小院走去。


  「大小姐,你回來啦。」幾十年了,這個稱呼的意義已經從身份變成了玩笑話。


  「是的。」外婆賭氣一般的回答,並不理會他的玩笑話。


  「咦,琰兒的摩托車。」她直接忽略了眼前的三爺爺直接往家走去。


  「哎哎,往哪兒走。」三爺爺用手攔住了她的去路,用手指了指說:「在我家呢。」


  外婆沒好氣地說:「這死孩子,不打招呼又往你家跑。」


  「佩雲,這次你可真得謝謝我了,否則那小子這會兒可能真的活泛不了了。」


  外婆一聽頓時就生氣了,「你個老山羊鬍子胡說什麼。」


  三爺爺看她生氣了,趕忙擺擺手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爭,他接了生單子,中了黑絲的毒,我已經替他解毒了,你去看看吧。」


  「什麼?」


  近處的腳步很是急促,一個熟悉的面容出現在我的面前。


  「外婆。」我笑嘻嘻地說。


  誰知道外婆她老人家脾氣還是那麼大,抬手一下打在我的右肩膀上。


  斥責道:「你小子又在外面給我捅了什麼簍子?怎麼會碰到黑絲。」


  「哎,真是天大的委屈。」


  「你還委屈?」


  這個時候還是三爺爺過來打了圓場說:「佩雲,這次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小琰。人家的確是有備而來,防不勝防。」


  外婆拉著我的手說:「沒事吧?」


  我挺直腰板說:「沒事,一點事情沒有。」自小我父母外出,我的爺爺奶奶在我還沒有出世前就已經過世了。所以,我的父母只好把我放在外婆這裡寄養。


  可是說,我是外婆一手拉扯大的。


  「東西呢?」外婆轉頭問三爺爺。


  「被我放在竹罐子里禁住了。」


  我不明白,既然那不是什麼好的東西,為什麼還要留著它。


  「那個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什麼還要留著?」我問道。


  「留著它是為了找到它的主人,我倒是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要謀害我的孫子。」外婆的話語中分明有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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