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隻願安靜地喜歡
“放開我!你放開我!”於紗麵色紫得如豬肝一般,一張原本還算有幾分姿色的臉龐,此刻猙獰地跟個夜叉一般。
鬼麵人腳步一滯,看著腳下那坐滿了男人的破敗街道,斜嘴一笑道:“好,放開你,這可是你說的。”
於紗瞳孔一深,慌張地吼道:“不,不要!”
“嗬,來不及了。”說罷,鬼麵人鬆開了手。
“不要——!”隨著這聲尖叫,於紗從屋頂摔向那個充滿腐敗臭氣的街道,她渾身失力,連輕功都使不出分毫。
沿街坐了幾十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乞丐,聽到空中傳來的叫喊聲,紛紛抬起了頭,隻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從天而降。有幾個中年乞丐不禁起身來,合力接住這“天女”,還未看清容貌,就已覺得這女子表現怪異。有個見多識廣的老乞丐,立刻拉著一群年幼的小乞丐匆匆離開原地,去隔壁街道的轉角蹲坐著。
這突然降臨的女子依然昏迷過去,她看起來似乎很是難受,嘴裏一直咕噥著“不要,不要”,卻一直在扯自己的領口,春光乍現。幾個接住她的乞丐有些不知所措,很快街邊的其他乞丐也圍了上來,終於有個男人忍不住在這女人胸口摸了一把,其他的乞丐們也跟著伸手去摸……
鬼麵人站在屋頂上,冷眼看了許久,確認這女人至少被四五個人七手八腳地淩.辱過後,才幽幽轉身離開。
“哥,你越來越有以前的風格了。”獨孤漠坐在某個屋頂上,等著獨孤潯經過。
“是嗎?你的消息也是越來越靈通了。”獨孤潯走到胞弟身邊坐下,歎息道,“我也以為我不會變回以前那樣了,可是碰到一些人一些事以後我才發現,有些東西就是在骨子裏,到死也改變不了。”
獨孤漠側頭看著哥哥堅毅的側臉,問道:“哥,風以箏她差點毒死你,你還喜歡她?”
極目遠眺的獨孤潯卻是一愣,苦笑答道:“這話,以後切不可再提,尤其是在主人和風姑娘麵前。”
那日在洛城東郊的海灘邊,獨孤潯抱起地上的白衣女子時,便瞅見了她絕世的容顏。雖是毫無血色的一張閉著眼的小臉,卻在一瞬間繽紛了獨孤潯的黑白世界。他聽見主人要他埋了這女子,他如何下得了手?
那夜,霧深露重,獨孤潯雙手抱住白衣女子,緩緩地前行與雲舍山林之中,腳下突然被一團密藤纏住,他計上心頭便幹脆栽倒在地。很快,主人發現了他們,他說了個小謊,保全了這個女子。
連日的細心照料,獨孤潯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主人,就隻是滿心滿意地照顧這女子。待見道白衣女子醒來的那一天,他的心也跟著盛開,卻忽然發現主人好像對這姑娘有特別的意思。再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姑娘很可能就是主人兒時定親的風家小姐。所以,他退到主人身後,安靜地看著這個姑娘,她的笑,她的鬧,她的小伎倆,他全部看在眼裏,始終不逾越半步。
直到這次,他親眼看到沐彥深那廝對她做出這番行徑,雖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卻也足以讓他怒火中燒。既然主人受了重傷,那麽這個時候,這些做小動作的人就交給他來處理好了。不論是扭斷良人雲兒的脖子,還是給於紗下藥讓她受盡淩.辱,他都沒有絲毫猶豫,似乎這個擅長下廚的好男人許安潯,已然恢複了往日的冷酷與嗜血,變回了當年那個一出手就讓江湖血流成河的獨孤堡大當家。
“好。”獨孤漠也陪著苦笑道,“哥,你這輩子到死都不會背叛主人,就算主人讓你殺了我,你也不會猶豫吧?”
獨孤潯回過頭來,驚詫地反問:“阿漠,你怎麽會這麽說?難道你對主人有反叛之心?”
“我,怎麽敢——”獨孤漠抿了抿唇,道,“我怎麽也沒想到,當年那個被我們兄弟倆戲弄得上躥下跳的小家夥,轉眼已經成為我們的主人好幾年了。想當初,他的幾成功夫還是我們教的,可現在,主人的武功已經甩我們幾條街了。”
獨孤潯嘴角一勾,並未對胞弟的言論有所評價,隻說道:“阿漠,你記住,對待風姑娘要向對待主人一樣,不可再起加害之心。否則下一次,主人恐怕不會輕易饒你。”
對上獨孤潯深沉的眸子,獨孤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次日,京都衙門接到了一樁匪夷所思的報案,說是在聞名京城的乞丐街街口躺著一具渾身赤.裸的無名女屍,那女屍渾身上下布滿了慘不忍睹的瘀痕。仵作鑒定出此女生前服用了極大劑量的春.藥,是普通劑量的好幾倍。一般人誤食一劑春.藥,通過與異性行房即可以解除症狀。而此女服用的劑量卻足以致死,不論她是否同人行房,都必死無疑。然而看此女的屍體症狀,她生前少說已與十多名男子行房,且不排除此女死後還被多次奸.屍的可能性。
慘,實在是慘。
許慕辰接到消息的時候不由得一陣愕然,許恪來報,這名暫時無人認屍的女子極有可能是前一日被鬼麵人從九香堂強行帶走後,杳無音訊的代堂主於紗。看來他還是太小看獨孤堡的能力了,原以為於紗當時綁架風以箏還給她下藥的事情做的非常隱蔽,毫無蛛絲馬跡可尋,沒想到鬼麵人卻連續兩日虐殺了與此事直接關聯的兩人,想來獨孤堡的人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十分清楚。不然,當日於紗假借淩鈺之名與良人雲兒交接,替死鬼淩鈺不可能還能活到今天。估計那良人雲兒至死都以為和自己交涉的女人是淩鈺,可是獨孤堡的人卻依然一清二楚!
如今,九香堂一連失去兩位護法,而堂主淩鈺至今行蹤不明。許慕辰手中的力量被削弱不少,不得已,他隻能暫時派遣許能武接管九香堂。畢竟九香堂中大部分的女殺手都是許能武親手培養出來的,由他接管並從中挑出人才來負責九香堂的事務是再適合不過了。
乞丐街街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冒出一張帶著紫色麵紗的臉,光看那雙眼睛就知道此女姿色定然不俗,隻是她這一張嘴便漏了餡兒:“嘶——這踏馬的是誰口味這麽重!這女的生前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嗎?”原來是消失了好幾天的藍瑾言。
“誰知道啊,最近是越來越不太平了,聽說宮裏也死人了呢!”人群裏不知哪個打醬油的百姓答應了一句。
“這種女人,肯定是什麽煙花之地的女子,勾引了什麽有錢人家的老爺,結果惹怒了人家的正房,就落了這麽個下場了唄!”有個大娘也接茬道,又對著藍瑾言說,“姑娘啊,以後嫁人要識人,會被鶯鶯燕燕勾引的,那都不是好男人!”
藍瑾言“噗嗤”一笑,自己真的有這麽年輕嘛?說起來,自己可是生了風以箏這麽大一個閨女呢,真是自豪。但是想到大娘說的“嫁人要識人”時,藍瑾言心中不免一酸,她到現在都沒法相信,當年的風舒遠真的就這樣負了自己嗎?
正發愣中,忽覺得裙角被扯來扯去,藍瑾言低頭一看,一團熟悉又陌生的白毛正拚命地咬著自己的淺紫色長裙裙角。一陣驚喜,藍瑾言蹲下抱起這團白毛,摟在懷裏,道:“雪兒!!!哎喲喲,我親愛的雪兒,我們有幾年沒有見麵了呀?哈哈哈,你怎麽胖成這樣,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老呀!”
隻見那雪兒一陣嫌棄地斜眼睨著藍瑾言,隨即從她懷裏掙脫,朝街道不那麽擁擠的方向跑去。藍瑾言趕緊擠出人群,追了上去。
“你這肥貓,都這麽胖了,還跑得那麽快!”藍瑾言追了半天,終於在一處無人的巷子裏追上了停在牆邊一層台階上的白貓雪兒。
那白貓雪兒居然背靠著牆,擺出了個二郎腿!
藍瑾言看著這傲嬌的貓兒,忍俊不禁:“喂,幹嘛啦~別不理我啦!我也是身不由己嘛~~你看,如果你跟著我的話,夥食肯定沒有在風家好,是不是?”
雪兒也不搭理她,隻是翹起長長的尾巴,朝著巷子的一側晃了晃。
藍瑾言這才意識到,雪兒是故意將她引到這裏來的。她順著雪兒指印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堵看起來十分老舊的矮牆,牆上還爬著一些斷斷續續的青苔。藍瑾言走到牆邊,細細感受著周邊的動靜。很快,她發現矮牆另一邊,約摸三十步開外的地方,有人埋伏,殺氣浮動。
可是這地方,人跡罕至,這些人埋伏在這兒幹什麽?
藍瑾言一轉頭,發現雪兒不在原地,她抬頭一看,這白貓已經躥到了巷子旁邊的平房房頂,於是藍瑾言踩了幾腳矮牆,也跟著翻了上去。從這可作隱蔽的房頂之上,她剛好可以看見那群人埋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