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魑魅闖宮壞好事
詭香放下酒杯,靠在許慕辰胸前,忽有幾分落寞,道:“臣妾知道,皇上隻是把臣妾當成一個替代品,即便是這樣,臣妾心裏也很開心。”
“丫頭何出此言?”許慕辰有些不解。
“一聲丫頭,一個封號,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詭香伸手緊緊抱住了許慕辰,道,“不管皇上把臣妾當成誰了,臣妾都願意一直當下去。”
許慕辰的心微微觸動,是,沒錯,他一開始就把她當成她了。他知道她回不來了,可是看見詭香,他就覺得好像風以箏重生了,這是上天賜給他的。
“傻丫頭,朕會寵你一輩子的。”許慕辰捧起詭香的臉,深情地望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啪啪啪——”房梁上突然傳來三聲鼓掌,不合時宜地打破了這曖昧溫情的畫麵。
“誰如此大膽,敢擅闖貴人的寢宮?!”許慕辰抓起桌上的酒杯便往屋頂擲去。
“多謝皇上賜酒,可這杯中酒卻灑了,甚是可惜啊!”魑魅接住酒杯飛身而下,玩味地說道,“皇上如今可是江山美人兩相抱了,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許慕辰不悅地站起身來,道:“你這廝深夜闖到我後妃的寢宮來作甚!”
“喲喲喲,許慕辰,不帶這麽翻臉不認人的。不是你自己讓人帶消息到銀雲堂,說你要見我的嗎?怎麽,你要我大白天堂而皇之地拜帖求見?”魑魅自己拎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朝向詭香道,“娘娘宮中真是好酒配佳人啊!”
詭香眸中的敵意極深,這是魑魅所始料未及的。
“放肆!”許慕辰一甩袖子,率先走出了房間。
魑魅吊兒郎當地放下酒杯,輕聲在詭香耳邊說了句:“我說過,誰要是碰了你,我可不會放過他。”說罷,便跟了出去。
詭香一人坐在桌前,咬了咬下唇,這個魑魅就這麽正好地破壞了她的好事嗎?
此人,說不定比許慕辰還要難對付!
“桃盈!去給我查清這魑魅的巢穴!”詭香周身戾氣四濺,這個魑魅太麻煩,不將他解決掉,自己的計劃似乎太難進行。
“詭香大人,不用查,此人所在,盈兒再清楚不過。”桃盈低著頭,含著幾分笑意。
忘憂台殿外,許慕辰在月下負手而立,這暗黑的氣質竟與此刻的詭香有幾分相配。
“怎麽,又有什麽麻煩事要我替你處理?”魑魅席地而坐,戲謔問道。
許慕辰沒有轉身,直說道:“朕知道,這麽多年來,水鏡宮是你獨孤堡南下擴張勢力最大的絆腳石,將其除掉,你獨孤堡在江南的勢力就可以肆意發展。”
“聽起來還不錯。”魑魅點點頭,又問道,“怎麽?這水鏡宮在千裏之外,又怎麽礙你的眼了?我可聽說水鏡宮年年在江南的災區施醫布藥,派發米糧,比你這個皇帝還要愛民。你讓我把它擇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許慕辰忽而轉身,盯著魑魅,道:“你會不知道緣由?”
魑魅樂嗬一笑,反問道:“我怎麽會知道?這些年來,你遣我東奔西走的,什麽時候讓我閑過?我上哪兒去知道這麽多小道消息!”
“夏銘辰在你我的眼皮子低下潛入京城,這事朕還沒有跟你清算,你倒先抱怨起來了?”
魑魅聳聳肩,道:“這你別怨我,你這個弟弟今天在塞外,明天在江南的,你自己不看好,怎還怪起我來了,我獨孤堡的手下可不是你許家的看門狗。”
許慕辰一甩袖子,道:“此事就不用你管了。去把水鏡宮連根拔起,除此之外,這水鏡宮宮主江南月已經在京城了,先將她擒拿,勢必能事半功倍!”
“江南月?她已經讓我請進銀雲堂了,你不知道?”魑魅說得好生不以為然,好像請客吃飯一樣平常。
“什麽?”許慕辰眯起眼來,眼角掃過蹲在地上的魑魅,道,“嗬,剛才還在與朕裝聾作啞,現在倒明白了!哼,這江南月,不要留下活口。”
“喔,好啊~”魑魅佯裝乖巧地答應下來,忽就站起身來,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許慕辰漠然不語。
“要我殺了江南月,毀了水鏡宮,這都不難,但我得向皇上要一個人。”
“誰?”
“裏頭那個美人。”魑魅指了指忘憂台。
許慕辰袖中拳頭一緊,黑著臉道:“大膽!敢對朕的妃子有非分之想!信不信朕即刻派人鏟平了你的銀雲堂!”
魑魅攤開雙手,道:“那你去吧,一個小小的銀雲堂,換一個傾國絕色的大美人,這單生意還是很劃算的。再說了,這麽多年我為你鞍前馬後的,你都娶了一後宮的老婆了,我魑魅還是打著光棍呢。問你要一個女人而已,竟然這麽小氣?”
許慕辰忍住怒氣,壓住語調,道:“除了她,後宮任何人都隨你挑。”
“你後宮那些庸脂俗粉,我可沒興趣,我就要這個詭香。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好生眼熟嗎?這可是我一直喜歡的類型,三年前你已經殺了一個了,好不容易又出現一個,你又不見得有福消受,還不如讓給老弟我——”
許慕辰的怒氣已蔓延到雙眼,他一掌打向魑魅,出人意料!
莫名中了一掌的魑魅連連後退數步,右手捂著左胸膛,嘴角溢出鮮血:“許慕辰,過了三年養尊處優的日子,這功力倒是一點沒有退步嘛。”
許慕辰收回手掌,暗黑的氣場席卷了這忘憂台的夜:“若再對我的女人有半點心思,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
魑魅悠然地拭去嘴角的血跡,不以為然地說道:“威脅我?一個女人,值得你用這大好江山去冒險嗎?”
“江山是朕的,你以為你拿的走?”許慕辰鄙夷地說道,“魑魅,你不過是朕座下的一名殺手,朕高興了對你客客氣氣,朕若不高興了,隨時可以取了你的首級。不要以為這些年,你替朕立了一些小功,朕就會對你有所忌憚!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妄想跟朕談什麽條件!”
“怎麽?還生上氣了?”魑魅又換了個語氣,道,“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你何必上綱上線呢?水鏡宮嘛,小菜一碟,靜候佳音吧。”說罷,魑魅隱入夜色之中。
許慕辰這才鬆下隱在掌中的內力,殺氣也漸漸減弱。若剛才真的動起手來,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過魑魅,最後兩敗俱傷並不是他要的結果。這個魑魅,若真的因為詭香和自己撕破臉,權衡獨孤堡的勢力和詭香這一個妃子,他恐怕……一夜好心情全讓魑魅給破壞了,許慕辰憤然回了自己的寢宮。
夜過三更,毓秀苑的燈火還沒有熄滅。
李玉琴一人孤單地坐在正殿之中,皇上昨日明明說過今日還會來的。
“琴美人,已三更了,快歇息吧。”一名侍女上前勸道。
“不,皇上還沒有來,我若是休息了,萬一皇上來了,那不就怠慢了。”李玉琴麵帶笑意,一心朝著門口張望著,還不忘確認道,“讓你點好的香爐,可別滅了,小心看著。”
那侍女撇撇嘴,小聲道:“張公公不是早派人來說,皇上今兒個在忘憂台歇嘛,哪裏還會再來!”
“你嘀咕什麽!”李玉琴忽得惱羞成怒,一個巴掌拍到那侍女臉上,罵道,“給我滾下去,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
“鐺鐺鐺——!”青天白日的京城街道上,忽有好事者敲起金鑼來,大喊道,“大家夥有熱鬧看了啊~~!江南韻樓大小姐挑戰今年鬥香大賽魁首莊諾元了啊!快來看快來看啦~!”
人群很快聚集到莊諾元下榻的客棧來看熱鬧,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這個江南韻樓的大小姐是什麽來頭?怎麽敢挑戰今年的香魁呀?”
“聽說三年前這個胡錦兒也是奪香魁的熱門,哪裏知道在決賽的時候啊,被那個炙國公主毒瞎了雙眼!”
“哎喲,還有這回事啊!這都瞎了,怎麽還跑到京城來鬥香啊!”
“就是,這姑娘啊也是有那麽股狠勁,聽說那會兒剛瞎了眼睛,也不肯休息,就天天在哪裏煉香,說不準哪今年是來報仇了。”
“這報仇也得看對象啊,又不是莊公子毒瞎了她,她何必呢!”
“說的也是,大概啊這姑娘就是不服氣,非找個香魁挑戰唄!”
詭香剛混出宮牆,就聽到大街上在議論胡錦兒挑戰香魁的事,心想,這個盲女怎麽這麽會惹事呢?
一柄匕首,狠狠地紮進客棧一樓的木頭飯桌上,嚇的在樓下吃飯的客人全都躲了出去。
可這飯桌上的公子卻還旁若無人,悠然地吃著飯,毫不理睬突然在他身旁落座,還往桌上插刀子的女子。
“你可是香魁莊諾元?”胡錦兒淺淺的目光遊離在空中,可語氣卻是很硬氣。
“怎麽,姑娘餓了,想與諾元拚桌嗎?這些菜,諾元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再為姑娘多點幾個菜如何?”莊諾元抬頭看著胡錦兒,這才發現她好像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