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去蠱毒玲瓏現身
“決定好了嗎?”夏銘辰試探性地問道。
風籽鳶知道他問什麽,他問她是不是決定讓隱姑替她去除蠱毒。她在猶豫,萬一蠱毒一去,風以箏的記憶沒有回來,該怎麽辦?銘辰哥哥會不會很失望?
可萬一風以箏的記憶回來了,她還是不是她了呢?
“鳶兒?”夏銘辰見風籽鳶低頭不語,心中也不舍她這般糾結,隻好說,“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謝謝你,銘辰哥哥。”風籽鳶狠狠地閉了閉眼,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張明媚的笑臉。
夏銘辰忽得一愣,這樣明媚的笑臉,和風以箏,一模一樣。
正恍惚間,廚房的方向傳來了亦升的鬼哭狼嚎!
“不好!”夏銘辰臉色一變,立刻朝廚房跑去,風籽鳶也即刻追了上去。
“亦升!”
“我我我在這——!救救救我——!”
待夏銘辰和風籽鳶闖進廚房時,卻見秋棠笑嗬嗬地再灶台前看著亦升被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揪著耳朵,那陣勢簡直丟光了神筆亦升所有的臉。
“你是——!”夏銘辰一眼就認出了藍瑾言。
“小鬼,再讓我聽見你嘴裏這些汙言穢語,我馬上揪下你的耳朵當下酒菜!”藍瑾言一掌將亦升推進了灶台後的柴堆裏,這才別過頭來,對上了風籽鳶的眼睛。
這女子,好美。
風籽鳶從未見過這樣容貌的女子,她的美和自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味道,她是那種風姿綽約卻不張揚外露的美,她是那種風華絕代卻又成熟幹練的美……看著看著,風籽鳶竟覺得她和自己又有幾分相像,到底哪裏像她卻說不上來,隻覺得好親切,好親切。
“你,是鳶兒?”藍瑾言略有懷疑地問道,雖然她注意到了風籽鳶臉上的淚痣,可是眼前人的氣質並非風以箏所有。
風籽鳶十分有禮地福身見禮道:“風籽鳶,見過這位姐姐。”
藍瑾言立刻喜笑顏開地撲上來,把風籽鳶摟在懷裏,一隻手不停地自上而下地撫摸她的後腦勺,嘴裏開心地說道:“果然比風以箏乖巧多了,女孩子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嘛!媽咪可想死你了!”
“銘辰見過伯母。”夏銘辰站在一旁也立即見禮道。
“伯母?”亦升從柴堆裏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魑魅,你叫大美人什麽?”
“這位就是風姑娘的娘親,也是二十多年前的香魁,藍香兒。”
風籽鳶渾身一顫,心中一酸,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忽然之間,眼淚溢滿了整個眼眶。這個抱著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思念了這麽多年的娘親?
這是真的嗎?
這,真的是真的嗎?
有多少回,風籽鳶都覺得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生身母親了。可是現在,她就這麽活生生地出現自己眼前,她抱著自己,她的溫暖,她的吐息,她發絲的香味……娘,真的是你嗎?
“鳶兒,讓媽咪好好看看。”藍瑾言托起風籽鳶的臉頰,細細地看著她。
“你,真的是我娘嗎?”風籽鳶的聲音喑啞著,哽咽著,直到看見藍瑾言認真地點了點頭,熱淚這才奪眶而出,一聲遲到了數年的“娘”終於喊了出來。
母女倆膩歪在一起,一整個下午就跟連體人一樣待在一起,怎麽分都分不開。
不遠處,亦升拍了拍夏銘辰的肩,看著倆美女的背影陰森森地問道:“她真的是藍香兒?風籽鳶她娘?”
夏銘辰點點頭:“騙你幹嘛?”
“天哪,她都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了,那我豈不是沒機會了?老天真的要懲罰我一輩子打光棍嗎?”亦升抱頭咆哮道。
一頭冷汗的夏銘辰狠狠錘了亦升腹部一拳,嚴肅地說道:“不準你打伯母的主意。”
亦升抱著肚子,半哭半笑道:“嘿嘿,你是怕我當上你未來老丈人?”
夏銘辰忍住不快,長吐一口氣,低聲冷冷道:“你最好趁我沒有發飆之前,自己豎著走出銀雲堂去。”
“娘,為什麽當年你帶走的是風以箏,不是我?”聽了藍瑾言大致說了當年的情況,風籽鳶心中覺得委屈。
藍瑾言伸出手指,戳了戳風籽鳶的小腦瓜,笑著回道:“傻閨女,你和風以箏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何必分得那麽清楚呢?那個叫夏銘辰的不是說有辦法讓你恢複以箏的記憶嗎?等你恢複了記憶,你就會有了和娘親生活了十七年的記憶,那些都是你的,都是真實的,就好像你曾經經曆過一樣。”
風籽鳶微微蹙眉,她娘也希望風以箏能回來吧。
有沒有任何一個人期待著,或者曾經期待過,她風籽鳶好好地活著呢?
一顆浸滿孤獨委屈的眼淚滑過臉頰,她帶著笑意看著藍瑾言說:“好,我去找回風以箏的記憶,我去。”她已心滿意足了,在她還是風籽鳶的時候,她見到了她的銘辰哥哥,她見到了她的娘親,她已經夠富足了。她本就是個三年前就該死的人了,苟活了三年,是上天恩賜的。
在炙國生活了三年,風籽鳶怎會不曉得毒蠱是怎樣一種可怕的東西。去除毒蠱,人生還的幾率不超過一半,更何況這蠱已種在自己身上三年。很有可能,她風籽鳶的記憶會就這樣跟著這些蠱毒一起消失殆盡。她一直在猶豫,她好舍不得她的銘辰哥哥,舍不得子桀,舍不得秋棠,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才睜眼重見的這個世界。
現在,娘親更是她最舍不得的那個人。
可是這些人,無不希望風以箏回來吧。
倘若這一次,風以箏找回來了,她卻不在了,那就讓風以箏替她好好活下去吧。
次日,風籽鳶隨隱姑進入了銀雲堂的密室。除蠱之事,稍有不慎,患者即命喪當場。隱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和絕對安全的環境為風籽鳶去除蠱毒。
獨孤潯守在密室門口,雙眉緊鎖。
內心有種說不清的忐忑不安,想來成熟穩重的獨孤潯此時也隻能靠在密室門前,沉默不語。
夏銘辰坐在院子裏,他內心是極矛盾的。兒時的場景曾一次又一次地溜進他的夢裏,直到他三年前遇到風以箏。他曾經拒絕過讓她走進自己的心房,可是感情這回事,不是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有太多的情不自禁,有太多的情難自已。
就這樣讓紛亂的思緒折騰了兩個時辰,夏銘辰才聽見密室裏終於有了動靜。隱姑沉著臉走出來,一語不發。
“隱姑,怎麽樣了?”獨孤潯擔憂地問道。
“我盡力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挺不挺得過去了。別讓人打攪她,關門,運氣好的話,過幾天就會醒了。”隱姑錘了捶背,緩步走開。
夏銘辰見隱姑走出來,噌得站起身,衝到密室門口,卻被獨孤潯攔住。
“得了,你們兩個都回去休息吧,這裏我跟秋棠來照顧。”藍瑾言端著個臉盆走過來,故意支開了兩人。
“可是——”夏銘辰還沒說完,就遭了藍瑾言一記白眼。
“可是什麽,你還沒當我女婿呢,就不聽丈母娘話了?走走走,都走,要不然,你們倆誰都沒機會。”說著。藍瑾言拽著秋棠走進密室,砰地關上了門。
“夫人,我們進來做什麽呀?剛才隱姑不是說,不能打擾小姐嗎?”秋棠有些戰戰兢兢的,說話聲音輕得跟螞蟻一樣,生怕驚動了自家小姐。
藍瑾言確認門關得死死的,這才轉過身來,對著秋棠打了個響指。
秋棠突然就兩眼一閉,躺倒在地。
“現在清靜了,玲瓏,快幫我看看,還有救沒有!”藍瑾言走到風籽鳶跟前,朝背後勾了勾手。
這明明四麵密封的密室,竟不知從哪兒冒出個絕美的銀發男子來,渾身閃著點點熒光,走過之處,空氣都被一陣涼氣相凝。
“這個醫女白絕秀倒是有兩下子,蠱毒已經清幹淨了。”聖玲瓏環手站在一旁,目光卻鎖在藍瑾言臉上,涼涼說道,“你大老遠把我騙過來,就為了讓我看你跟風舒遠這愛的結晶是吧?”
藍瑾言卻直接無視了玲瓏的話,自顧自地說道:“玲瓏,把白貓雪兒留下,這樣我放心一些。”
“不要。”
“你說什麽?”藍瑾言挑了挑眉,斜視著聖玲瓏那張妖孽到極致的臉,挑釁地說道,“你再說一遍?”
聖玲瓏頗為無奈,便說道:“雪兒留下來沒有什麽意義。風籽鳶現在有自保的能力了,那隻肥貓除了能幫你監視著她,還能幹嗎?再說了,也沒幾年好活了……”
聖玲瓏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藍瑾言卻心頭一震,連玲瓏都說風籽鳶沒幾年好活了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玲瓏,真的沒法子嗎?你不要騙我,我不信我靈女藍瑾言的後代會英年早逝。就算她真的死了,你也有本事從鬼門關把她弄回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鬼帝灼閻是你的好友,掌管這個世界從古至未來所有的輪回更替。”
玲瓏深歎一口氣,道:“她這一身血毒,要麽不治,要麽就是換血。換誰的血?你不是要我憑空給你變出好幾升的血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