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孤注一擲奔山崖
“我知道了!”風以箏忽然恍然大悟道,“你看,我們可以清晰地辨明尤曦的腳印,說明在尤曦她們從這條路逃跑之後,並沒有追兵往這裏來!而這些淩亂的腳印似乎是在假意表現出人數眾多的樣子,但是你仔細看去,每一個腳印的大小都很相近,說不定這就是同一個人的腳印!”
夏銘辰笑了笑,隨即上下打量了一番風以箏那副極其認真的表情,頗有些讚賞地說道:“恩,不錯,今天你沒把腦子忘在家裏。”
風以箏不屑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接著道:“我猜沒有追兵的原因是,沐煜陽他們被尤曦的那群炙國殺手引向別的方向去了。也就是說,為了縮小目標,也為了掩人耳目,尤曦身邊除了許慕辰,以及背著影子的荊戈以外,可能沒有其他任何的殺手了。”
嗬嗬,真是孤注一擲的做法!
夏銘辰抽出腰間軟劍,在矮草叢裏一陣亂劈,隨即又收回軟劍。
“你幹嘛?”風以箏有些納悶。
夏銘辰朝她看了一眼道:“輕功高手,在這密林裏穿梭而不落地,有自信嗎?”
“切,手下敗將!”話音剛落,風以箏的身影就如靈巧的鬆樹一般迅速地穿梭在密林之中。
夏銘辰寵溺一笑,便尾隨追去。
約摸追蹤了一炷香的時間,風以箏就停在一棵大樹上,深深地喘了口氣,這條路顯然是上山的路啊,在這種地勢裏上躥下跳,真是比跑馬拉鬆還累人啊!耳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哂笑,風以箏疑惑地回頭一看,夏銘辰站在樹底下臉不紅心不慌地看著自己,好像壓根就沒運動過一樣。
“你一點都不累嗎?”風以箏驚訝地問道。
“我是走過來的,有什麽累的。”夏銘辰忍不住又側頭笑了一陣。
風以箏皺起眉吼道:“你不是說跟我比輕功嗎?!你怎麽——什麽,你走過來的?”風以箏忽作了個驚恐狀,“你走過來還跟我一樣快?!”
夏銘辰聳聳肩,抽出軟劍在大樹上劃了幾下,便繞過大樹繼續往前走,“我什麽時候說了我要跟你比輕功了,這種密林,植被無序,光線不明,耍輕功蹦來蹦去的多累啊,傻子才這麽幹呢。”
“夏!明!辰!”風以箏氣得麵紅耳赤,使勁地在樹幹上蹦了一蹦,差點把樹幹給踩斷。她鼓著腮幫子,瞄準夏銘辰的後背就撲了過去,牢牢地扣住他的脖子任性道:“你不累,我累死了,背我走!”
夏銘辰腳步一頓,心中一顫,隨即一抹笑意在臉上蕩漾開來。他伸出雙手拖住風以箏的雙腿,輕聲道了句:“好。”
密林的盡頭,光線越來越亮。
風以箏趴在夏銘辰背上,大聲指揮道:“向著光明,向著勝利,前進,前進,再前進!”
“輕點,別打草驚蛇。”越靠近密林盡頭,夏銘辰腳步越慢,心中也越是警覺。他靜下心來聽聽周圍的動靜,除了鳥獸的叫聲外似乎再無其他。
兩人終於走出這處密林,進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空曠的山景。層巒疊嶂,起起伏伏,峰尖山頂,雲霧徐繞。然而這小小的峰頂上卻空無一人!
風以箏從夏銘辰背上跳下來,跑到山崖上往下一看,隱隱約約看到下麵有個小小的死湖。
“他們不會是跳下去逃跑了吧?”風以箏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明明是循著血跡和腳印追蹤至此,可這山崖已是峰頂,再也無路可逃。可是,人呢?
夏銘辰蹲在崖邊看了看地表,道:“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滑落山崖的跡象。難道他們在密林裏改了道?這裏的血跡和腳印隻是障眼法嗎?”
風以箏習慣性地刮了刮下巴,陷入沉思之中,正轉身之間,兩眼突然睜得極大!荊戈竟已不知什麽時候舉刀朝夏銘辰的後背砍去!風以箏來不及思考,推開一旁的夏銘辰自己又往後一避,腳下一滑,半個身子甩出了山崖!
夏銘辰眼疾手快地拽住風以箏的手臂,用盡全力把她往地麵上拋去。荊戈看準時機,另一隻手對著夏銘辰的後背就是一掌,打得他當即吐出一口鮮血!
“夏銘辰!”風以箏被剛才驚險的一幕嚇得心中突突,剛一落地就摔在了地上。裙角濺到了夏銘辰的血跡,風以箏趕緊從地上跳起來,一次性從袖中滑出十二枚飛鏢,毫不猶豫地朝荊戈射去。
荊戈將彎刀擋在身前,打掉了所有的飛鏢,眸中戾氣一閃,罵道:“孽徒,想殺師父?功夫還沒學到家呢!”話音剛落,荊戈也飛出數枚毒鏢,同時朝風以箏和夏銘辰射去。
夏銘辰即刻抽出軟劍,在眼前旋了三圈就把所有毒鏢打回了荊戈的方向。
風以箏在地上翻了三個跟頭才勉強躲過來勢洶洶的毒鏢,趁荊戈正在應付夏銘辰的空檔,她摸出三根蝶香針來,猛然戳向自己的大腿。風以箏嘴角的笑有那麽幾分瘮人,她又把蘸了她血毒的銀針“噌”得拔下來,就朝荊戈射過去!
荊戈明顯察覺到什麽東西劃破空氣的動靜,卻因夏銘辰的攻勢太猛,一時無處閃躲,頸部連中三針!
他忽然覺得脖頸處有些疼癢,一摸正摸到紮人的三根銀針。他一把拔出銀針,丟在地上,不屑罵道:“孽徒,雕蟲小技!等我收拾了夏銘辰,就送你去見阿影!”
風以箏聽到“阿影”兩字時,心中一疼,頓時起了更加濃厚的殺意。她深吸一口氣,變換了步法,就朝荊戈攻去,豈料雙腳卻被人從後邊拉住,不得動彈!風以箏回頭一看,竟是麵色陰寒的許慕辰!
風以箏朝後蹬了一腳,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穩穩落地。她看到許慕辰身後不遠處,尤曦扶著一棵樹站著,氣色不佳,想必換血一定沒有完成。
“丫頭。”
一聲“丫頭”引得風以箏顫了目光,她冷冷地看向許慕辰,那張英俊的臉上竟然還變出了一副深情和矛盾的模樣。風以箏冷哼一聲道:“許慕辰,我要是奧斯卡評委,一定給你評個影帝當當!”
“什麽意思?”許慕辰不是很理解風以箏的話,還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你這副表情真讓我惡心!我過去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敗類!”風以箏一個回旋腿踢過去,招招不留情麵。
“丫頭!你不認朕這個丈夫沒關係,可我們之間非要鬧得這麽僵嗎?夏銘辰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 藥!”許慕辰隻擋不攻,步步後退。
“夠了!”風以箏大吼一聲,眸中隱隱約約有些淚濕,“不要再演戲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現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你走!”
“丫頭!”許慕辰有些無奈地又喊了一句。
“不要叫我,不準再叫丫頭!”風以箏眼睛緊緊一閉,再一睜開就是堅定無比的目光,她使出所有學過的招式,一下一下打在許慕辰身上,打得極狠,仿佛每打一下,就能把過去的感情和記憶給剝離一層。
許慕辰沉沉地歎了口氣,立即恢複了他冷寒的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朕不顧舊情了。”語罷,內傷未愈的許慕辰隻在掌心積蓄了六成的功力,當風以箏再一次對她近身攻擊的時候,他狠狠一掌打在風以箏的胸前。
風以箏被這一掌震得連連後退,差一點就滑落山崖。
心脈被震得厲害,風以箏單膝跪在地上,難受得捂住胸口,臉上卻勾起怪異的笑來,她舔掉嘴角的血跡,盯著許慕辰的臉,低聲喃喃道:“對,就是這樣,隻有這樣,我才不會心軟。”
“風以箏!”夏銘辰踢開身前的荊戈,一個轉身把風以箏從地上拉起來,隨即甩了個黑臉給許慕辰,怒道,“你竟然傷她!”說話間,夏銘辰的眼神如掉進冰窖一般,忽然像是被索命的惡鬼附身一般,極速地揮出玄鐵軟劍,手中軟劍如陰冷的銀蛇般卷卷曲曲,一眨眼間就刺向許慕辰的胸膛!
“噗——”玄鐵軟劍刺進起伏的胸膛,卻是尤曦噴出一口鮮血,她竟然用僅剩的體力躍至許慕辰身前,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劍!女人天生敏銳的感覺在那一刻告訴她,若她不去擋下這一劍來,重傷未愈的許慕辰或許很難躲開這一劍。
“曦兒!”
“公主殿下!”
尤曦的腦袋重重地垂在許慕辰肩上,她知道自己的狀況有多糟糕,她知道自己再不換取足夠的鮮血,或許已活不過一個時辰。如果這一個時辰的壽命能換來許慕辰的性命,甚至換來他的東山再起,那對她來說也許不虧。死在許慕辰懷裏,她或許可以變成唯一被他刻心裏的女人。
荊戈麵色絕望,狂奔到尤曦跟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尤曦唇邊不停溢出黑血,那黑血淌過她尖細的下巴,流過她曼妙的脖頸,染黑了她鮮紅的衣領。她麵色煞白,雙眼迷離,眼皮甚至是在抽搐的,臉上還雜陳著條條血痕和大小不一的皰疹,可這些卻絲毫不影響她驚世駭俗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