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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糖酥

  第二天,兩人便告別c市,動身回雲城。

  舒湄的懷裡抱著個小型的儲物箱,是她早上無意間從房間柜子最下面發現的,可她之前同舅舅每次回來都沒有發現過。

  一本相冊,和一些小物件。

  她原本還打算將畫室里的那副畫也一併帶上,可是津北不知道為什麼不讓,他好像很不喜歡看到它。

  不過既然津北不喜歡,那就讓它繼續待在家裡吧。

  舒湄打開蓋子,從儲物盒裡翻出了一隻包裝過的小盒子。

  拆開外面的包裝是一隻深色的錦盒,裡面放置著一隻純黑色的手環,她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套了上去,造型挺好看的,只是……

  手一垂,那隻手環就從腕子上掉落下來。

  在自己的衣櫃里應該是她的東西,可舒湄想不通的是這隻手環的尺寸明顯不適合她,看起來……唔,更像是男生的,而且外面還有包裝,似乎是件禮物。

  手環上還有兩個小按鈕,她按了按並沒有反應,大概是放的時間太久了的原因,沒了電吧。

  黑色的手環襯托的手腕更加白皙纖細,她伸出手晃了晃。

  「津北,你看。」

  正專註開車的男人微微側目,落在女孩兒揚起的手腕上,一眼注意到了腕上戴的東西。

  「那是什麼?」

  「手錶,曼曼手上也戴著呢,不過她是白色的,比這個要細一些,也小一點。」

  過大的尺寸和女孩兒的手腕明顯不符,傅津北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這是哪兒來的?」

  「在阿湄房間里的柜子下邊,津北,我以前都沒發現那裡面還有一隻箱子呢。」

  箱子……他的目光隨之落在她放在膝蓋上的那隻儲物盒。

  剛剛見阿湄帶著它下來,他也沒有多想。

  「哦,阿湄的百寶箱?」

  舒湄想了想點點。「可能是哦。」

  「都藏了些什麼東西。」

  她低頭望向盒子里,挨個拿出來給他看了看。

  「有相冊,有鋼筆……」

  傅津北注視著前方的路況,不時地朝她的手上望去,在看到女孩兒手中握著的那隻鋼筆時頓了頓,微擰起眉,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地抓不住。

  阿湄手裡的鋼筆……上面的銀白條紋……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她放下鋼筆又繼續取出其他的。「書、小汽車……咦?」

  舒湄的動作一頓,用指尖捻出一顆圓圓的物體,放在眼前看了看,陽光落入車內,照在指間的那顆半面通透的東西上,折射出斑駁的光芒,她自言自語著。

  「這是什麼呢……」

  聽到她的話,男人側目望去,見到她手裡的東西,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麼。

  「袖扣。」

  「袖扣?」舒湄將他的話重複一遍,驀地目光明亮。「就是津北系在袖子上的扣子嗎?」

  他微微頷首,因為要注意前方車況,傅津北看的並不是太仔細,只辨別出是袖扣,卻沒看清袖扣的具體模樣。

  可是阿湄的盒子里怎麼會有男人的袖扣……正思索著,女孩兒清甜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鋼筆和袖扣應該都是爸爸的吧。」

  心中生出的疑慮頓時被驅散。

  傅津北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手機傳來震動,他看了眼來電人,伸出手按下了按鈕,對方的聲音從藍牙耳機中傳來。

  舒湄從津北接電話時就一直歪著腦袋看著她,可男人的臉色卻在聽完電話后變得凝重,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到。

  「我馬上回來。」

  等他掛完電話,舒湄好奇地詢問。「津北怎麼了?」

  原本勻速慢行的車瞬間提速,男人沉目望向她。「我們去傅家。」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姐回來了……」

  津北的姐姐?

  津北什麼時候多了個姐姐呢?

  舒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姐姐。

  「乖,以後再告訴你。」

  她點點頭,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時地向身旁瞥兩眼,津北自接過電話后就一直沉默著。

  姐姐回來了,不是應該高興的嗎?曼曼每次放假回來,她都特別地開心呢。

  可是津北的神色卻很凝重……

  那個電話打來時,他們已經快到了雲城,趕去傅家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進入傅宅大門舒湄就感覺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氛圍,很壓抑很壓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每一個人神情都蘊著郁色。

  客廳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背對著他們看不見長相,可身形很高挑,她的目光下移,注意到女人身旁立著的另一道矮小的身影。

  小男孩瑟縮在女人身旁,緊緊地摟著她的腰,看起來很害怕畏懼的模樣。

  舒湄是被津北抱著走進去的,眾人注意到他們,目光齊齊看來,也包括那個陌生的女人。

  她這才看清女人的長相,只一眼,舒湄就知道了這個人應該就是津北的姐姐了吧。

  因為他們長得真的很像,津北的姐姐長得十分漂亮,五官都很端莊的美,像她在電視劇里看過的明星一樣。

  「津北。」

  女人目光含淚,哽咽著聲音,低聲開口。

  傅津北的身形一頓,隨後頷首。「嗯。」

  她好奇地望著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一道目光與她相撞,舒湄彎起唇角朝她笑了笑。

  女人有瞬間的遲疑,輕輕朝自己點了點頭。

  她注意到女人泛紅的眼眶,有哭過的痕迹。舒湄抬眼望去,津北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來什麼,抱著自己走到一處空沙發旁,隨後把她輕輕地放在了上面。

  舒湄轉過頭,望向一旁的傅鈞夫婦開口喊到。「爸爸、媽媽。」

  傅鈞點點頭。「嗯。」

  原本一直側身的宋愛瑜見三兒子和小湄回來,臉色這才緩了緩,剛剛兒子抱著小湄進來她就有些犯疑,這下走近自然注意到女孩兒腫起的腳背。

  「這、腳怎麼了?」

  舒湄撓了撓鼻頭,弱弱地說到。「阿湄把腳扭到了。」

  「沒事吧?津北,帶小湄看過醫生了嗎?有沒有把骨頭傷到?」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她這才舒了口氣,餘光里瞥見站在面前不遠處的那道身影,又別過視線沉默不語。

  「爸、媽,對不起。」

  女人驀地跪下,所有人都震驚地望去,小男孩兒見媽媽下跪,也忙蹲在她身旁,憋起嘴巴害怕地喊到。

  「媽媽……」

  「瀞茜姐……」坐在一旁的寧箏走過去想要攙扶她起身,女人卻搖搖頭,堅持地跪著。

  宋愛瑜冷著聲音。「你這是幹什麼?當初不是連家都不要,跟著別人跑,現在還回來幹什麼!」

  「對不起,媽,我錯了。」

  「怎麼,那個姓紀的不要你了?」

  眼淚從女人的眼眶裡倏地滑落,舒湄的心也跟著一揪一揪的,她伸手拽了拽津北的袖子。

  傅津北垂眸看了她一眼,示意身旁的母親,輕輕搖了搖頭。

  傅瀞茜是整個傅家的心結,更是宋愛瑜心裡最大的痛處,這麼多年來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一想到自己的女兒為了個男人,拋棄他們,她就難過。

  每月總會有陌生的電話從一個距他們千里之外的偏遠地區打來的電話,她只看了一眼就狠心掛斷。

  既然都放棄了這個家,拋棄了家人,還聯繫什麼,她不都已經做出了決定了嗎?

  當初的那句「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說的輕巧,誰又知道她內心有多痛,她最寵愛的女兒,卻是最無情傷害了她這個母親。

  六年不見,曾經那個被自己嬌養的女兒變成了眼前衣衫簡樸,面容憔悴的人,宋愛瑜心上那道痂再次被撕裂開來。

  「彥清他……他去世了。」

  女人的話如同一顆炸.彈,重重地砸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宋愛瑜身影一晃,被丈夫扶住,難以置信地問到。

  「你、你說什麼?」

  「彥清他已經過世了,一個月前……他去家訪的路上遇到山體滑坡……」女人聲音哽咽,再說不出話來,緊緊地摟著懷裡的孩子,淚水淌了滿面。

  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舒湄站起身瘸著腳慢吞吞地走過去蹲下身子,用紙巾替她擦掉眼淚。

  「姐姐不哭。」

  傅瀞茜眼睛顫了顫,接火她遞來的紙巾。「謝謝你,小湄。」

  她驚訝地睜大雙眼。「咦,姐姐你認識我啊?」

  女孩兒的話讓傅瀞茜一愣,這才發現舒湄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而且剛剛她是被三弟抱著進來的,還叫了媽「媽媽」……

  她和三弟?

  不等她回應,舒湄的注意力被她懷裡的小男孩吸引,男孩兒長得很可愛,濕潤的眼睛像兩顆小葡萄般烏亮烏亮的,睫毛濃密卷翹被淚水浸濕,望向她的目光小心翼翼而又可憐無措。

  她沖他笑了笑,打開身上的包包,將所有的糖果都取出遞到他面前。

  「給。」

  男孩兒望著糖,卻沒有接,舒湄溫柔地開口說到。「是糖果,很甜的。」

  難過的時候吃過糖,嘴巴里甜甜的,心情也會變好。

  「思渺,叫姨姨。」

  男孩兒聽到媽媽的話,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眼她,小嘴微張,嗡聲喊了聲「姨姨。」

  舒湄開心地彎起嘴巴,見他不接糖,直接打開男孩兒的口袋,把糖放了進去,隨後又將一顆塞進他的小手裡,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珠子。

  「思渺不要害怕,我叫舒湄。」

  紀思渺偷偷看了他一眼,怕生地把腦袋埋進了媽媽的懷裡。

  身後宋愛瑜的聲音冷冷傳來。

  「他死了也和我們傅家沒有半分關係,你走的時候我就說過,只要你敢離開,以後傅家就沒有傅瀞茜這個人,我宋愛瑜也沒有你這個女兒了!」

  傅瀞茜的眼淚再度決堤,無助地望著母親。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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