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
Chapter.26沒睡著也是真的
壓了半圈馬路,吃完飯，林思晗照例被沈亦白送了回來，公寓樓下，一片寂靜安然,只有綠化帶中聲聲蟲鳴。
「晚安。」沈亦白的車熄了火。
「晚安。」林思晗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子,推開車門準備下車。車門剛打開,林思晗扶著車門轉頭說：「沈亦白,晚上能不能別熬夜。如果我今晚不去,你是不是準備通宵修改程序？」
沈亦白指尖點著方向盤，說：「不會。修改程序並不是我的工作,B.S招聘那麼多程序員不是讓他們來當擺設的。」
下車,關好車門,林思晗伸出右手對著玻璃車門揮了揮,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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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賊去了？」唐如又湊近了瞧著林思晗眼下的淡青,訓道：「明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工作，還不早點睡？」
林思晗閉著眼睛,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折騰,「我睡了。睡了是真的，沒睡著也是真的。」
化妝師把乳液和遮瑕膏調和起來,均勻地點在林思晗的黑眼圈處,笑著說：「沒事，也看不出來什麼。」
唐如翻著節目流程，「等會吃個饅頭，既要吃饅頭也要爭口氣。人可以丟，陣不能輸。」
林思晗今天要拍一檔當下大火的綜藝節目,除去固定的節目主持人，一共邀請了四位嘉賓，兩男兩女。一個老搭檔楚溫綸，另一個張瑜，林思晗不熟，僅是點頭之交。而剩下的那個女的，楊子珊出道比林思晗早一年，人氣卻和林思晗不相上下。
林思晗剛出道的時候，楊子珊和楚溫綸搭檔出演了一部電視劇，分別擔任女一號和男一號，圈了不少cp粉。但由於楚溫綸和林思晗同屬於一家公司，作為前輩的楚溫綸於情於理都要帶帶當時還是新人的林思晗，所以在那個劇組戲里戲外，楚溫綸和林思晗的互動比原來多了不少。同時為了增強曝光率，劇組的官方微博也放了不少戲外楚溫綸和林思晗互相對台詞的照片。
有增加就有減少，作為女一號的楊子珊心裡不平衡，在劇組暗地裡沒少難為林思晗。
那部民國戀情的劇，其中有一幕是林思晗下跪聲淚俱下地求楊子珊不要揭露自己的身份。明明很簡單的戲，幾個鏡頭幾句台詞，很快就能過的。楊子珊故意拍了一下午，不是忘詞就是姿態神情不到位，硬拖著林思晗穿著旗袍在冰涼的地板上跪了一下午。到晚上要收工的時候，才勉勉強強過了。跪了一下午的林思晗差點站不起來，還要唐如扶著才能站穩，腿上膝蓋那裡一片烏青血紫。
「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的嘉賓里也有楊子珊？」唐如一瞬產生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錯覺。
「知道。」林思晗取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給自己綰了一個簡單的高馬尾，輕聲對化妝師說：「我自己來吧。」
拿著中號的眼影刷，蘸了點具有保濕效果的眼部專用蜜粉，林思晗用眼影刷輕輕地掃過剛才塗過遮瑕膏的地方。
「安啦。」林思晗換了大號的粉刷，安慰著唐如。
「叮咚——」消息提示聲。
林思晗做好打亮處理，伸手去拿手機查看消息。沈亦白昨晚就更新了今天的日程，林思晗喂完app上的兔子也跟著更新了日程。
林思晗五點多被唐如拎起來了，起來就給沈亦白髮了早上好的消息。然後坐上保姆車，趕去拍攝地點。
沈亦白在開車，不方便發消息，兩人就直接用了app中的語音通話。
「今天起挺早。」剛醒沒多久的沈亦白，聲音低沉沙啞。
「一直很早，昨天是意外。」
「今天又和楚溫綸搭檔？」沈亦白減速，過了緩衝帶，減速的時候沈亦白甚至想了下當初投資《等你來》的時候怎麼沒順手把男主角給換了。
「應該吧，看節目組安排。」
兩人溫溫吞吞地聊著。保姆車很快就開到了這次室外活動的拍攝地點。林思晗等保姆車停好，「我到了。你今天少寫點bug。」
「好。」沈亦白莞爾。
拍攝地點是S市最大的綜合體育館。早上，天氣還算涼爽，陽光不燥。
林思晗穿了件NIKE的藍綠色短袖T恤，配高腰的牛仔短褲，腳下是雙同色系的運動鞋。
來的比林思晗還早的楚溫綸微笑著打招呼：「早。」
「早啊。」
綜合體育館連帶著外面的空地都已經被清場了，維護秩序的安保人員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防止情緒高昂的粉絲衝破保護線。
不少本地的大學生連夜過來佔位置，只為前排圍觀楚溫綸。線外，一聲比一聲高昂的：「楚溫綸」
「人氣真高。」林思晗以手背擋著不算熱烈的太陽。
楚溫綸轉過身，和粉絲打著照顧，鞠了一個標準的90度躬。林思晗跟著轉身，手指摁在領口那，俯身。
「女神。」楚溫綸學著林思晗粉絲叫喊聲的口氣。
「啊！女神！」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
林思晗看著推開車門下來帶著墨鏡的楊子珊，雙手向上摸到了發圈，緊了緊皮筋，說：「你的女神光來了。」
那部民國戀情的劇里，楚溫綸有一句台詞是對楊子珊說的：一見你的眉，一見你的眼，我便活了過來。我喜歡看你雙頰飛紅，似黃昏時的彩霞。你是我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顯然楚溫綸也想起了劇中肉麻的台詞。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楊子珊儀態萬千地取下了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
「在聊等會到底誰會出醜。」楚溫綸對林思晗眨了下眼睛，引得現場粉絲又是一陣尖叫。
楊子珊很享受場外捧場的粉絲們的高呼聲，「張瑜呢，還沒來？」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張瑜小跑著過來，後面跟著兩個節目主持人。
節目還沒正式拍攝，主持人嘉賓聚在一起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林思晗發的那條微博。
女主持人別有深意地笑著，「誒哦，最近國民小仙女有情況哦。」
張瑜跟著起鬨，「思晗姐，真的假的？」
「真的。」林思晗又緊了緊皮筋，「你們也信？」
見林思晗不想說，有眼色的也不再問。楊子珊把栗色的長捲髮往後攏了攏，「那你大半夜發微博不是吊人胃口嗎？」
林思晗禮貌地笑了笑，「正好大半夜又看了一遍《傲慢與偏見》，深夜有感。」
張瑜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問：「比起這個，子珊姐最近不是才要好事將近了嗎？」
許是陽光刺眼，楊子珊又重新帶上了墨鏡。
圈在不少人都知道楊子珊傍上了富二代，和富二代男友也談了接近小半年。這算是圈內公開的秘密。楊子珊也有意公開，後來不知道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楊子珊沒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好在楊子珊助理及時出現，讓楊子珊過去換衣服。
楊子珊踩著5cm的高跟鞋扭身走了，黑色輕紗的裙子噴了香水，香味濃郁。
張瑜等楊子珊走遠了，苦了一張臉問楚溫綸：「哥，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楚溫綸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勉強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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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製還剩最後一個遊戲環節，拍攝臨近尾聲。
林思晗內心忐忑，越來越不安。這檔綜藝節目到最後才放大招，被整到的人數不勝數。
「諸位別緊張啊。」男主持人笑的毫無誠意，巴不得嘉賓們更緊張點。
「抽籤分組環節！」男主持人拍了下手，女主持人推著小推車過來。推車上放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里散亂著六個紙團。
男主持人舉起盒子，動作誇張地搖著盒子，「來來來，抽籤。抽到誰就和誰一組。我們六個人同時！」
「嘟嘟——」場外有人吹了下哨子。
男主人觀察著嘉賓們的神色，挑了下粗眉，「預備！」
「搶！」
眾人反應迅速，快速地取出一個離自己手邊最近的紙團。
「抽到啥了啊？看把你們緊張的，我們節目組還能吃人不成。」男主持人甩著展開的小紙條，「都亮出來吧。」
嘉賓們面對著攝像機，同時亮出了搶到的紙團。紙團上圖案相同的別分到一組。
林思晗和楊子珊一組，楚溫綸和張瑜一組。
遊戲開始。
同一組的兩人輪流作答題目，一個人答題的時候，另一個人坐在泳池裡放置的特別座位上，座位上放當吊著一桶水。只要作答錯誤，水一秒都不帶商量的澆下來。
林思晗她們那組先開始，林思晗作答。簡單的詩詞問答根本攔不住林思晗，楊子珊坐在位置上，笑的輕鬆，衣服乾爽，一滴水都沒沾到。
「時間到，換人！」
輪換位置的時候，楊子珊路過林思晗身邊，面上笑的誠懇，笑意不達眼底，「等會多擔待了。我不擅長詩詞這些。」
林思晗撇過頭，放下了綁著的高馬尾，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儘力就好。」
儘力是假，楊子珊從頭到尾都想看林思晗出醜的樣子。
一連被澆了三桶水，林思晗接過場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毛巾，道了謝，慢慢擦乾了臉上的水珠。
「最後一題了。」男主持人咬了下牙，顯然也是沒想到這種狀況。
「請聽題，君問歸期未有期的下一句是什麼？」
楚溫綸和張瑜一聽都鬆了口氣，這句基本人人都會。
「倒計時五秒！」
「五。」
「這句我知道。」楊子珊勾了紅唇，拍了拍胸口，信心滿滿。
「四。」
「三。」
「沒事，思晗我不會讓你再被澆了！」楊子珊轉身沖林思晗揮了揮手。
「二。」
「君問歸期未有期，紅燒茄子黃燜雞。哈哈哈，開個玩笑。」
「一！時間到！」
「巴山夜雨漲秋池！」楊子珊笑意很深，對時間把控的極好，看起來就像真的不小心超過時間一樣。
「對不起，作答無效。」
「嘩——」又一桶冷水澆下。
藍綠色的短T早就濕透，黏在白如牛奶的肌膚上。林思晗眼眸低垂，垂眸的瞬間，有晶瑩的水珠從密長的睫毛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