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又癢又煩躁
「還能什麼單位？你最噁心的那個單位啊！縣接待辦！」老大也有點替我著急的說。
「接待辦！？」
「對，還不是後勤位置！咱們不是招商局嗎？這次也是巧了，本來那邊就缺人，這次魏家給你安排的時候，簡直就不費吹灰之力！本來我還想著跟你溝通溝通的！誰知道你一直沒消息！這會，這會是想溝通都沒法溝通了！聽說魏家已經給你把關係都轉過去了！」
「這……」我一聽就有些慌了。接待辦大家為什麼不願意去，因為去了就是喝酒陪客啊！男人都頭疼的地兒，讓我一個女人去？
「小蕭啊！這事兒我也是儘力了！但是你公公，哦不是，那個魏小松的父親在咱們縣裡有多麼大的勢力，你也是知道的！他那企業一年給咱們縣交多少稅啊？所以他一句話，你就得跟著走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心裡憋著很多話都說不出來了。縣接待辦的一把手那可是魏小松的姑姑魏愛琴啊！魏愛琴知道我跟魏小松離婚後，她能善待我！？知道我找人把魏小松家砸了之後，她能讓我好過！？
「你去試試吧！只要好好表現說不準還會有轉折的！」
「老大，我心裡明白，我是事業單位編製，他們不可能辭掉我！但是，他們完全可以逼著我自己辭職！我…我知道了，我…我還有事，掛了……」我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再去上樓的時候，整條腿都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接待辦，陪酒陪客，我這麼最害怕酒的人，讓我去喝酒！我真是……啊切！魏小松這個王八蛋！
……
回到病房的時候，母親、父親都已經回來了。亮亮跑過來找我，我抱起他來后，坐到旁邊的病床上一言不發。
他們見我一臉愁容都以為沒談攏，我告訴他們談攏了之後，他們稍微釋懷后便又問我為什麼哭喪著臉。
我告訴他們我可能會辭職的時候，母親一臉焦急的說：「辭什麼職！？」
「魏家不止是讓我弟弟沒了工作，他們也想讓我失去工作。但是我是事業編，他們管不了，只能調我到魏小松他姑姑那裡折磨我，就是咱們縣裡的接待辦！」
「接待辦也挺好的……那不也是事業單位嗎？」母親說。
「你們不懂，縣接待辦下屬有個縣招待所，那會我給我們單位老大打過電話了，我們老大說不會讓我干後勤或者辦公室的工作，就是讓我去招待所去搞服務！陪酒！我怎麼可能幹得了那種工作！我以前就是因為討厭酒局才一直沒有提拔的！現在倒好，逼著我去陪酒！」
「那也不能辭職！你辭職了，你弟弟沒工作了，這個家怎麼辦！？不行！你再怎麼難受也得頂住！別人能幹，你為什麼不能幹！」母親「義正言辭」的厲聲道。
「媽！你根本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那些招待所陪酒的，那都是些臨時工，就是盼著能好好表現，得到領導賞識之後把那工作轉正！或者再調到其他的事業單位工作！但是，像我這樣的正式工調去那種地方陪酒，你讓我這臉往哪兒擱啊！？」我直接站起來的說。巴不得現在就去辭職！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臉嗎？啊！？你這會要熬不過去，咱這個家就完了！還有，如果你沒工作了，你以後怎麼找對象？你覺得你是大學生了不起嗎？現在滿大街都是大學生，你能有個好工作不知道珍惜的話，你這不是又要作死嗎？」
「我去那上班才是作死呢！魏小松他小姑不會饒了我的！」我站起來反抗說。
「媽媽！媽媽不吵……」寶寶抓住了我的衣服說。
看到寶寶那單純的大眼睛，我的心頓時又軟了。母親說的對，如果我不撐下去，寶寶以後怎麼生活，弟弟以後怎麼生活。
「你要辭職的話，就跟我回老家種地去！」母親說著直接轉身走到了另一邊，隔著弟弟的不理我了。
而弟弟那會連看都不想看我了……
「行了，讓我說啊……紓兒自己也是懂事的孩子，她這也就是說說氣話。」父親在旁邊一臉愁容的走過來，調解說：「紓兒啊……不管怎麼說，你媽也是為了這個家好。我身子有殘疾，幹不了什麼活，咱們家現在這麼個情況，不允許你辭職啊。還有啊，現在都五點半了，你還是趕緊準備準備去相親吧……紓兒他媽，電話號碼呢？給紓兒了嗎？」
母親聽后頓時想起這事兒了，又從病床上站起來，一邊摸索著口袋，一邊朝著我走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說：「給你，今天晚上必須跟人家見見！如果覺得好，趕緊的跟人家結婚。結婚之後，你愛幹啥幹啥！」她說著就將那紙條塞到了我手中后，轉身又回到病床那一屁股蹲下的不說話了。
父親將亮亮牽過去后，跟哄孩子似的哄我說：「行了，快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
那個車間主任姓王，叫王大野。
我去了事先約好的飯店后，並沒有給他打電話。因為這事兒我沒怎麼經歷過，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所以，保守的很。
他訂了一家高檔的酒店，我透過落地窗往大廳里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單獨在吃飯的。
再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半了，便有些不耐煩的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他聲音有點兒粗。
「哦，我是蕭紓兒。我大姨——」
「——我馬上到了！我馬上到了！」他一聽，便急促的說。
「你不用急。」
「我看見你了，站在門口的那個就是你對不對？」
「嗯。」我轉過身的時候，也看見了他。
但是，第一眼就讓我感覺心被壓住了，不止是被今晚的相親壓住了，而是讓他那壯碩而又肥大的身子壓住了。
他走路帶風，跑起來時，渾身的肉都在顫，那大大的啤酒肚都像是要墊出個孩子來似的……
「呼……哎呀，我…我這…我這下班稍晚點，回家…回家換了身衣服……不…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沒…沒事……」我看著他那大喘氣的樣子，感覺自己比他還累得慌。
……
「吃什麼？」他帶著我坐到大廳后，將菜單推到我面前一臉開心的說。
「你點吧……」
「那我點！」他說著噼里啪啦的點了好幾道菜。見服務員走後，拿起桌上的濕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后笑著問：「那啥，劉xx是你大姨？」
「嗯，對。」
「你在事業單位上班？」他說著眼睛瞪的更大了。
「啊……是。」
他聽后，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得了寶貝似的樣子，開心的看著我說：「你別看我長的不咋的，但我在我們公司，那也是中層啊。呵呵，我這人沒啥缺點，就是胖點，他們都說我是個熱心腸嘞！我這人看著不怎麼修邊幅，但是我是個大實在人啊！」
「呵，看的出來，挺實在的。」我說。心想：點個菜的時候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忌口，確實很實在啊。
「你離婚多久啦？為啥離婚？」他一臉期待的問。
「離了很長時間了，得有一年了吧……感情不太好。」我說。感覺自己臉上笑的很僵硬、很尷尬。
「感情？」他皺了皺眉，「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兩口子過日子，談什麼感情嘛！哈哈！那都是親情啦！」
「額，一家一個樣吧？」
「對對對，一家一個樣，不過你男人以前是幹什麼的啊？」他又問。
那刻心裡就開始有些後悔來相親了。倒不是說我想挑個條件多麼好的男人，只是最基本的，也應該是在一起相處時不至於很尷尬吧？
可現在這個王大野給我的感覺就是——問題太多了——這才剛認識幾分鐘啊？就一個勁兒的查戶口似的打聽。換誰誰不尷尬啊。
「怎麼不說話了？」他問。看著服務員上來一份水煮肉后，眼睛撇見水煮肉后，便給饞的忘了問題了，直接的往自己碗里舀了兩勺，忽然看到我還沒吃的時候，將勺子往我這邊一撩的說：「來來來，你也吃點，邊吃邊聊……說實話，我挺喜歡你這人的！事業單位，多清閑啊！而且，我看著你長的很俊呢！」
「謝謝……」我說。心裡聽著他的那些褒獎真是彆扭極了。
「對了，你剛才還沒說呢。你前夫是幹什麼的啊？」
「自己干。」
「叫啥名啊？」他大口嚼著肉的問。
「……」我盯著他的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怎麼不說話啊？咱們都是一個縣城的，就這麼雞巴大的地方，你說出來，說不定我也認識的啊！」
「我大姨沒有告訴你嗎？」
「當然沒有……她就說你是個事業單位的女的！」
「魏小松你認識嗎？」我說。
他眼睛一瞪，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魏小松！？魏…魏氏集團老總的兒子？卧槽！你…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蕭紓兒！？那個帶著黑社會把人家別墅給拆了的蕭紓兒！？」
「我……」我內心之中頓時千萬匹草泥馬奔過啊……
「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啊！」他說著蹭一下又頓回來，從口袋裡摸出煙來直接遞給我一根，「你，你抽煙吧？」
我看著他那遞煙的模樣，我那個尷尬啊！我特么的長的像是個黑社會的大姐大嗎！？
「呵……這麼巧啊？」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扭過頭的時候，更尷尬了！
「顧總…呵，你…這？好巧啊……呵呵……呵，真巧。」我站起來，心裡就跟塞滿了驢毛似的！是又癢又煩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