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在了
「北域鬼王的宮殿?」想起昏迷之前聽到的螳螂女的聲音,看來是她把我們都帶過來的。「你們都在,六塵呢?」
「他昏過去了。」
「啊?」雖然六塵的身體一向不太好,但也沒有嬌弱到隨時暈倒的地步啊?
「來到這裡之後,螳螂女帶著我們見到了北域鬼王。結果六塵一見到鬼王,就突然暈過去了。現在正在隔壁房間休息。」原來如此,所以我才會被突然拉進六塵過去的時間裡。
聽著話里的意思,六塵暈倒的原因應該就是那個鬼王。或許,那個鬼王是六塵從前認識的什麼人。現在突然見到,刺激到了六塵的記憶,所以才會暈倒吧。
我又看了看圍著我的三個人——加爾比恩、張雲岫、張雲密,再加上隔壁房間的六塵,一共是四個人。
還……少了一個。
「艾德拉克呢?他也在這裡嗎?」
我的話一出口,房間里的空氣就突然沉默了。加爾比恩冷哼一聲,臉色不善地走出了房間。關門的時候用了好大的力氣,整個門板連同牆壁全都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這是發脾氣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張家姐妹:「誰惹到他了?」張雲岫也是冷哼一聲,一個人走到旁邊坐下了。雲密小仙女看看一邊的姐姐,又看看加爾比恩離開的方向,過了良久,才猶猶豫豫地開口:「黎同學,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請你一定要撐住。」我心裡在發笑。奶奶已經不在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我撐不住的?
「嗯,你說。」
「艾德拉克他……可能……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我愣了一下,突然有些無法理解漢語了。「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你別著急,我慢慢講給你聽。」
「我不著急,你說吧。」雲密小仙女看上去很緊張,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難道她是害怕我說謊嗎?什麼時候我的說話的信譽這麼低了?
「我們最後走的時候,艾德拉克發動了封印在喋血之劍里的禁忌之咒。那個法咒有些特別,只有吸血鬼以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獻祭才能夠發動,所以……」
「所以,艾德拉克活不成了?」
「啊啊,只是有這種可能而已。」雲密小仙女連忙反駁,「畢竟這個法咒從來沒有吸血鬼真的發動過,有限的信息也是從族裡的書籍中流傳下來的。你要知道,那種古老記載之類的東西總喜歡誇大其詞……」
「我知道了。」我冷靜地打斷雲密小仙女的話,「可是,你為什麼會對喋血之劍這麼熟悉?還知道它封印了禁忌的法咒。」
「是加爾比恩剛剛告訴我們的。」
我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那麼,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什麼事情?」
「吸血鬼那邊,應該也遭到法咒的波及了吧?他告訴你們法咒的事情……」我轉頭看向房間的門,似乎一瞬間又見到了加爾比恩那個孤單的背影。
「嗯,吸血鬼族群那邊的確也出了問題。」雲密小仙女的眼神一暗,語氣也低沉了下來。她原本就是這樣心軟的人,看不得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聽加爾比恩說,他和密黨首領的聯繫中斷了。」
聯繫中斷了。
這種情況有很多種原因可以造成,比如兩個人中間用來聯繫的法陣遭到了損壞,比如一方失去了意識……再比如,一方失去了生命。
「加爾比恩沒有回吸血鬼城堡看看嗎?」我問道。
張雲岫突然冷哼一聲:「北域鬼王的地盤,哪裡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好大的怨氣!
我們一伙人被螳螂女帶到了獄界,不是因為那個北域鬼王想要邀請我們,完全是因為六塵的關係被順便帶上的,自然也享受不到貴賓的待遇。
現在的情況,估計我們是被北域鬼王給軟禁了。
加爾比恩失去了和父親的聯繫,又不能馬上趕回吸血鬼城堡確定父親的安危,難怪會生那麼大的氣。
「好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你的傷還沒有好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張雲岫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錘定音。雲密小仙女自然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向我安慰性地點了點頭之後,便跟著張雲岫出去了。
看著張家姐妹的背影隱沒在門板後面,我就像被抽掉了脊椎一樣,一下子軟倒在床上。
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面容俊美、赤瞳冷冽,但他摸上我頭髮的手掌卻帶著暖暖的溫度。「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有什麼東西從眼睛里滾出來。我嘆了口氣,用手背蓋上眼角。
北域鬼王的宮殿雖然在寸草不生、環境惡劣的獄界,但意外的十分美麗。整個宮殿完全都是中式的建築——硃紅色的柱子、金黃色的琉璃瓦。巨大的花園裡到處都是水榭樓閣、翠竹綠茵。白色的、淺青色的、嫩黃色的花朵一簇簇地開在花圃之中,又好看又淡雅。
我在花園裡慢慢地走著。斷臂之後,身體的平衡性受到嚴重的損傷,需要多運動、多調整才能恢復過來。
剛剛轉過一座假山,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我的耳朵。「果然,你就是北域鬼王。」
是六塵的聲音?他在北域鬼王談話?我心裡一驚,趕緊收回腳步,悄悄地躲在假山後面。
「阿明,你想起來了!」北域鬼王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到了最後甚至有些破音。
很好,我不用探出頭去看也知道這個北域鬼王是誰了。
宇之執行者,執離——沒想到啊,當年他鬼化之後居然混得還挺好,都做到鬼王了。
「嗯,都想起來了。」六塵的聲音還是淺淺淡淡的。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張面無表情、超然物外的面孔。「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六塵。但見到了你,睡了一覺,才想起自己原來叫『白明』。」
「阿明……」執離的聲音有些艱難。「從前的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