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病癒
看青燈遠去的背影,洛言書輕嗤了一聲,眼角眉梢全都掛上了不屑的意味。
現在哭什麼呢,她都沒有哭,青燈又有什麼臉面來她面前哭給她看?
洛言書攏著自己的一頭秀髮,她也不戴什麼首飾,就這麼出門去了。
她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辦的。
來到了周水蘇的院子,那些伺候周水蘇的宮女瞧見了洛言書,不由得大吃一驚。
誰也沒想到洛言書居然會來到此處。
「洛采女,您這是……」
洛言書神色淡漠,她輕聲道:「我來見你們主子,她現在應該在裡頭吧?」
宮女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隨後才應道:「在的,采女請隨我來。」
洛音書跟著她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周水蘇正坐在院子里,她們似乎是在賞花,她周身還圍著幾個人,眾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一看見洛言書來了,她們的笑聲一歇,院內奇迹般地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其中一個采女用帕子掩著嘴角,輕笑道:「原來是你呀,都病了這麼久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你,都快要把你給忘了。」
那個采女還想要再繼續說一些什麼,但是周水蘇卻是制止了她。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我也乏了,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想是沒有料到,周水蘇居然會打斷她,那個說話的采女臉上的神情有些驚訝,她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之後才順著周水蘇的話頭,跟著其他人離開了。
而洛言書則是留了下來。
周水蘇也沒有想到此時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看向洛言書的目光帶上了點打量的意味,她挑眉道:「幾日不見,你的氣色倒是好了許多。如今上我這來,有什麼事嗎?」
洛言書摸上自己的臉頰,她移步走到周水蘇的身邊坐下,輕聲的開口:「就是在院子裡面待得無聊,見春光正好,就出來走走。」
周水蘇冷哼一聲,「不好好獃著養病,出來踏什麼春,看什麼景?你現在要做的可不是這個。倘若你還有這份閒情逸緻,還不如想著要怎樣才能把病養好。可別養著養著,皇上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而且就算李修齊等得起,周水蘇也等不起了。
洛言書看向她,輕啟嘴唇,「太醫說了,我的病已經好了,不用養了。」
周水蘇呆愣了一瞬之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她變得有些激動起來,「此話當真?」
洛言書點頭,「這是太醫說的,我已經病癒,不必再整天呆在屋子,需要出來透透氣。」
洛言書的雙手藏在桌底下,一直搓著自己的發尾。
她在掩飾他內心的不安。
她知道今天他走進這個院子里,意味著什麼。
既然她的病已經好了,周水蘇可不會再等下去了。
她已經沒有機會再逃避李修齊。現在擺在她的面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兜兜轉轉,繞了這麼大的一圈子,最後她還是踏上了這條路。
「好極了。」周水蘇笑起來,臉上頓時就散發出光采,整個人看上去更添顏色,只不過很快的,她又變得咬牙切齒,「我倒是要看看,萬如菱氣焰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她偏頭看著洛言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和善,她拍了拍了洛言書的手臂,「雖然病好了,但是你現在還是先回去歇歇,可千萬不要吹風受涼,又病回去了。接下來,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她看著洛言書,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洛言書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狀作羞澀的低下腦袋。
她低聲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水蘇倒是沒有繼續留著她,洛言書走後,周水蘇臉上的笑意一斂,整個人變成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片刻之後,她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到屋裡。
雖然她要一手把洛言書送到李修齊的床上去,心裡會有些不舒服,但是若是這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她的后位坐的也不會長久。
而且這種事情,即便不是洛言書,也會是別的妃嬪。她要是因此醋了,也醋不過來。
而她周水蘇將會在椒房殿里,和李修齊行合瓮之禮,洞房花燭。
這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其他的人頂多就是一截紅燭,就此打發了事,她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等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江卓安又來到了洛言書的院子里。
這一次,他比以往的時候更加沉默。
就連把脈的時候也一直低著頭,連忘聞問切都沒有做到,就只是把脈而已。
他從一進屋的時候,就沒有抬起頭來看著洛言書一眼。
而這一次,洛言書倒是沒有再避著青燈,她就讓青燈站在一旁。
「江太醫,不知我的身子如何了?」洛言書笑著問道。
江卓安沉默片刻,之後才啞著聲音道:「恭喜采女,您的身子現在已經康復,想來從明日起,太醫院的人就不會再過來了。」
洛言書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這抹笑容她笑的真心實意,眼中盛著的滿滿的笑意似乎要溢出眼眶,就像那天她對著江卓安哭時,掉落的眼淚一樣。
她拿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錢銀,裝在一個描金的盒子,推到了江卓安面前。
「這是我小小的心意,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你照顧我,我的病才會好的這麼快。」
洛言書又把盒子往前推了一些距離,直接推到江卓安的面前,但是江卓安卻是動都沒動,他一直保持著垂眸的姿勢,說道:「這本就是臣的份內之事,采女的心意臣心領了。」
「可是——」洛言書臉上的笑意一僵,有些綳不住了。
「太醫收下又有何妨?」洛言書咬著牙齒道:「這總歸是我的一份心意,太醫若是不收下,我就不能安心。」
安心那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是一字一句蹦出來的,吐字特別清晰。
只是江卓安卻一直不肯收下她的心意,他只是輕嘆了一聲,之後便像落荒而逃一般,退出了房間,回了他的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