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認識阿玉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我趁著大家洗漱的時間，一個人在角落裏將阿玉送給我的胭脂塗到臉上，然後又跑回屋裏，對著鏡子照了照。


  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第一次難免失手，不小心竟然抹多了些，怪不得阿玉有些驚嚇地問自己道：“朱兒，你的臉怎麽了？昨天也沒見這麽厲害，今天早上怎麽會變成這樣？”


  現在就算洗也來不及啦，我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啊，是嗎？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臉才會紅的。”這個借口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算了，就這麽將就吧！阿玉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又開始準備著自己的行頭，畢竟長得體麵點，公公就會給你分到一個好主子那裏的。


  我想大夥兒肯定不用擔心，從她們不慌不亂的眼神裏就可以知道我就是墊底的那位。或許我伺候主子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調到雜役房幹粗活了呢！心裏其實也有這麽個打算，不過等到我事成之後，尹楚堯應該就會幫我離開皇宮吧！那受這麽幾天的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很快，在一位小公公的帶領下，我們被帶到一處管事的地方，一位挺有架勢的公公正在那裏等著我們。


  那位公公一手拈這蘭花指，走過我們身邊。每到一個人的麵前，那個人就欠個禮，報上自己的名字。阿玉排在中間，而我則在最後。前麵的人都一一向公公行禮，用一些溫柔的聲音報上自己的名字，而我也很快聽到了阿玉很有底氣的聲音。比起其他做作的人來，阿玉真的很優秀。所以我相信，阿玉肯定會去伺候一位很得寵的娘娘的。


  而我呢？誒，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忽然意識到，那公公已經離我越來越靠近，既然就不抱什麽希望，我也沒有很緊張地去行禮。剛準備喊出“給公公請安”。他卻一擺手道，“免了”。隨即在我臉上盯了好久，笑道：“恩，這個太合適了，終於可以交差了。”


  這句話，在他嘴裏說得那麽順溜，怎麽在我看來心裏滲得慌。這‘太合適了’指的是什麽？難道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麽“醜”的人，就準備直接處理到雜役房，雖然我知道是這麽個結果，可是，也太沒有公平競爭的觀念了吧！

  我想，這下我可完了，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玄麟和婉兒我是絕對見不著了，就算我想見，也不一定能有個好命啊！


  我幹幹地笑了笑，問公公道：“請問這位公公，那奴婢該分配到哪兒呢？”


  “嗬嗬，算你命好，你待會要去鳳棲宮，從此以後就去伺候婉妃娘娘。”


  什麽？這句話又是當頭一棒，幾乎是一下子打下來，讓我有點受不了，婉妃娘娘？那不就是婉兒嗎？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真的要這麽去見婉兒？


  周圍響起一陣唏噓，似乎所有人都很驚訝。新皇登基，皇上擁有的妃子本就不多，隻有婉妃和雲妃兩位算是在宮裏有地位，其餘的從來沒有受過皇上寵幸，更談不上妃子啦！所以，要是想有個好主子，就得跟著她們其中一位。婉妃娘娘雖然不及雲妃受寵，至少也算是個有地位的人。所以，大家還是很納悶，公公怎麽會輕易地讓這樣的醜丫頭去伺候婉妃。


  的確，就連自己現在也沒有緩過神來。而阿玉自然也很幸運，她進了最受寵的雲妃的雲錦宮。這無疑對她是個好消息，從她那喜出望外的神色，以及周圍人的羨慕便可看出。阿玉果然是最幸運的，而她同時也悄悄地對我說道：“朱兒，恭喜你啊！”


  是啊！與他們而言，確實是個好消息，但我扯上那些私事兒的話，便成了一個晴天霹靂，而且是不偏不倚地劈在我的頭頂。那感覺，太驚悚了。看到婉兒，被認出來可就糟了。最好，希望她是被我這副模樣給嚇到吧！我在心裏默默祈禱。


  很快，我和阿玉不得不分開了。我們要被公公們帶到去各自伺候的主子那裏，去給主子們請安去。


  這一路上，我真是忐忑不安，心裏已經掠過千萬個主意，卻想不到一個好的。而且逃也解決不了問題，見婉兒已經算是一個鐵定不能改變的事情。順便看看兩年不見了，她現在過得怎麽樣吧！隻是，這樣去也不太適合，於是便偷偷地從衣 角撕下一塊紗布，蒙在臉上。至少做一點掩飾也會好很多的。


  我一路尾隨著公公們前去，可是我終究有一些疑惑，婉兒當初明明是太子妃，可以名正言順地當上皇後，可是為什麽現在反而還是皇妃，這裏麵到底有多少原因呢？

  很快便到了婉兒所處的鳳棲宮，陪我一同前來的還有幾個姐妹。我們一同進入殿內，正好看見婉兒在一些宮女的伺候下，有些出神地喝著水，而我也因為多年不見，也不由地有些震驚。


  時間真的改變著什麽，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人們的某種特質摧毀。包括婉兒曾經身上的那股靈秀也被慢慢剝落，呈現在我眼前的，隻是一個規規矩矩，安分守己的普通妃子罷了。不知，這幾年都經曆了些什麽，她怎麽變得這麽多，好像變得成熟了，卻讓我十分陌生。甚至有些不由自主地懷念起當年那個天真、單純的婉兒。


  “參見婉妃娘娘。”周圍的一群人忽然開始向婉兒下跪行禮，我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個宮女，該向她行禮才是。便立即跪下。將自己的頭往下低。響起的是婉兒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少了從前的那種神采飛揚。


  “起來吧，都免禮。”


  “是”，我們便慢慢地起身，等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