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將欲動，卒先行
深夜，王絕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有些難以入睡。
畢竟米奧說的話，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很大。
被關在囚籠里多年的他，現在聽別人說有鑰匙可以打開籠子，想來就算是放棄掙扎的人，也想試一下吧。
王絕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兩年前的鐘家父子帶給他的痛苦，想到了初到監獄的鬥毆，想到了在莫小萌那裡接受精神治療，想到不死魔對他的關照……
他想起了好多事情，卻始終沒有抓住一個。
「我要報仇！」
最終，王絕還是無法忘記痛苦。
他無法放下鍾崗山和鍾燃對他的所作所為。
「這些痛，我要你們千倍萬倍的償還！」
第二天，王絕一直在融合八極天的修行信息，將其化作自己的記憶。
中午，吃過午餐，便是與米奧約定的時候了。
王絕緩步走去，始終保持著冷靜，腦海中卻是有些亂糟糟的。
米奧早已在那裡等候，他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像是用模子刻好的一樣。
「考慮的怎麼樣？」
王絕頓了頓，回道：「我想知道，你做這件事的籌碼。」
米奧晃了晃食指，說道：「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相信一個僅僅接觸了不到五分鐘的人，怎麼可能？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的王絕，別無選擇，他沒有一點籌碼足以和米奧談判，或者說，他甚至連合作的資格都沒有。
監獄里比王絕強的人數不勝數，而他只是個失去異能的精神病患者，哪裡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王絕點頭說道：「我應該做些什麼？」
米奧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化，「我知道你的資料，異能被鍾燃奪取，導致腦域出現異常，人格分裂是嗎？」
王絕沒有說話，自始至終只是看著米奧而已。
「我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身體，為什麼不同的人格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不同呢……」
「你想和他打個招呼嗎？」王絕的語氣十分平淡，平淡到讓人感覺這個人就是一片黑暗。
米奧頓住了，隨後說道：「樂意之至。」
「會有機會的。」
米奧點點頭，繼續說道：「知道為什麼我選擇你作為我的合作夥伴嗎？」
王絕眉頭皺了皺，「聰明人都喜歡炫耀自己的腦子嗎？」
「哈！你倒是和其他人不同……這個答案，在離開監獄之後，你自然會知道。」
王絕對米奧的故弄玄虛並不感冒，而對正事感興趣。
「我總得知道你的大概計劃吧，要不然怎麼配合？」
米奧說道：「憑你的情報收集能力，這兩年的時間，應該收穫不小吧。」
「把你對羅斯爾德監獄的認知說一下吧。」
王絕在確定米奧不像是開玩笑之後，隨即說道：「羅斯爾德監獄建於進化戰爭期間，用於關押聯邦無法控制的高等級異能者。」
「犯人會被送到智腦團，用作危險的人體實驗，而且死亡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即便活下來，也只是繼續做小白鼠而已。」
「這裡守衛森嚴，綜合多方信息，大致可以推斷出，監獄分內外兩層守衛系統，外部有巨能漿流炮，十架漿流炮同時攻擊，破壞力可以瞬間摧毀一支精英艦隊。」
「防禦力方面，監獄的建築材料，大部分使用的是吉美爾合金，能防禦當前最強武器——宇宙空間炮，全力的一擊。」
「除此之外，監獄能瞬間聯繫聯邦軍方，隨時可以請求支援。」
說到這裡，王絕的信心少了很多，但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心態。
米奧點點頭，「你說的都很對，不過你好像忽略了監獄內部。」
王絕皺了一下眉頭，「監獄內部雖然不如外部，但是關鍵部分也是有重兵把手，更何況我們這些沒有異能的囚犯，根本不能對監獄構成威脅，要不你以為他們怎麼放心把我們扔在這裡放養。」
「那如果破壞掉『守望者』呢？」
王絕愣住了，守望者是羅斯爾德監獄最主要的智能系統，監管著監獄里的大部分系統運行。
這兩年在監獄里收集到的情報不多，其中一條便是關於守望者的。
守望者管理著犯人的囚牢——黑圈。
一旦破壞掉守望者，在場的上萬頂尖異能者高手，不說把監獄掀個底兒朝天，但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據我所知，你並沒有異能，萬一打起來，你怎麼自保呢？」
王絕對面前的白髮少年越來越看不清了。
「凡事不留一手，哪能活到今天，我還不想被抓去當小白鼠呢。」米奧伸了個懶腰。
王絕笑了，「我明白了，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說起來倒也難為你，你要做的，是引起這裡上萬異能者的暴動。」
王絕臉色不變，等著米奧繼續說下去。
「黑曜傭兵團會想辦法在外面吸引火力，而你，要在這裡吸引火力。」米奧的眼神落在一名正在巡邏的獄警身上。
王絕拳頭攥了起來，最終還是慢慢鬆開。
「雖然你可能會在暴動里死去，但是也有機會跟我離開這裡。」
王絕盯著米奧的眼睛，「明白了。」
米奧點點頭，笑容不變，「你先養足精神吧，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到時候我會再通知你的。」
王絕也不多說，轉身離開了。
米奧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淡然，淡然到讓人感覺冰冷，那雙藍色的眸子，變得深邃……
王絕明白，自己的位置就像是戰場上的炮灰，想要活到最後，還是得靠自己。
他思緒萬千，這時正巧碰上不死魔。
老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想什麼？」
王絕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老魔哈哈笑著，「這點傷算什麼，被轟成渣的感覺我體驗過。」
王絕看了看老魔，看的後者心裡發毛。
「喂喂！我很直的！」
王絕笑著說：「我還以為是彎的呢。」
兩人打趣著，王絕最終還是沒有把米奧的事情告訴他，萬一成功了，可以拉他一把，但是如果失敗了，王絕卻不能拉他下水。
在羅斯爾德監獄兩年，王絕認識的人很多，但朋友卻很少，除去莫小萌和不死魔，也就只有毒刺了吧。
毒刺是稱號，是外界有名的殺手，讓人意外的是，她竟然是個女孩子。
王絕在一處人工草坪上看到了她。
「想什麼呢？」王絕盤腿坐在毒刺身邊，看著身旁的這個女孩。
誰也看不出，這個一身白衣，乾淨美麗的女孩，是個讓人膽顫的殺手。
毒刺扎著馬尾，棕色的髮絲束在腦後，一雙黑眸迎上王絕的目光。
「你和米奧說了什麼？」
王絕愣了一下，被發現了嗎？
「米奧是黑曜傭兵團的副團長，是一個軍師級的人物，你最好別和他接觸，要不然會被算計的連骨頭也不剩。」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王絕完全沒有在意毒刺的話，反而說出這句讓毒刺愣了一下的話來。
「我沒有名字。」毒刺坐在草坪上，抱著雙膝，目光落在王絕身上。
王絕似乎有些失望，「好吧，有機會再說吧。」
「……」
「菲莉安。」
王絕笑了，菲莉安卻是有些局促。
「你笑起來還是挺漂亮的。」
有的人生於殺戮，滿身鮮血終不休。
有的人活在痛苦，一身傷痕終不倒。
他們會舔舐著傷口，互相慘扶著向前走著，但故事，最終不會圓滿，悲痛，才讓人愈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