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廝殺屠戮（六）

  四點半，天開始暗淡。


  我窩在床上，靠著墊子玩遊戲。


  俄羅斯方塊實在是個消遣的好遊戲，我玩了一個小時了，居然一點都不悶。


  我看著時間也到了我和小飛約定的時間了，可是小斐還在陽台外面跟形玉人打電話。


  到底有什麼可聊的聊了這麼久，趕緊考慮一下，確定了，我也好做下一步的規劃呀，其實我心中是不相與伯言合作的，因為他在我心中就是一個沒有什麼信任值的妖。


  刑玉人到底在猶豫些什麼，我實在想不明白。


  站在刑玉人的角度，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第一，刑玉人從來沒有和伯言有什麼正面的交集，因此她並不了解伯言這個人，而我也很明確的告訴過她，我覺得伯言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妖精。


  第二，伯言想要刑玉人帶著她的妖精跟著他。


  刑玉人想要的，跟伯言想要的，真的會達成共識嗎？刑玉人在我心中，她想要的一直只是救助那些低微妖精的實力，而伯言，他想要到底是什麼了，我從來不覺得他像他說的那樣無害，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欺騙性很高的妖。


  伯言按道理來說，刑玉人沒有理由跟他合作。


  可是刑玉人猶豫了。


  為什麼？

  「刑玉人說讓我們跟那隻白澤獸合作。」小斐這樣跟我傳達。


  我面上不顯情緒，貌似平靜的點頭。


  「我知道了。」


  八點，伯言約我和小斐一起吃飯。


  他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我和小斐神色淡淡，坐在位置上也不說話。


  老闆娘張羅了一桌子的菜，看著就非常好吃。


  伯言還為我們準備了酒，他為我真斟酒時，我按住了杯口「我不喜歡喝酒，也不想在你面前和你喝。」


  伯言低下頭笑「璐璐，你這臭脾氣呀。」他說完又轉向小斐「小斐你要喝點嗎？」


  小斐微微點點頭。


  伯言的酒裡面難道有什麼魔性嗎？小斐居然會配合他。


  我心中暗生了疑惑。


  「刑玉人說願意和你合作，具體的細節你去山上和她談吧，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但是我和你，我們必須要說清楚，我是自由的，你無權，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我以為你是刑玉人的人。」


  「那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我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屬於我自己。不要妄想用刑玉人從我這邊得到什麼，我答應刑玉人的事我會做，但是如果你想從刑玉人那邊，讓我答應做什麼，我是不可能做的，這一點你最好記清楚了。」


  伯言臉色暗下來，他放下酒瓶。


  「我以為你替刑玉人答應和我合作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你的立場，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想反悔。」


  「我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反悔的事情，之前你的以為只是你的因以為，你想多了而已，現在我就是不答應幫助你做任何事，你想怎麼樣？」


  伯言冷冷的笑了聲「璐璐，你就不要再任性了，乖乖的跟著我，我們倆做一番大事也不好嗎？」


  「我說過，我從來不貪戀權勢，你說的那些對我沒有誘惑力，你也不要妄想勸服我，因為，我就是你永遠征服不了的那個人。」


  「璐璐，我怎麼勸你，你才會聽我的呢？難道非要讓我威逼你？比如說殺死我旁邊坐著的這個男孩？如果我殺雞儆猴你會害怕嗎？你要我這麼做嗎？」


  「你可以按照你想的那樣做，至於我會不會屈服於你，如你所說的，你殺死你旁邊的這個男孩，你不就知道了嗎？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會不會受你威脅。」我笑盈盈的，完全不懼怕伯言陰沉沉的臉色。


  「呵。」伯言整個人向後一靠，懶散起來「心好狠啊！」他對小斐說。


  小斐每天微皺看著我，我笑意不改對伯言說「這孩子原本就是刑玉人的手下，你用他來威脅我，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我要是真的受你脅迫了，那麼刑玉人該懷疑這個孩子到底是她的手下還是我的心腹了。」


  「你說的太有道理了，那麼你真的能看著這個孩子死？」伯言眼中透出一絲狠意。


  他真的想殺了小斐。


  「哈哈，如果你真的下手了，那我就看著好了，反正最後都是你和刑玉人之間的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最多也只是你們的目擊證人。」


  「那我應該帶著孩子動動手了？」伯言轉臉打量小斐。


  我臉上冷笑「你們不是早就一夥子了嗎？現在你真的想在我面前殺了這孩子讓我看，我倒是不心疼，就是怕你們日後會心疼。」


  小斐瞪著眼，像是不敢相信我知道了這事。


  我看著他的眼，冷著臉說「我知道了這件事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明明騙的這麼好，明明已經讓她一心一意地幫助我們了，她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呢？她竟然知道了這件事，呵呵，你是不是這樣想的呀，小斐？」


  「你……你怎麼會……」


  「璐璐，你是不是臆想了什麼？」伯言截斷小斐的話，小斐驚愕的表情慢慢斂起來。


  我看著小斐，懶得再說「吃飯吧，剛才氣氛不都挺好的嗎，何必現在因為幾句話鬧得不開心呢，我可是非常期待這一頓飯的，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你看這一桌子菜，看著就非常有食慾。伯言，你今天不會逃單了吧？說起來，你和刑玉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讓她給你買了單，好像那一次也是請我吃飯吧。」


  「不是吃飯，是在咖啡館，當時，你點了很多的點心。」


  「是的啊，那個時候阿諾還沒有死，你和刑玉人，那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相信我的眼睛里要是有火，肯定能一把燒死伯言。


  要是有冰，冰渣子能炸死他。


  「不是，當時我們就已經很熟悉了，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真的是太有緣分了，你們在南城那個小地方，居然認識那麼多年，說說呀，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什麼故事呢？」


  「我曾經喜歡過她。」


  「哦？原來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我托著腦袋，聽伯言繼續說。


  「阿諾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了，在南城，正好遇見了我，我當時見他一個人日子過得很凄慘，就幫了他一把，然後我們就成為了好朋友，相處之後，我就認識了刑玉人，那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我偷偷的喜歡的她一段時間，但是我沒有追她，因為我們倆並不合適，後來我就放手了，因為，我的追求對她來說沒有意義，而且我們中間，還有阿諾。」


  「就這樣嗎？沒有其他更加轟轟烈烈的故事，我還以為，你們這種熟悉的人見面之後都不說什麼打招呼的話，是因為你們之間有更深的糾葛呢，真是令我失望。」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兩段不想提及的過往，我和刑玉人的糾葛就是這樣，你不用再試探了，我們就是早就認識了，如果我和她一起請求你幫忙，你願意嗎？」


  「你和刑玉人的關係就只是這樣而已嗎？我記得當初刑玉人抱著阿諾來求我救他的時候，是你把我帶走了，之後你卻讓我救了另外一個妖精，一天之內刑玉人失去了阿諾，你，卻因為帶走了我而救了一個朋友，你都不說說這其中的故事？」


  小斐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笑了「看來，小斐也非常想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呢，快說吧。」


  伯言沒有看小斐，他眼睛一直盯著我。


  「快說啊，也許等你把這些故事都說完的時候，我就心甘情願的想幫你了呢？」


  「璐璐，你這是想搞死我嗎？」


  「不，我只是想看見，你把那些事情如實的都說了之後，還有誰願意和你一起。」


  「我承認，那個時候帶走了你，的確有一點私心，但是，我救的人比阿諾更有價值，阿諾那時已經沒有辦法救了。」


  「你在說謊啊，即使是快死的妖精，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救，比如……」我指著小斐，「……小斐呀，小斐就很清楚的知道當時你讓人殺他，他只剩下一口氣我卻能將他就活這個事實。」


  伯言眯著眼咬牙看我。


  我笑的更歡「好玩嗎？你現在是不是也很好奇我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真的很好奇！」


  「不要急不要急，你先把這些故事都說完，我自然會為你解疑的。下面你就說一說你和小斐的關係吧。」


  我用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裡吃起來。


  味道真好啊。


  看這麼精彩的戲，一定要吃才完美。


  「小斐是……他是……」伯言垂眸，吞吞吐吐了半天。


  我吐出雞骨頭替他補全「是阿諾認的弟弟，你繼續說下面的，小斐在你後面也等著呢。」


  伯言身體抖了一下。


  依舊垂著頭，聲音卻不再猶豫。「他和阿諾的感情很好，他幾乎可以說是阿諾養大的，阿諾在垃圾堆里撿到了小斐，將他當做自己唯一的親人，不論有什麼，都可以給小斐，我在阿諾快要病死的時候遇見他們的，是我幫了他們，他們很感激我，我們三個……成了兄弟，我是……大哥。」


  「好感人的兄弟之情啊！」我非常捧場的鼓掌「那麼，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呢？」


  「我沒有要殺了他，那只是一場戲。」


  「是啊，那場戲原本的主角就是我，殺了他們兩個，讓我看見，讓我主動選擇去幫助他們，讓我對刑玉人的愧疚更甚。對呀，我也是這樣做了，我救了小斐。只是小斐應該不知道吧，你是真的想讓他死。」


  「他知道，是他自己同意拿自己的命讓你中計的！」伯言眼睛里像是要冒出毒火。


  「嗯，這段我要問小斐了，小斐，你是為了誰願意死的呢？為了你這個大哥，還是，讓阿諾的死更加的值得呢？你知不知道阿諾其實也是為了讓我中計，而犧牲的棋子呢？」


  小斐的眸子暗的看不見一絲光。他沒有回答我，他死死的盯著伯言的後背。


  我笑「看來小斐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嘛，可能還沒有我多呢，既然小斐什麼都不知道，那伯言你就繼續說，說說你和謝廣瀾是怎麼要了阿諾的命，你們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折騰阿諾這個孩子的。記得把賣屍體這種事也交代清楚。」


  「不要說！不要說了！」小斐突然爆發。


  我夾了一根芹菜放在嘴裡嚼著，對小斐的爆發完全不放在心上，這種小孩子的行為，呵呵……


  我沒說話，包廂里一片安靜。


  我吃完嘴裡的菜，放下筷子。


  「小斐，別鬧了，讓伯言說完，反正你今天也活著走不出去了，臨死前多知道些真相，去地下了，也好告訴阿諾那個糊塗鬼。」


  小斐咚的坐下。


  伯言笑了抬起頭，滿臉輕鬆「原來你已經知道我會殺了他。」


  「難道你會容許知道你這麼多秘密的小斐活著，那我真是想不通，如果你能讓他活著，何必早早的算計阿諾讓他死呢。」


  「你說的沒有錯，阿諾，的確是我和謝廣瀾一起弄死。」伯言回首看了一眼像木頭一樣的小斐，揚起笑容「那個阿諾，真是一個非常老實的妖精，他自小就一無所有，被人欺負，我雖然是有目的的將她救回去，但是卻對他好了很久，他得到了我的好，難道，就可以不付出？這個世界上的好，都是需要拿出相應的報酬的，他的死只是付給我的報酬。」


  「嗯，我覺得你說的非常有道理，繼續吧。」我一邊點頭，一邊又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我把這些都說完了，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吧！」


  「不，你還沒有說完，你還沒有說你和謝廣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阿諾的。」


  「是從一開始，是從我還沒有救阿諾之前，怎麼樣？我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


  我點頭「我非常滿意，那你再告訴我一個答案，刑玉人知道是你，和謝廣瀾殺了阿諾的嗎？據我所知，她一直好像都把恨意放在我的身上，我好冤枉啊！」


  「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以後，你什麼都不回去！」


  我笑「這個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因為你馬上就會殺死這裡的其中一個目擊證人！是刑玉人最相信的那個人，是誰呢？是小斐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