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城告急
亞卿北宮金道：“敢問諸位，古平與玖鳳凰誰先出戰。”幾十顆頭顱一致地向前傾。
“同意古平先出戰者請立左側，同意玖鳳凰先出戰者請立右側。”北宮金道。
話一停，腳步紛紛移動。望著眼前不斷向右側移動的步子，小巧玲瓏的腦中忽然閃一幅奇怪的畫麵：一隻弱小的小雞闖進意外地闖進了一群肥壯的鴨子中。
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她聽不清眾人接下來的議論，隻是大概地得知，趙柏選擇與中軍司馬輔助古平。
這日退朝，蘇圩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地向小巧玲瓏打招呼，終無期也是平靜地注視她一眼，似乎有意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唯獨水立方這位駝背的老者，臉上還是慈祥的笑容：“玖鳳凰心懷雄心壯誌，難道經受不住小小的挫折？常言道‘蛇無頭不行’，你若先退縮，那些一心想跟隨者，又怎會不心灰意冷？”
小巧玲瓏無言，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模糊，要是在她的寢室，她肯定會讓委屈的眼淚暢快地流出，但現在是身處大庭廣眾之下。
“不行，我不能讓別人譏笑我的懦弱！”她堅強的心態收回了眼框的淚水，讓它流回肚子裏。
“多謝先生提醒，我絕不會臨陣退縮。”小巧玲瓏梳理一下長發，挽起一小截衣袖，昂首闊步邁出朝堂。
返回自己在宮中的住處，小巧玲瓏即命宮女端來一盆紅燒牛肉、兩碗排骨、三隻烤全鴿，外加美酒數爵，一一倒進胃裏。
負責倒酒的園園，被小巧玲瓏的舉止嚇得目瞪口呆，陳姬擔心她的肚皮能否裝下足夠喂飽兩隻肥豬的飯量。
酒足飯飽，小巧玲瓏呼呼入睡，連淋浴的兩大木桶水都省了下來。園園和另外三名宮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一隻大“飯桶”抬上床。
離皇宮十餘裏處的左軍司馬府第裏，也同樣是酒肉飄香。
“倒酒，倒酒。”
皇野像一隻隨時吃人的老虎，他身旁的家仆提著腦袋侍候主人，精神百分之百的集中。
“桓魁小兒，隻不過是一個小白臉，先君在時得寵，如今又搶去我建功立業的機會，我與你勢不兩立。”說完，他右手猛地一甩，精美的銅爵轉眼變了形。
銅爵剛好彈到來客的腳下，客人府身去拾起。
皇野望去，來的人是大宗伯雍昭。他明知故問：“大宗伯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同時擺擺手，示意家仆們離去，幾個仆人似逃避甲型H1N1一樣逃走。
雍昭反客為主，慢慢坐下，拿起一銅爵酒一飲而盡，突然冒出一聲歎息。
半醉半清醒的皇野道：“大宗伯何故歎息？”
“想那中軍司馬先前因男色得寵於先君，如今又以美言奪去左司馬的良機，我替司馬不值啊，更為朝中無明君而痛心。”
“我等身為臣子，隻能聽命於朝廷，歎息又有何用？”
雍昭從皇野的言語中聽出他心有不滿，隨口道：“古人有雲‘鳥則擇木’，司馬為何不另先明君？”
“另擇明君？”皇野自言語。
“公子石驅德才兼備，隻因遭人陷害，流亡魯國，你我若為內應，迎公子回國，新君既立，我二人定加官進爵，榮華寶貴亨之不盡。”雍昭繪聲繪色地道。
皇野忽地坐直身子，朝上拱手道：“我與桓魁雖有私怨，然某食朝廷俸祿，豈可做出危害朝綱之事，已是亥時，大宗伯請回。”
雍昭麵無表情地走出房門，皇野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中。
四月十五日，桓魁、趙柏、古平三人率戰車三百乘、中軍一萬兩千人直奔緡邑。
這天後，小巧玲瓏不再沉醉於悲傷中，雖然她不知道桓魁是否落敗，她還是作了應戰的準備。
攻城，在古代的戰爭中是常常遇到的事，一般來說攻的一方，傷亡往往較大。所以攻城通常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采取的，出色的軍事家更多的是考慮智取，而不是力攻。《孫子兵法》中的《謀攻第三》有言“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小巧玲瓏看過《射雕英雄傳》，電視劇中的郭靖在空中飛翔的鏡頭，在她的腦中久久不能忘懷：從城牆一躍而過，單獨幾人即殺得金兵狼狽不堪——隻有郭大俠才能成為飛人，想讓普通的士兵那樣做，不是現實的，搞不好沒被敵兵射死，自己先摔個粉身碎骨。
“還有另外一個方法，既可以飛，又十分安全。”小巧玲瓏就是小巧玲瓏，她想到了一個空中交通工具：熱氣球。熱氣球不但可較好地控製，而且摔下來也不一定會報銷生命。
“時間決定著勝利！”
小巧玲瓏有了主意，馬上去實驗。她叫人專門編製幾十隻寬五丈、高三丈的竹籃，作為吊籃，以鬆樹脂作為燃料，球囊則用大布製成。
小巧玲瓏製作的熱氣球十分簡單，沒有溫度計、壓力計、高度計這些複雜的儀器，甚至比不上法國造紙商蒙戈菲爾兄弟在1783年6月4日製作的曆史上第一個熱氣球。
兩天的忙碌，她通過盜版製造了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熱氣球。有了飛行器，她立卻找出有膽量、無恐高症的士兵進行訓練，以利於實際應用。
桓魁的大軍還在半路上，緡邑的邑宰就經不住石驅的誘惑和魯軍的威嚇，開城門引狼入室。魯軍不費一兵一箭就命下了一城。孟孫氏不讓軍隊休整，繼續行軍，幻想在桓魁的援兵趕到前，用同樣的伎倆將單邑（介於緡邑與商丘間的一個城池）收於囊中。
這隻是孟孫氏一廂情願的想法，單邑軍民頑強抵抗，讓孟孫氏的白日夢落空。
桓魁趕至單邑，讓大軍暫作休息，擇日再戰。孟孫氏也不敢大意，在離單邑二十裏處下寨，命疲憊的士兵補充體力。
邊境上，宋兵與魯兵隨時交戰，而商丘城內，蓄謀已久的別成也趁亂殺死了上卿累門。
小巧玲瓏趕至現場時，累門的府第已是濃煙四起，四周隻有觀看熱鬧的群眾，沒有救火的人。府第內外橫七豎八地躺著平民、累門府第家甲的屍體。府第內的大多物品早被暴民掠去。
其實朝中大臣都知道，上卿累門與別成向來不和，以前有國君從中調解，倆人才免於短兵相接。而且累門的府第在商丘城內，而別成的府第卻是在另一座城池中，他想用武力解決累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景公駕崩後，別成自持家甲數千，又私下拉籠了一些下大夫和中大夫，更不把累門放在眼裏。這次他更懂得抓住機會，鏟少對手。
數日前，小巧玲瓏與幾位大臣向累門進諫，要求加強緡邑的防備，累門置之不理。如今緡邑一破，別成便派人四處煽風點火，說累門與公子石驅內外勾結，不少平民信以為真。
累門的家臣也聽到了風聲，勸他多加防範。他卻不以為然，認為別成與暴民是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仍和平日一樣隻帶幾名隨從出入朝中。
魯兵入了緡邑的第二天下午，累門從皇宮返回府第，離家門口還有幾十丈遠時，突然衝出十多名手持短刀的大漢，一陣猛刺，累門與隨從倒在血泊中。
累門的家甲看見急忙來救主。有人從中挑撥離間，累門的家甲與平民發生了打鬥，雙方的人數越聚越多，平民漸漸抵不住訓練有質的家甲。正在家甲追殺平民時，巡邏的士兵得了報告趕來，於是三方發生混戰。一陣撕殺，家甲寡不敵眾，死傷慘重，各自逃竄。平民趁機衝進府第內洗劫。
累門一家老小全在混亂中被殺死，怒氣衝衝的還點起了火。待大批士兵來到，平民才逐漸離去。
曾經富麗堂皇的府第已變得麵目全非，從刺殺到暴民散去，整個過程才半個時辰。
“好一招借刀殺人，別成這隻老狐狸。”
雖然小巧玲瓏從一些零碎的情報中猜出幕後的操作人是大夫別成，可是由於現有確鑿的證據，而且此人在朝中勢大，這個時候向他發難，無疑會使動蕩不安的朝廷更加混亂，所以小巧玲瓏也唯有張一隻眼閉一隻眼，朝中眾臣得知，也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
次日上朝，別成以上卿空缺為由，想取而代之。結果遭遇小巧玲瓏等人的反對。別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糾集了自己的黨羽竭力爭取。別成與其黨羽與反對者們一番口水戰後，雙方分別作出讓步：別成居次卿一職。上卿由北宮金代替，亞卿為小巧玲瓏推舉的水立方。
明明知道別成仗勢欺人，自己卻不能製止，小巧玲瓏再次感到個人力量的微弱，她甚至懷疑自己能否收拾眼前的殘局，自己窄小的肩膀能否扛風雨中的宋國。
四月二十三日，宋、魯兩軍在離單邑十裏處的林地附近交戰。
桓魁的計劃是以中軍誘敵，左軍、右軍夾擊。這本來是一個不錯的計謀，卻被魯軍得知，結果宋兵反遭伏擊，宋兵一萬兩千人僅剩不到一千人，桓魁戰死殺場。單邑不攻自破，古平、趙柏不知去向。
魯軍取了單邑後，又馬不停蹄地朝商丘趕來。
消息傳來，商丘城內人心惶惶，謠言四起，膽小的人更逃離了都城，一些大財主則收拾金銀等財物，逃往鄰國。
桓魁幾乎全軍覆沒的原因次日知曉，原來左軍司馬皇野與中軍一將領勾結，叛將把桓魁的作戰方案偷偷送給魯軍，才釀成悲劇的結局，大宗伯雍昭也參與了此事。
事發東窗，皇野與心腹向巢攜妻兒倉惶出逃鄭國，雍昭遲了一步，一家老小全死於非命。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左軍司馬一職暫由北宮金代任。
小巧玲瓏清楚，魯軍放棄與緡邑、單邑較近的陶邑，直逼商丘，是想通過攻克商丘，致宋國其他屬地因都城陷落而各自為政，以達到徹底擊破宋國的目的。然而也正是魯軍這一過於大膽的戰略意圖，使孟孫氏的後方處於危險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