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污濁的心
鄭爽心頭一緊,這是想幹嘛?
難道發現了,要興師問罪?
鄭爽忐忑,有些慌亂,尋思著,該如何是好?發現與不發現,存在著一定幾率,是要賭一把,還是要冒一冒險,豁出去了?但是,這可是用生命在賭,一旦輸了,百分百得死在這裡。
他想死嗎?
開玩笑,大好年華,誰想死?
一取得勝利就來找他,看林牧的鏗鏘腳步,看那雙炯炯的目光,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內情,要來興師問罪,拿他開刀……方家人都殺的一點不猶豫,方無良這個未來的親傳弟子都殺的一點不拖泥帶水,他能免得了災禍?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轉瞬間,鄭爽想了很多,越想越是驚慌,眼神閃躲,失了平日的從容,最後一咬牙,猛然間出手,抓住了身旁毫無戒備的魏小玲,掐住了她的脖子,厲聲喝斥道:「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
林牧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魏小玲愕然的張大了嘴巴,滿目都是不可置信。
林牧站在數丈外,茫然問道:「鄭兄,你這是幹什麼?失心瘋了嗎?」
鄭爽面孔扭曲,斥道:「幹什麼?你說我幹什麼?你要殺我,我打不過你,我只能拿她當擋箭牌。」看向魏小玲,極是抱歉道:「小玲,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又不能不這樣,林牧就是個瘋子,什麼都敢做,我不想死啊!」
魏小玲沒有答話,美眸有淚光閃爍,她很傷心。
從小玩到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感情好的不能再好,卻沒有想到,有一日,她竟成了鄭爽手中的籌碼,用她的性命來要挾別人。或許鄭爽說的很對,不拿她做擋箭牌,他就會死,但是,這如何讓人接受得了呢?
他之命,勝過她之命。
他們之間的感情,何其的薄弱?
林牧哈哈一笑,「鄭兄說笑了,我為何要殺你?」
鄭爽啐了一口,鄙夷道:「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必要裝瘋賣傻嗎?以你的智慧,定然已經猜到有人勾結了方家之人,圍殺你!或許你猜不到是我,但是,你一定會去求證,這麼長時間,你一定逼問到了答案吧?」
林牧搖了搖頭,「我沒有揭穿你的意思,你為何要不打自招呢?」
鄭爽冷哼了一聲,「不揭穿我?」
「你的意思是說會放過我,當這事沒發生過?你在騙三歲小孩嗎?你這種人,睚眥必報,方偉做了點點對不起你的事,你就如瘋狗一般的撕咬,甚至連整個方家都一起撕咬!方無良死了,方無信死了,方有為死了,我,你會放過嗎?」
林牧愕然,在鄭爽的口中,他竟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
或許真是如此吧……
一人對抗一個大家族,的確是瘋子才能做的事。
至於睚眥必報,也的確是。
仇人,沒有必要留下,都要趕盡殺絕。
想殺他之人,也必須得殺!
然而,這一次,他的確是想放鄭爽一馬。
原因無它,鄭爽雖有殺他之心,也引來了方無良等人,卻沒有造成惡果,反而送來了莫大機緣;原因無它,他與鄭天豪有些交情,鄭天豪因幫他而死,或多或少,都有愧疚在心,對於鄭天豪的堂兄弟鄭爽,能網開一面就網開一面;原因無它,鄭爽和魏小玲的關係頗好,免得魏小玲難做人,這個面子,必須得賣。
得勝,第一時間走向鄭爽,只是想讓他釋疑而已。
卻不曾想,鄭爽卻是狗急了跳牆。
魏小玲有些哽咽,道:「鄭爽,你怎麼變成這樣子?我們多年的友誼,難道都是鏡花水月不成?你做錯了事,是應當受到懲罰,但是,誰要你死,我都不答應!一直的,我都把你當成哥哥看待,視若自己的親人,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嗎?」
鄭爽笑了,笑的極是病態,「哥哥?親人?」
「哈哈哈,可笑,荒唐,你就從來沒問過我,我把你當成什麼了嗎?一天到頭跟在你的屁股後面,這一跟就是十多個年頭,就算是一條狗也沒我這般的忠誠,結果,半點好感都沒有討到。林牧一出現,你就芳心暗許,投懷送抱,你了解我的感受嗎?」
魏小玲淚珠成串,滑落臉頰,「你怎麼可能是狗呢?」
似說開了,鄭爽笑的更劇,有點歇斯底里,「我不是狗,我是連狗都不如!一直的,我都活在夢裡,以為只要默默的對你好,終究有感動你的一天,抱得美人歸,結果……殘酷的現實接二連三的出現,你竟是直奔他而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我恨!我好恨!」
「我和林牧之間並無任何仇怨,以我處事的性情,我緣何要殺他?還不是你?還不是因為想得到你?你是我的人!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一直沒有變過,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強烈,朝思暮想,我不能眼看著你成為別人的人。」
「我要殺死他!殺死他!」
魏小玲悲傷道:「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我從沒想過有人會為我生,會為我死,因為那是夢,最美最美的夢,但我更加的沒想到,有人口口聲聲的說喜歡我,卻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是惡夢!」
鄭爽慌了,極是緊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我是沒辦法……只要過了這一關,我再向你道歉好嗎?先讓我自私一回,先讓我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什麼都好說。小玲,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不摻一點水分。」
魏小玲一抹眼淚,荒唐的笑了,這就是所謂的真實感情?
在場的眾人,無不是鄙夷。
萬萬沒想到,那個風流倜儻的鄭大公子,竟有如此醜陋的一面?
平時看不出,一遇到事,原形畢露。
惜若長嘆,衣冠楚楚,卻是衣冠禽獸!
柳芳長嘆,患難見真情,不經患難,難覓其心,她的林牧是最好的。
言語長嘆,真實與虛假,就隔了一層皮,是表裡如一,還是表裡不一,只要扒開這層皮,就會一清二楚。鄭爽因為魏小玲的「背叛」,從而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展露了出來,但,這只是一個契機,一個導~火索,沒有「背叛」,依然會爆發。
他,就是那樣的人!
林牧也是長嘆一聲,無喜也無悲,只是有頗多的感慨,人就是這樣,太過複雜,在地球上時,他的女友初時是多麼好的一個姑娘,但後來……而在這裡,楚可開始又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可後來……
現在,鄭爽,又演示了一次人性的醜陋。
想想就覺得可笑,這種人,開始的時候,因為比他貌美,因為比他英俊帥氣,他還狠狠的嫉妒了一把,尋思著要把鄭爽比下去,成為在場最耀眼的明星,結果……如此心性,根本就不用比,就是一個渣子。
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
魏小玲眼淚抹乾,神色冷了許多,「林牧,你會殺他嗎?」
林牧道:「他的生死,你做主。」
魏小玲道:「你和他一樣,還是不一樣?」
林牧颯然笑道:「我是一杯品行不端又齷齪無恥的烈酒,喝進口中是什麼味,就是什麼味,表裡如一。現在是如此,以後也是如此,真實的齷齪和無恥,卻不會虛假的齷齪和無恥。能接受者,自然能體會我的好,不能接受者,說什麼也沒用。」
魏小玲嘴角一翹,有了笑容,「我要你放了他。」
林牧點了點頭,「好!」
魏小玲對著鄭爽,極是淡漠道:「你可以鬆開我了,他不殺你。」
鄭爽面孔扭曲,他們,竟然在此種情況下依然輕鬆愉快的打情罵俏,聽魏小玲的聲音,已沒了任何的感情波動,透骨的寒,不可接受!無疑,就算他能活命,這以後,再沒了機會挽回魏小玲的心。
怎麼辦?
十多年的守候,難道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鄭爽澀聲道:「我不相信他的話!」
林牧嘆了口氣,往回走去,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很快就要出回季之地了,一出四季之地,我想殺你也殺不得。你可以一直站在哪裡,一直挾持著魏小玲,只是千萬別有任何的衝動,她的命,可比你金貴的多。」
「傷了她一絲一毫,我饒不了你!」
鄭爽掐著魏小玲的脖子,緩緩向後退去,「我不信你!就算我手裡有魏小玲,我也不信你!你是一個無恥之徒,你是一個狡猾之輩,一定在琢磨著什麼詭計!我不會在這裡待下去,不準跟過來,不然,我讓她死!」
林牧盯視著鄭爽,目露懾人寒光,決計不讓鄭爽離開,一定要把魏小玲留在自己的視線里,但瞅見魏小玲的眼神后,他嘆了口氣,道:「走吧!你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我不會跟著你。只希望你好自為知,莫要做愚蠢之事。」
鄭爽走了,挾持著魏小玲,鑽進了山林中。
惜若上前,問道:「你不擔心?」
林牧坐在一塊石頭上,一拍乾坤袋,一壺酒出現在手中,道:「十多年的情誼,不可能一朝崩滅,鄭爽是該死,但是,我卻殺不得,至少這次是。我和鄭爽有仇,遲早得清算,他和魏小玲之間的恩怨,卻會在當下了結,他們需要空間。」
惜若道:「鄭爽精神不正常,或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林牧道:「我相信魏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