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冰與火的戰鬥
回到隔壁屋子裡,茉莉並沒有升起爐子,因為功法的原因,她更喜歡親近這冰雪世界。
打開匣子,小心翼翼的取出秦謹言寫的那副字,攤開在桌子上。
「茉莉開千年,謹言行萬里」。
真真是一副好字,無比瀟洒俊逸,字裡行間自有天地,更難能可貴的是一筆一劃都飽含深情。茉莉很滿意,很喜歡,所以心裡很高興。
過完年,得找顏大師幫忙給表一下。
外面的風雪似乎突然大了起來,茉莉皺了皺眉。風透過門窗的縫隙吹進來,油燈閃了幾下,桌上的字被吹得飄了起來,一股熾烈的味道彌散開來,字瞬間燒了起來,茉莉右手一伸,一股寒氣驟然而降,但那副字卻被燒掉了一個角。
「何方宵小,出來吧。」心愛的東西被人毀壞,茉莉很生氣。
「果然不愧是未來神座的繼承人,小小年紀便有這份境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看起來鬚髮有些花白的道士慢慢顯出形跡。
茉莉看著眼前的道士,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三友大師?」茉莉不確定的問道。
似乎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認出來,暴露了身份,三友大師很是吃驚,「沒想到你的眼力比你的境界更好,不錯,正是貧道。」
「除夕夜,大師不在齊國教會祈福,卻跑到我宋國來,不知有何指教。」
「我是來殺你的。」三友大師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你的勢頭太猛,境界提升太快,這樣下去,我齊國將來又有何人能治得了你。」
「大師身為青天道紅衣大主教,莫非敢冒天下之大不為,誅殺我這個未來神座的繼承人?」
「我是青天道紅衣主教,但我首先是一個齊國人,我是齊國國師」,說完這話,也許是覺得自己話有點太多,三友大師從身畔抽出道劍,一劍捅了過去。
房間里頓時狂風大作,火勢就著風勢,熾烈燃燒起來,直撲茉莉。
茉莉揚手一招,書架上一把小巧的秀劍飛到手裡,一劍斬了下去,冰與火在小小的房間里交鋒,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茉莉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順著劍鋒,寒氣頓時大作,總算抵擋了下來。
三友大師看著自己蓄勢已久的一劍居然只是讓對面這個小丫頭吐了口血,很是吃驚。
茉莉持劍的雙手微微顫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心裡有些寒冷,她知道自己正面臨著人生最大的危險。她境界提升很快,又是宋國長公主,同齡之中無人是對手,沒有經歷過生死之間的考驗。
最關鍵的是,按理說這樣大的動靜,這樣巨大的聲響,激烈的戰鬥,教會裡早就應該有人發現了,特別是紅衣宋大人,但這麼久還無人來救援,說明對方另有手段,遮蔽了這個屋子。
茉莉捏了個訣,手裡的傳訊符瞬間燃燒,一股奇特的元氣波動以一種奇怪的軌跡,迅速遊走,又馬上淡化下來,屋子四周緩緩出現一座塔的形狀,將傳訊符的波動擋了回來。
茉莉皺了皺眉,「是齊國的鎮國之寶結界塔吧?」
三友大師點點頭,對茉莉愈發的欣賞,也愈發的警惕,所以他決定趕緊結束這一切,以免夜長夢多。
調動星府里的元氣,三友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招數,一股火苗從他的劍尖噴了出來,瞬間化作火海,房間里頓時如烈焰焚城、火山噴發,仿若要焚燒凈化掉世間的一切。
看著劍尖的火苗,感受到炙熱的溫度,茉莉知道自己正面臨生死之間的大考驗,對方明顯已經使出了絕招,應該就是三友大師賴以成名的焚訣!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盾,往前一扔,然後調動體內所有的元氣,一朵美麗透明的冰茉莉出現的身前。
藍色的火焰瞬間便衝到了茉莉身前,盾牌迎風而長,迎上了火焰,然後盾牌被逼得節節敗退,瞬間又變小了回去,火焰燒上了那朵不停旋轉的美麗冰花,二者在空中相持了一下,只聽見咔嚓一聲,冰花終究抵擋不住火焰的威力,但火焰也似乎被這冰花消耗掉了能量,變成了細小的一束,就像一道光透過小孔,落到了茉莉的身上,茉莉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向後退了七八步,倒在了地上。
三友大師看著那個小盾,「宋光果然把時光盾傳給了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已經凝星成功,剛才那朵冰花就是你的本命物吧,真是驚采絕艷的小輩,如果任由你成長下去,也許再過幾年,不,也許再過幾月,本座都不是你對手了……」三友大師看著躺在地上,雖然受傷但依然鎮定的小姑娘,心裡十分震驚。
這次為了殺茉莉,齊國上下準備了很長時間,對茉莉的行蹤境界掌握的一清二楚,這丫頭明明半年前才破境御物,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就已經凝星成功,簡直就是妖孽。
不過也就到此結束了,三友大師提劍指著茉莉,眼神里有些震驚,有些艷羨,有些可惜,有些歉意,最終都化作了堅定的殺意……
於是他一劍刺了過去……
就要結束了嗎,秦謹言你這個白痴,你在幹什麼呢?茉莉不能陪你了,真是遺憾啊……
一滴清淚從眼角落了下來,茉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茉莉走後,秦謹言洗完漱,躺在床上,回想著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心情有些奇怪,十幾年來,自己除了那個很少見面的師父,一直都是孤獨一人,早已習慣了那種安靜的生活,直到那個夏末的下午。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吧,恩,一定是的,這才是自己要的人生。
秦謹言是個雲淡風輕的人,是個儒雅的書生,是個內心真正平靜的人,然而不知怎麼的,今晚卻感覺有些心緒不寧,他坐起來,穿上衣服鞋襪,來到書桌前。
寫字是靜心凝神最好的方法,秦謹言磨完墨,把毛筆在硯台里浸染,狼毫一入硯台,吸得十分飽滿,提筆懸腕,秦謹言卻不知道寫些什麼,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墨汁滴到牙黃宣紙上,呈現一個大大的黑點,就像一個黑洞張開大口,要吞噬什麼一樣。
自己這是怎麼了?秦謹言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把筆重新放回硯台上,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茉莉在幹什麼呢,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睡不著?秦謹言是個透明的人,想到什麼便是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於是他決定去隔壁看看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