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仍是虛弱得很的紫蘇,無法拒絕她的幫助,隨後接過她遞來的湯藥,先是淺淺的咽下一口藥汁,而後紫蘇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將整張臉埋進了軟枕裏,一手幾乎顫抖地拿著藥碗,另一手則不斷地拍著躺椅。
就在她身邊的可澄,為此不禁瞪大了眼。
瞧瞧她那模樣……那藥真有苦成那般嗎?
而後紫蘇望著那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猶然在掙紮,但似乎也明白,她即使如何的掙紮,最後這一碗藥仍是要下她的肚子,於是她先是無奈的歎口氣,而後,再深深地吸口氣,捏緊鼻子,張嘴就將一碗湯藥給灌下肚。
就在可澄還在為紫蘇這樣宛如壯士赴刑那般喝著眼前的湯藥詫異時,卻又見她動作迅速的撩起身邊的瓷盤,當著她的麵一口一口地將整整一盤的糖吃入腹裏,害得看得兩眼發直的可澄不禁渾身發麻地抖了又抖。
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將她的視線投擲在自己身上的紫蘇,直到將整盤的糖掃進肚子之後,心滿意足地笑了……
而她的這一抹笑意……簡直就是甜到心坎裏去了……
眼前這張若是長在男人的身上,明顯過於美豔的麗容,在添了她的笑後,仿佛就像朵清晨裏最嬌妍的牡丹,正沾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晨光下靜靜盛開,美得讓人屏息、美得讓人貪戀地想再多看她一眼,也美得讓人難以自她的笑容裏轉身走開。
“喂?”紫蘇微蹙起雙眉,朝著眼前這名渾然不知是被自己笑容所蠱惑,完全看呆,就連紫蘇後來在她的眼前講了什麽話都不知道的可澄彈彈手指,但效果似乎不佳。
於是,她輕輕地坐正,以指尖勾正她的臉龐,毫不介意地將臉近距離地湊至她的麵前,淡然一笑,而後揚起那一雙充滿了誘惑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突然一張毫無預警的俊臉帶著她那簡直跟勾引沒兩樣的目光望著可澄眼前一放,瞬時,轟轟的心音直在可澄的耳畔有若擂鼓,她就這樣被打醒,接著她連忙一手按住因她而亂亂跳的心房,並用力咽了咽口水力持鎮定。
造孽啊,如此誘人的眼神,這、這……這實在是太犯罪了!
“你醒了?”隻因別離不在身邊,同樣是帶著麵具一族的她,早已然恢複了她那淡然的性子,揚著依舊是那淡淡的,卻又帶著一抹笑意的嗓音問道。
不敢再直視她眼眸的可澄微偏過首,一邊拍著心神未定的胸脯,一邊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是啊,有勞,莫,莫公子用如此的方法將小女子喚醒啊,對了,剛莫公子,你說什麽?”
“我說,是啊,隻剩下半條命了!”中了陰幽掌,除非能夠找到那幾株救命稻草,否則……
隻剩半條命?眼中寫滿意外的可澄隨即下意識地鬆開扶握著她的手,紫蘇看著她的反應,失笑的撇撇嘴,察覺自己失態的可澄,連忙又伸出手扶穩她,但隨後又想到什麽似,清了清嗓子,拾起一手指向那個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的男人,忙問道:“那你家的師侄可知道?”
紫蘇下意識地撫著遭掌力給震傷的胸前,隨後聳聳肩,說道。“我想他大概知道吧。”身為她二師兄的得意弟子,別離學會的可不止是那一身絕然的武功,他的醫術,恐怕亦早已淩駕在他的師傅之上。
“那他有什麽法子可以救你嗎?”
他們來到這已是數日,可澄多多少少明白在前方的那一位盟主大人完全不是傳言的那位,但至少他也是一個能夠讓自己多少明白他情緒的家夥,可眼前的這一位呢……她默不作聲地瞧著紫蘇那雙藏著心事的眼眸,她完全承認,她其實是一個擅於隱藏自己的高手。
搖搖頭,卻在可澄再次啟口時,紫蘇聳聳肩,“這要看天意了,天讓我活,我便活著,天要我亡,我又有何能耐?”
“但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吧,而且你就願意這樣的淡然接受?放下所有對你關心,愛護的家人,朋友,愛人?難得你就不怕……”他們傷心?
晃晃手指,示意她無須多說,隨後紫蘇仰望著自遠處的天際飄來一朵朵逐去所有陽光的烏雲,而後側首望著她說,“人生終有盡頭,相逢亦是,早晚,都是得放下的。”
這是爹生前常掛在說邊的話,如今同樣適用在了她的身上。
“但也有人沒那麽看得開,也不會說放就放。”他卻不這麽想,低沉沙啞的音律卻在此時響起。
而這突如其來的男聲,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紫蘇,飽含著怒意的男音在她身後響起時,結結實實地嚇了她一跳。
而後當她想到此刻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又在她們身後聽了多久,接下來的動作,讓在場所有的人感到好笑,隻見她想也不想,拉起本該蓋在她身上的毯子,往她的頭上一罩。
別離望著她宛如小孩一般的行為,頓時笑意爬上他的臉,腹內的怒火也消了一半,走至她的身邊,身一帶,一手攬住她的腰際,一手拿掉蓋在她頭上的毯子,抬起她的臉龐。
“看來,你還有事瞞著我,我親愛的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