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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怡紅院的姑娘

  「林弘,如果你還想把我裹在那被子裡面,我就把身上這點兒衣服脫光。」


  仙水再一次地回來了,這一次,她難得地出現了一些畏懼,被裹在被子裡面,被別人背著跑,顯然對她造成了某種陰影。


  這句話,對林弘有著某種非正式戰鬥的「另類」傷害,對於林弘他來說,這種「女子脫衣」的威脅,他受不了。


  男女授受不親,對於林弘來說,男女獨處一室,當面脫衣猶如殺人誅心。


  雖說這種見不得女人「自殘」(其實就是脫脫衣服)的男人,會被很多女人嗤之以鼻,大呼「直男癌」。但是一名見到女生都不會說話,立馬會臉紅,在兩性方面還處於空白的「孩子」,所有女人都會充滿可憐和理解的目光,然後真誠地說一句——活該單身狗一輩子。


  一個妓女威脅一個處男,居然是以妓女要脫衣服來威脅,這件事,想象力最強的作家,都想不出這種令人涕泗橫流的情節。一旦傳了出去,世間又多了奇事一樁。


  「仙水姑娘,我先前便說了我對你沒有惡意,你不要,你不要那樣做,有什麼事情好好說。我真有要緊事。」


  林弘強自鎮定,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但是微微顫抖的聲音和緊張的身體,暴露了林弘的心態。


  仙水如水般的眸子輕輕一轉。


  「那好,那大官人……就是執意要看小女子的身體了。」


  見林弘的手還抓著那條被子,仙水姑娘銀牙一咬,裝作一副烈女失貞的悲壯樣子,像是要做出什麼重要的抉擇。


  「請看。」


  仙水的手掌輕輕拂開了掛在自己肩上的那幾縷薄紗,食指和中指輕捻,伸向自己背後,那肚兜的系帶處。


  「我可沒那麼說!仙水姑娘你你你你,你請自重。」


  林弘看著面前這名,讓自己似乎一直處於下風的詭異女人,只見她身上的薄紗片片落下,一具胴體出落在自己面前。


  遂,林弘臉紅,閉眼,一氣呵成。


  仙水她看著林弘,然後仔細收整了一下地上的輕柔的細紗,很神奇,在仙水再次把這細紗拿起來時,這幾層薄紗居然不再是先前那種半透明,充滿了誘惑的淺粉色,而是成了一條條素青色,充滿了寡淡氣息的實布材料。


  再也不能隱約看見身體的春色,這幾方素布,把仙水的身體嚴密地包了起來。只看這松垮垮,但是嚴密裹緊身體的布料,居然頗有一些清心凈欲,出了塵世的僧尼之感。


  這件衣服,頗為符合與女人幾乎處於兩條平行線的、林弘的認可。


  「真是太有意思了,聯邦里居然真的還有這種男人。」


  仙水現在面色清冷,雖說沒有什麼佛教徒一類的出塵之意,但是也沒有尋常風塵女子堆砌出來的廉價誘惑,這種范兒,倒像是一名終於熬出頭的、精於事故的老油條。


  這才是仙水的真正正常的狀態,平日里的本色。


  在男人面前顯露這種狀態,表明了仙水不再把對方當做一個尋歡的嫖客,而是一個對等的人。


  每個與男人打交道久了的女子,尤其是見過人間冷暖、夜夜與男人肌膚相親,但是心靈卻隔得天涯海角之遠的女子,總是會被逼出一些偽裝自己的技巧與手段。


  清晨翻臉不認人,摔下幾張明晃晃的靈券倒還好,看慣了事後逼娼為良的偽君子們,仙水再也對男人這個噁心的東西,提不起絲毫興緻。


  一個率真到病態的林弘,並不能徹底改善她對男人這個物種的刻板印象。


  即便努力閉著眼,想要摸瞎找到門子所在的地方,想要倉皇而逃,也不能改善。


  「男人們可都是男的啊,我能怎麼辦,做這一行,一向很絕望。」仙水不止一次地如此想過。


  她們這些人,能稱得上是友人的,往往,只有兩三個姐妹而已。


  作為同是雲媽媽手下管轄的「怡紅院」和「五音律」,這兩間服務類機構里的「女性工作人員」,在休假的時候,有時碰面了,也會相互地聊聊天,運氣好的時候,還能互相結為好友。


  但是,五音律的那些歌伎,一向看不起在娛樂區做皮肉生意的「怡紅院」,這原因其實很好理解,因為五音律是一個純正的音坊,還建在明顯高一層次的天寶號頂級豪華艙。她們只為顧客彈琴奏藝,賣藝不賣身,有著伶人的氣節。


  到了怡紅院這裡呢,正好是反了過來,賣身不賣藝,一切關於身體的花活都能手到擒來,想找別的,不好意思,皮肉生意,外藝莫入。把女人的肉體研究到了極致,也吸引到了數量最多的男人。


  人類的雅俗之間,很多時候不能共賞,而且往往是俗佔了上風,這怡紅院每月的銀錢流水,甚至比那在豪華區的五音律,都要多五倍之多。


  但是即便是此,五音律的人總是用淡漠和厭惡的目光,看著五音律的姑娘。就連仙水這種怡紅院的頭牌,想要結交一名五音律的普通琴師,都難如登天,只能換來一聲自嘲的嘆息。


  凡事總有例外,仙水在五音律確實是有一名朋友的。


  她是一名叫做初雪的,喜歡穿紅裙子的女孩,更湊巧的是,那個女生也是頭牌,五音律的頭牌姑娘。


  初雪最吸引人的一點,便是她那對什麼事情都真摯清澈的態度,並且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並且十分地活潑。


  依靠此種性格,初雪有了一兩個他人極難交往的朋友,比如心郁,比如仙水。


  初雪與仙水一開始的故事很簡單,


  活潑地她,有一天,遇到了極擅長偽裝活潑的仙水。


  相遇,相談,相知。


  仙水和初雪彼此成為了朋友。


  好朋友。


  這友誼的小船穩固到什麼程度了呢?仙水姑娘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對初雪吐露了怡紅院最大的秘密。


  怡紅院里,很多姑娘都是雲媽媽的特殊力量,這件大秘密。


  雲媽媽,是天寶號中,幾個有數的大頭目之一,直接管轄一部分天寶號底層的員工,也能直接和天寶號那神秘的「高層」聯繫。


  她管理的這兩樁生意,五音律和怡紅院,都是天寶號最賺錢的兩個進項。


  建立在頂級豪華區的「五音律」暫且不談,光說在娛樂區的怡紅院,就不止明面上那麼簡單。


  這裡面的許多許多的姑娘,都曾被雲媽媽訓練過。


  聽聲、辨物,察言觀色,巧言令色……


  只要是間諜會的,這些被選上的姑娘,多多少少都學到了,並且不斷地用在了自己每晚的客人身上。


  套客人的話。


  隱秘的、不隱秘的、重要的、閑雜的,從個人的家庭瑣事到社會上的糾紛,無所不問。


  經年累月,姑娘們的能力不斷地在「實戰」中被強化,收集到的信息也就越來越多,這些信息,每天早上都直接交給了雲媽媽。


  沒有人知道她們的雲媽媽,要這些信息做什麼,但是她們非常尊敬雲媽媽,也從來沒有人問過她。


  仙水,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作為妓女,一身功力非常強悍,即便說是武藝,都可以和普通人類中的高手相較一二。


  這次前來尋找林弘,便是「雲媽媽」暗中授意。


  她帶著雲媽媽交代給她的任務,要把媽媽的意思轉達給林弘,讓林弘他知道。


  一兩個小時前。


  仙水還在怡紅院門口攬客之時,一名路人忽然尋向了她,然後這路人一語不發便走了。仙水也不惱,因為她手裡多了一封悄然而至的信。


  急忙回屋,拆信。


  信中有一信紙,上面有雲媽媽的幾行似是急忙寫出來的字跡,主要是給仙水兩個任務。


  其一,趕到娛樂區的地下,「第一小組」世界里的修士住所,三樓甲卯房。誘惑一名叫做「林弘」的修士,詢問他,是否是聯邦的修行警察。仔細觀察他,看他是否是一名叫做「呂蘇糖」的修士。


  其二,如若得到「否」的答覆,則可向這名修士提出邀請,邀請這林弘來到頂級豪華艙的「五音律」,與雲媽媽一敘。


  隨信附上的,還有一張「頂級豪華艙」的票券,一張介紹林弘和呂蘇糖的資料紙,以及一枚發著七彩光芒的小徽章。


  附帶一提,仙水拿到信的時候,正是地底下,林弘從那分身組成的「山」裡面,出來不久的時候。


  事不宜遲,仙水看完信后,馬上整理「行頭」。這行頭,就是目前面對林弘的這一身兒,當然也是布料不透明的狀態。她前往那些「比武場的觀眾」進入地下的入口,而非黑狐酒吧的後院。


  這些管理觀眾進出的工作人員,都是老熟人們,平常不在仙水的工作地點見面,就在外面見到,所以仙水四平八穩地進入了地下的比武場區域。


  在路上,仙水看著手中那張介紹「呂蘇糖」和「林弘」的資料,也聽著四周的人一直在說的什麼「擒拿魔族的英雄」之類的話,心中微微緊張。


  這「擒拿魔族的英雄」,說的似乎就是資料上的呂蘇糖,身上掛著許多袋子,還有一條凳傍身,十分符合。而看著資料,這呂蘇糖和這林弘,竟頗有相似之處。


  此次前去的目標,正是那林弘所在之處。


  「倘若這兩人真的如我猜測的一般,是一個人的話,這人的修為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那麼,我可算是深處險境。再說,這林弘……」


  仙水仔細看著紙上,關於林弘的介紹,看到了他居住在一個自己頗為熟悉的地方,那初雪父親燒烤店所在的住宅區。


  聯想到,這兩天她的好姐妹一直不在正常,彷彿思春了一般,而且,仙水也從初雪的嘴裡,聽過「林弘」這個名字一兩次,一股不好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田。


  「莫非,此人便是初雪妹妹的意中人?」


  仙水姑娘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她擅自在雲媽媽交代給她的問題中,加了一道「你是否喜歡初雪」這道問題。


  目的,自然便是測試這人的誠心,她還打算用自己的身體誘惑這林弘修士,倘若真是好色之徒,仙水決定要拼著危險,也要把那噁心的男人的命根子給做了。


  後來的事情咱們都知道了,萬幸,林弘通過了測驗,他的命根子保住了。


  其實,林弘不知道,他自己面對仙水極其緊張。在仙水面對他時,又何曾不是懼怕無比,在她尚未見到林弘時,仙水一直以為林弘是一名強大的修士。


  接著說回到前往地下的仙水。


  到了地下后,仙水望了望四周,一座巨大而僻靜的比武場,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什麼鮮艷的顏色,就是一個簡單的、巨大的比武場。


  她知道,自己並不能在「這個狀態」靠近任何一個世界的修士住所,因為自己眼前這個比武場,空無一人,無一個觀眾,也沒有任何一名修士。


  這是一切比賽,這是七個小組所有比賽的「原點」,這裡是真實的世界,所以這裡是空無一人的,沒有一個平行世界的小組賽,在這個真正的世界裡面比賽。


  這麼解釋可能大家很難理解,這是一個什麼胡說八道、亂七八糟的概念。但是可以打一個已經說過的,但是依舊不太貼切的比方。


  每一方土地,只有一條時間洪流,人們在這時間的流逝里,嬉笑怒罵,度過人間百態。


  但是,在某一刻,這條「流淌的時間」,被強大的力量均勻分成了七份,七個時間洪流並排前行。它們在同一片土地上流淌,所以每條支流上的人,共用同一個「比武場」、同一個「修士住所」,但是處在不同支流上的人們互不相見,互不打擾。


  這時候,一個一直在別處的人,來到了這片土地。因為她沒有在支流被分開時,加入到其中某一條支流,所以她在外面,看到了這片土地的「全貌」,一個「乾涸」的、沒有任何時間流動的比武場,空無一人。


  她需要進入某一個支流,去尋找其中一個人,所以此時,她拿出了一枚七彩的徽章。


  她要去其中一條「紅色」的支流。


  林弘有兩枚徽章,一枚紅色一枚黃色,激發一種顏色的徽章,便可來到對應了一條「時間支流」。這仙水手裡拿著的徽章,原理是相同的,只不過更加強大,更加地好用一些。


  仙水激發了七彩徽章的紅色,瞬間,她便發現,自己旁邊的這座比武場,上面出現了極多的紅色裝飾。


  觀眾吵鬧聲不絕於耳。


  聲音最大的,還是一聲似是來自賽場中間的一聲怒吼。


  仙水在外面,都能聽見這聲吼叫。


  「認輸吧!林弘兄!!」


  「休想!!!!」


  仙水找到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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