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把死亡看成希望，活著吧！

  南方醫院的病房的第二天，青蛙提著一大藍新鮮的水果出現在蘇小雅的隔離病房麵前。由於疑似非典被隔離了起來，他們的見麵隻是透著醫院的玻璃，通過電話對話。


  “小雅。還好嗎？”青蛙關心的問。


  “青蛙？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看到青蛙的出現，蘇小雅又喜又驚。


  “你這丫頭啊！怎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早點跟我說一下。我還說，怎麽那麽久都沒你的消息了呢？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上次發酒瘋……”青蛙停頓了下，然後沒繼續說下去，隻是輕輕地：“哎……”


  “當時工作太忙了，再說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什麽狀況，所以就沒說。這不是什麽好事情，也不想說。你以為我知道什麽？”蘇小雅說。


  “沒什麽。你要注意身體，積極和醫生們配合。一定會好起來的。要堅強哦。”青蛙見到此刻在透明玻璃房裏，身子消瘦得像被剝了一層皮後的香蕉，麵色慘白的蘇小雅，覺得很難過。關於海非和蛋白質的***，他在這刻還是不想讓她知道。此刻沒什麽比她的身體更重要，不能讓任何的流言傳進蘇小雅的耳朵裏。他刻意地轉移著話題回答著蘇小雅。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說的？”


  “恩。昨天你上聊天室給我們說的啊。”


  “我給你們說的？我沒有說話啊。”蘇小雅很疑惑。


  “你確實在聊天室裏說了。”


  “我是有打開過聊天室。可是我還沒說話就被拉到檢查室了。檢查室回來，電腦上聊天室的窗口不知道給誰關掉了。我也就沒再上了。”事實上，是唐浩文趁小雅去做檢查的時候，偷偷地用蘇小雅的NOTEBOOKE在網絡的聊天室裏給大家發信息。青蛙則把蘇小雅一口否定事實這行為認為是非典副作用症狀，他覺得繼續和小雅辯駁這問題一定不好，於是又轉移話題起來。


  “大家都擔心你。秀、煙她們都說要我跟你說：‘要注意身體，一定要好起來。’你要注意，別讓大家擔心太久。”


  “謝謝。謝謝大家。”蘇小雅的眼淚又在眼眶裏打滾了起來，她有點被感動了。她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大家都健康，我很高興。你回家要注意消毒，以後別來了。海非回澳洲了，你知道嗎？”


  “消毒，我知道的。海非？那小子。嗬嗬。不知道。回去了？那樣也好。”青蛙說起海非，與平日不同，一臉冷淡。


  “怎麽感覺你說海非很冷淡。因為他回去不和你說，所以這樣嗎？”青蛙的冷淡被蘇小雅測覺了，小雅說：“他也隻是在網絡上給我留了個信息而已，你就別這樣啦。”


  “不是你想的這樣。小雅，別亂想了。”青蛙說。


  “嗬嗬。我最近老亂想。可能是生病的緣故，老是這樣，很奇怪。”


  “所以你要少想那麽多，多看看書。這書好看嗎？”青蛙指著蘇小雅床邊上，唐浩文為她捎進醫院來的其中一本書，她還沒有心情翻閱的《活著》。


  “不知道呢。我還沒看。也不想看。”蘇小雅瞄了一眼《活著》，繼續回答青蛙。


  “為什麽不看？”在他看過的那些書裏麵，這應該算是一本不錯的書。


  “頭老是痛，很糊塗。”蘇小雅給SARS折磨的身心疲憊。


  “糊塗的時候看看書，可以清晰很多的。”青蛙告訴蘇小雅。


  “我老提不起勁。”蘇小雅說。


  “那就要改變改變吧。你一會就翻開來看看，晚上在聊天室裏告訴我，書裏說了什麽的，好看不。怎樣？” 和蘇小雅說話，青蛙像唬小孩子一樣。沒想到，這蘇小雅居然還真的如小孩子一樣，她笑了笑，並且爽快的回答：“OK。”


  那是一本不斷死人的書《活著》，名字叫福貴的老頭到書結尾的時候還沒有死，他卻活在不斷發生的死亡的陰影中。他的父親死了。他的母親死了。他的兒子死了。他的女兒死了。他的妻子死了。他的女婿死了。他的外孫死了。他的戰友死了。他的賭友死了。他認識的很多人都死了……人生充滿了死亡。生命是沉重的，它所要承受的負擔太重，太重。可生命又是輕薄的，它是那樣的脆弱，一不小心的破碎，沒有挽救的機會。


  死亡接著死亡，直到死亡成為習慣，然後隻能皈依死亡，把死亡變成一種希望。《活著》小說講的就是這樣一種屬於中國人的“生死觀”。既然你還沒有死，那就先活著吧。


  青蛙在心裏輕輕的說：“蘇小雅，既然你現在還沒有死，就好好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