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出手相助
走出城門,虧已在等候。
「藍兄,武公沒有處罰你吧?」
藍戈得意一笑,「怎麼可能,我會乖乖地任他們誣陷么?」
虧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我在想,是誰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的,百姓傳出去,不會這麼離譜,應該是有人故意詆毀我,但是他又不打算真的要把我怎樣,更像是要教訓教訓我。」
藍戈現在也想不出會是誰,現在看不慣他的不在少數,說得再慘點,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平民上卿可以說是遭到貴族階級的一致排擠,至少心裡是不接受的。
虧想了半晌,「藍兄,我沒聽明白,要是真有這種人,為什麼要教訓你,可又不把你怎麼樣呢?」
藍戈側頭看了他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頓下腳步,想了想又繼續往前走,「算了,我自己也沒弄明白。」
兩人走在街道上,正是出行買賣的好時辰,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走到一處,圍了一大圈人,藍戈停下腳步,拍了一位壯年人的肩頭,那人一側身,藍戈順著空隙擠了進去。
「賣身葬母」,立在牆邊的木板上如是寫道。
原來賣身葬母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流行了,呃,急需用錢,又無人可助,窮人一般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不過讓藍戈感到意外的是,跪著的卻是個男子。
藍戈從腰間摸出幾個銅板,放到他面前,「拿著吧,好好葬了你母親。」
那男子抬首,哽咽著對藍戈說,「多謝壯士,等我安葬了母親,就來你府中……」
藍戈打斷他,「這倒不用了,你不用賣身,同是江湖中人,我只是順手救濟一下而已。」
藍戈說完便走,任憑那男子在身後如何呼喊,也沒有停下。
「對了,阿足,是不是還在鐵器攤那裡?」藍戈忽然想到這個小丫頭。
「哦,昨日出了這種事,父親擔憂她,就不許她再出門了。」
藍戈不贊同地道:「姬忽也真是太小心了,孩子就得從娃娃抓起,出來見見世面總是好的,總關在屋子裡無聊又沉悶,憋出病不說,眼界也會變得狹窄。」
「可阿足是個女孩子,要那麼寬的眼界又有什麼用呢?」
藍戈自顧自搖頭,頗不贊同。
「不過,阿足確實待不住,她讓我問你,還有沒有小說給她看,誒,藍兄,什麼小說呀?我怎麼不知道。」
藍戈笑了笑,「你絕對欣賞不了的小說,不過,你告訴她,下一次我見她的時候,一定會帶給她的。」
「嗯。」
「等等!」藍戈猛地頓住腳步,有不同的聲音。
這是一條小巷,兩端都是街道,中間有幾處曲折。
「這邊。」
虧已學會不多問,他乖乖跟上去就是了。
拳頭與骨頭碰撞的聲音,四種不同音色的大笑聲,還有低低的呻吟,似是刻意壓制。
至少有五個人。
「住手!朝歌城中嚴禁打架鬥毆,看你們穿得有模有樣的,怎麼,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這些人你一腳我一腳地踹著地上一人,衣著皆是華麗,佩戴不俗,估計又是哪家的紈絝子弟。
「哪兒來哪邊閃去,別礙了大爺的眼!」當先一人不耐地喝道。
藍戈輕輕哼了哼,指端用力,兩粒小石子飛出,正打在還未停腿之人的腿上。
「哎呀,誰打我?」一人叫了起來。
「是不是你踢我?」
「胡扯,我也被踢了,不對,想混淆事實,肯定是你踢我!」
前頭那人一聲怒吼,「都給我閉嘴,兩個豬頭!」他打量著略帶笑意的藍戈,問,「喂,小子,你是想找事吧?」
藍戈笑道:「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何況這人還是我的同僚,就更應該助一助,不過我沒帶刀,只帶了拳頭。」他看了看那幾人,又看著自己的拳頭,「不過我的拳頭不一定比刀子差。」
藍戈活動活動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那幾人眼神閃爍,面有畏懼,他們並沒有什麼身手,只不過仗著人多,才能把人撂倒。
「在我裝威風,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前頭那人不信邪,提著拳頭就沖了過去,然而衝到一半,發現沒人跟上來,立馬剎住腳,因為慣性,有些狼狽才穩住身體,回神就是一頓痛罵,「蠢蛋,這都怕了還怎麼干大事!」
這人邊說邊去踢另外幾人,他的腳卻沒落到幾人身上,而是落到地上,只因他跑了,借著罵人的假意逃了。
其餘幾人這才反應過來,作鳥獸散。
藍戈撇嘴,沒種的傢伙。
「喂,你怎麼樣啊?」藍戈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一動不動,寬大的袖子將他整張臉都遮住了,低低的聲音,「沒事,多謝兄台。」
藍戈自顧自說道:「看你這樣子是走不了了,我去找兩個人來把你送去就醫。」
虧自告奮勇,「藍兄,不用去找了,我來背這位兄台。」
聽到這話,那人才慢慢拿開袖子,有些赧然地道:「讓藍大夫見笑了,藍大夫怎麼知道是我的?」
竟是石斤。
藍戈道:「你的衣服。」
石斤慘淡地笑笑,「是嗎?我倒是忘了。」
藍戈問,「那些人是什麼人,你竟不呼救,也不反抗。」
石斤道:「這裡偏僻,喊破嗓子沒人來也聽不見,為何不反抗,則是反抗無效。」
「那你為什麼不跑呢?」
「跑?」石斤頓了一頓,搖頭,「那樣有失風度。」
藍戈無語。
「而且他們最多出出氣,不敢把我怎麼樣。」
「哦,這樣說來,應該就是你的兄弟了。」藍戈順手檢查著石斤的傷痕,「倒是些皮肉傷,不過縱然沒有傷及骨頭,也很是疼痛。」
石斤道謝,「有勞藍大夫了。」
藍戈淡淡道:「沒什麼,也算是我的職責。」
石斤誠摯地說,「今日藍大夫對斤的恩情,斤必當銘記在心。」
藍戈起身,虧很有眼力地過來撫著石斤,在街上隨便拉了輛車,將人送回去。
虧感嘆,「富貴又如何,兄弟不同心,還要更糟糕。」
藍戈搖頭,「這跟窮困富庶無關。」
兩人閑散地回去,卻在府邸外面見到一個略微眼熟的身影。
這不是那個賣身葬母的青年么?竟然找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