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逼近的危險
維克多領東部,契布曼家的營地,五輛裝滿了麵粉和食鹽馬車停在外面。
「加爾隊長,貨物已經裝好了,一共兩萬磅的麵粉,一千磅的食鹽,十件鎖甲,十個盾牌,二十支短矛,四十把硬弓,一千隻箭,請你清點一下。」一名護衛向加爾彙報道。
加爾點了點頭,他手下的幾個士兵立刻上前開始清點貨物。
加爾是契布曼家的一名護衛隊長,他要押送這批價值不菲的貨物到山民營地。
自從平湖村無法向契布曼家族提供紫蔗以後,家族的目光瞄向了新建立起來的山民營地。這個營地雖然只有八十多人,但他們可以穩定地提供紫蔗,並換取一些生活物資。契布曼家開始把扶持的重心轉向這個山民營地,加爾就是常駐山民營地的聯繫人。
幾天前,山民營地的首腦班森找到加爾,提出了一個要求。班森準備帶人北上去接管那個自由民營地,他希望契布曼家能支持他的行動,並向他提供一批物資。
加爾對班森的野心和愚蠢嗤之以鼻,並提出了三個問題:契布曼家為什麼要幫他?他準備怎麼穿過凶暴狼的領地?他如何能控制那麼多的自由民?
沒想到,班森早有準備,他告訴加爾。他想收攏人口,建立一個類似於平湖村的村莊,他的人手越多,提供的紫蔗就越多。穿越領地也很簡單,只要隊伍全副武裝,保持密集陣型,凶暴狼就不會冒險攻擊,山民都知道凶暴狼的特性。至於控制自由民,班森準備用武力威懾,再加上糧食收買。所以他需要契布曼家族為他提供800人的口糧,支持他三個月的時間。
加爾承認班森的計劃周密,有很強的可行性,但他不認為家族會同意班森的計劃,因為所需的費用實在太高,僅僅十套武器裝備就價值800金索爾。
讓加爾沒想到的是,礦洞的主持人,伯納騎士大人居然同意了,還迅速調集了一批物資過來。
「加爾。貨物點清楚了就趕緊走吧,看著天又要下雨了。」巨熊一樣的伯納走過來向加爾吩咐道。
加爾連忙向伯納行禮,並說道:「大人,送出這麼多的物資,您不會有麻煩吧?」
作為伯納手下的士兵,加爾有些擔心伯納會被伯爵大人問責。在他看來,用上千金索爾的物資換取紫蔗絕對是個賠本買賣,何況後面還要不斷地提供糧食給班森。
「廢什麼話!趕緊上路。」伯納瞪眼喝道。
加爾不敢再說什麼,帶著車隊就向山民營地駛去。等他走遠,伯納摸著下巴自語道:「沒想到,居然被維克多男爵給耍了。」
當這些自由民向維克多領涌過來的時候,除了維克多,最著急的就是契布曼家。他們在這裡開心地挖著秘銀,收著紫蔗,但如果維克多倒台了,這樣,美好的日子恐怕就結束了。契布曼家不想讓維克多男爵被彈劾,正當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伯納將山民營地的請求傳回了家族。
接到這個消息,契布曼伯爵立刻明白了,山民營地肯定是維克多男爵秘密安排的,所以他們才會突兀的要求接管自由民營地,甚至不顧凶暴狼的威脅。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契布曼伯爵已經不能計較那麼多了。他研究了一下維克多的計劃,發現事情大有可為,同時又感嘆維克多的好運氣。
原本對於領主來說,領地里鬧狼災絕對是一件倒霉的事情,但維克多領的情況恰恰相反,狼災讓那些自由民望而卻步。本來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聖武士居然建了一營地來收容遷徙而來的自由民。那麼暗中控制自由民營地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營地一旦被控制,裡面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最起碼可以鼓動一部分自由民轟趕那些新來的人。這樣一來,在外有凶暴狼堵路,在內又遭到營地的轟趕,流民見到沒有機會,自然會離開維克多領,並把消息傳播出去。風波就會漸漸平息。
契布曼伯爵當即拍板,決定支持維克多。他知道這次風波平息的過程可能會很長,需要大量的糧食做支撐,但相比價值連城的秘銀,一點糧食算得了什麼?
伯納接到伯爵大人的傳訊才知道山民營地原來是維克多秘密控制的,而維克多還不知道山民營地和他的關係已經被契布曼伯爵識破,但他非常肯定契布曼家一定不會坐看他垮台的。
正當伯爵夫人,布里亞特子爵,和維克多都在試圖控制那個自由民收容營地的時候,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向人馬丘陵悄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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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沼澤位於人馬丘陵的西側,一道連綿不盡的丘陵山脈將大沼澤與開拓領分割開來。沼澤廣闊無邊,這裡大部分地區覆蓋著一種名為鋸齒草的蘆葦,在這些蘆葦中隱藏著許多的小島,島上植物茂密,有桃心木,蕨草,油棕櫚等。這些植物和鋸齒草連成一片,普通人根本無法分辨那裡是島,那裡是危機四伏的沼澤。
而大沼澤裡面還生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其中不乏兇猛異常的怪物,比如蛇妖,龍蜥,雙足飛龍,六足鱷,巨蚺,影蛛等,當然還有傳聞中的九頭蛇蜥。
咕嚕小心翼翼地撥開一片鋸齒草,暗黃色的豎瞳仔細打量著前面的一片水域,吐了吐分叉地舌頭,它卻沒有捕捉到任何危險的氣味,但咕嚕知道,這片水域中藏著一隻龐大的巨蚺。
咕嚕決定繞路,它只是個普通的蜥蜴人,並不是部族中的勇士,水中的巨蚺還不是它可以對付的。
蜥蜴人咕嚕繞了一個大圈子,避開了巨蚺的領地,繼續向它的目的地前進,那裡是一座小島。
大沼澤里危機重重,到處都是死亡陷阱,即便是咕嚕這樣的沼澤原住民,也必須小心謹慎,這一路上它已經目睹了三起殘酷的獵殺。當它躲開了一對出來覓食的雙足飛龍后,咕嚕終於看到了那座小島,它鬆了一口氣,到了這裡就已經安全了。
蜥蜴人登上這座小島,就看到一間茅草屋,茅草屋邊上有一個瘦弱矮小的人類女孩正蹲在地上逗弄著兩隻角蛙。她是咕嚕的朋友,貝爾蒂娜。
小女孩看到咕嚕,微笑著丟下了手中的蘆葦桿,邁開小腳丫向蜥蜴人跑來。那兩隻蠢笨貪婪的角蛙立刻一蹦一跳地追了過來,試圖咬住小女孩的腳後跟。
「貝爾。」咕嚕發出嘶嘶聲,向女孩打著招呼。儘管貝爾並不能聽懂蜥蜴人的語言,但這沒關係,咕嚕知道貝爾從來不說話,她只是笑著和自己玩鬧。所以,咕嚕也在笑,它尾巴捲成了一團,這就是蜥蜴人表達喜悅的方式。
貝爾將那兩隻肥肥的角蛙從自己的腳後跟上拽了下來,遞給了咕嚕。咕嚕直接將兩隻蠢蛙塞入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中,三兩下就吞了下去,它趕了兩天的路程確實有些餓了。
咕嚕吃完兩個小點心,貝爾就要拉著它去玩,而咕嚕卻搖了搖頭,它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這裡,可不是來陪貝爾玩耍的。
「伊莫森巫師!伊莫森巫師!我是咕嚕,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和貝爾。」咕嚕朝茅草屋嘶嘶地說著。
「咕嚕,你們部族不是已經遷徙了嗎?你怎麼還在這?」
一個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從茅草屋中傳出,說的是咕嚕聽不懂的人類語言,但咕嚕就是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很奇怪,也很自然。部族中的祭祀告訴咕嚕這是一種巫術,掌握這種巫術的人類是一個可怕的巫師。
「伊莫森巫師快帶著貝爾逃吧,逃到我們部族的附近,隱藏起來,蟲潮就要來了!」咕嚕嘶鳴道。
茅草屋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花白的發須虯結在一起,骨架雖大卻很消瘦,憔悴面容上布滿溝壑,但他的眼睛卻像年青人那樣清澈有神。
「咕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蟲潮是什麼?」伊莫森向蜥蜴人嚴肅地問道。
「伊莫森巫師,蟲潮是惡魔,它們無窮無盡,它們淹沒一切敢於對抗它們的生命,當它們出現時,就連泰瓦里爾的子嗣也要潛伏到水潭裡。它們每隔15年出現一次,今年就是它們出沒的年份。」咕嚕連忙回答到。
伊莫森緊緊地皺著眉,他帶著女兒貝爾蒂娜隱居在大沼澤已經整整9個年頭,從沒有遇見過所謂的蟲潮。但是咕嚕是他從食人魔部落中解救出來的蜥蜴人,一直以來它和自己的關係都極好,現在它能孤身一人冒著生命危險來警告自己,應該不是謊言。
「咕嚕,你說蟲潮無窮無盡,每15年出現一次,連九頭蛇蜥也不敢對抗,那麼大沼澤里怎麼還會有生物?」伊莫森問道。
「伊莫森巫師,蟲潮出現在大沼澤已經400年了,每次它們肆虐的時候,無數的森林人馬戰士就會進入大沼澤和它們作戰,我們半龍人部落一直都在人馬兄弟的幫助下保衛自己的家園。今年,人馬們不會再來了,沒有人馬戰士的幫助我們只能遷徙。」咕嚕嘶鳴著。
「遷徙就可以躲開蟲潮?」伊莫森又問道。
「蟲潮一路蔓延殺死所有反抗它們的生物,只要不反抗,蟲潮就不攻擊。」咕嚕說道。
伊莫森只覺得好笑,他搖頭笑道:「那還要遷徙幹什麼?不和它們作戰就是了,怎麼會有這麼荒誕的生物?」
「伊莫森巫師,它們不攻擊,但它們會把你踩成肉醬。」咕嚕吐著舌頭解釋道。
伊莫森老臉一紅,幸好他的發須茂密,完全看不出來。其實咕嚕看的很清楚,只是它以為巫師臉紅是在施展什麼可怕的巫術,反而更加敬畏。
「嗯,貝爾我們搬家吧。搬到離咕嚕近一點的地方,這樣它就能經常來陪你玩了。」伊莫森乾咳一聲,向自己的女兒說道。
貝爾依然沒有說話,她只是向父親點了點頭。伊莫森嘆了一口氣,女兒貝爾蒂娜是個啞巴,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她也從沒有人類玩伴,她是個孤獨的孩子,咕嚕這樣的蜥蜴人是她唯一的朋友。
伊莫森在地面上跺了一下,咕嚕明顯感覺到地下傳來一陣震動,震動變得越來越明顯,地面上泥土翻滾,從地下鑽出了一隻又只的怪獸,這些怪獸如獅似虎,扁頭利爪,寬大的嘴巴裡面全是剃刀一樣鋒利的牙齒,身後還拖著老鼠一樣的尾巴。如果,維克多在這裡,他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些全都是異化鼠。
十幾隻異化鼠排成一列,整整齊齊的,就像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伊莫森走到小島邊,大聲喊道:「菲利普,我們要走了,快出來。」
龐大的陰影在水中顯現,水花翻湧,一隻怪物浮出了水面。這是一個十七米長,三米多高的巨獸,它漆黑的鱗甲泛著金屬的光澤,粗壯的尾巴足有8米長上面布滿了棘刺,柱子一樣的四肢下面是猙獰的巨爪,而它的脖子上竟然長著兩個龐大獰惡的頭顱,鼻息聳動,噴出大片的水霧,就像下雨一樣。這是一隻異化雙頭龍蜥。
咕嚕低頭向巨獸致意,正是它帶領幾十隻異化鼠衝擊了食人魔的營地,將自己從烤架上解救下來。它在蜥蜴人的口中有一個名字:水中巨獸,伊圖戈斯。
巨獸在伊莫森面前乖順地趴了下來,伊莫森和貝爾蒂娜爬到了雙頭龍蜥的背上,轉頭對咕嚕喊道:「還不快上來。」
當咕嚕爬上龍蜥的背,十幾隻異化鼠也跳了上來,龍蜥一個轉頭,粗大的尾巴將茅草屋掃的粉碎,它仰天發出一聲嘶吼,沖入水中,帶起了巨大的浪花。
「咕嚕你來指路。」站在巨獸的一個腦袋上,伊莫森意氣風發地吩咐道。
「伊莫森巫師,朝這個方向過去,走一天就能到我們的部落,不過路上有一條巨蚺,我們還是繞一下吧。」
「繞什麼繞!我們走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