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日子
楊飛凝噎半晌，愣是說不出安慰的話，有心阻止，有心將文昊所有的陰暗面都攤開在李小艾面前，好讓她止步不前，只是話還沒出口，便被李小艾說的啞口無言，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可付出這麼多，經歷這麼多，也不是一朝醒悟就能決絕轉身的，我做不到這樣，過往的這段時間，我將他當成我的全部」
「不過，總歸是不一樣了，他現在有女朋友，你放心，我懂的分寸的，不會像之前那樣」
「姐……」
楊飛突然有想哭的衝動，明明付出了那麼多，明明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居然被說成是擺設，是負擔，現在，連繼續喜歡都要如此的小心翼翼，楊飛替李小艾難過，好像也替愛情難過。
不管如何，李小艾與文昊這對校園情侶在眾人看來是分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與王詩悅整日親密無間的身影，大家關注了幾日，確認了這一事實並將其當成八卦熱心的議論了幾天之後，便很少再有人關心了。
李小艾依舊在上學，發獃，想文昊，下學的日子中悠閑而過，沒有了時不時的玩笑，沒有了害羞緊張，李小艾的日子，除了想文昊，便只剩學習，竟然在接下來的期中考試中獲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這可樂壞了李媽媽，往日里成績雖好，但也只在十名左右徘徊，現在前進到第三，這可代表著李小艾有望去市區最好的高中，受最好的教育。
於是李媽媽有了個新愛好，逢人便喜歡拿李小艾成績說事，非得對方說一句，「那你娃有希望考上市一中」才罷休。
李媽媽的這種滿足，讓李小艾也得了不少慰藉，既然學習這麼有用，就好好學習，既能減少自己的胡思亂想，又能讓父母開心，何樂而不為。
李小艾的這種專心，也讓一直擔憂的楊飛漸漸鬆了眉頭，好像那日的不甘心只是說說而已，李小艾並沒有因此抑鬱，也沒有因此而整日愁容滿面。楊飛當然不懷疑李小艾對愛情的態度，只是現在的李小艾，太叫人放心。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李小艾一直再沒有跟文昊說過一句話，即使有時候遠遠的撞見，李小艾也會先避讓開，慢慢的，彷彿大家都刻意的疏遠了，劉亮有時候會因李梅遇見李小艾，也只是尷尬一笑，沒了以前的插科混打，遇見了，笑笑算是打招呼，便各忙各事。
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學期末，李梅突然有一天不再來學校，李小艾得了老師的囑託去她家詢問，才知道她已經去了東莞打工，再不會去上學了。
「怎麼會？」李小艾下意識詢問，卻換來李梅媽媽的無可奈何，
「不打工幹啥，家裡沒錢給她上學了，她成績也一般，還不如去掙點錢，也能貼補家用」
「……」
李小艾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李梅家出來的，反正出來之後腦袋裡的胡思亂想就沒有停過，她該慶幸自己學習成績優異，所以不用小小年紀就獨自外出打工，還是該慶幸父母比較開明，即使撫養三個孩子，也從沒說過讓她輟學去掙錢貼補家用？
「劉亮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的吧……」
李小艾一會想到自己，一會想到父母，一會又因李梅想到劉亮，最後又想起文昊，她已經很久沒有「意外」遇過他了。
年幼的李小艾，第一次體會到生活的不易與艱辛，它不是愛情能填補的，也不是學習能填補的，它關係到一大家的生存，它會讓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獨自一人去千里之外，只為了每個月有那麼幾百塊錢救濟家裡。
李小艾也第一次體會到，愛情之上，還有生活。
第二日李小艾去學校將這一消息告訴特來詢問的老師后，換來的也是意料之中的嘆息，「行了，你回教室吧」，一句話打發走李小艾，沒有再多說什麼，能說什麼，人已經走了，千里之外的東莞，是李小艾這個連市區都沒有去過幾次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距離，也是老師都沒有踏足過的未知領域。
李小艾與文昊一幫人的關係，因李梅的離開，斷的更徹底了，劉亮那有時撞見而尷尬的笑容，李小艾自此再沒有見過。
兩幫人，一個學校，卻彷彿兩個世界，從此沒有交集。
李小艾有時候會想，要是一開始自己沒有被那雙眼睛吸引，會不會一切就不會發生，有時候又會埋怨老天，為何不給自己一副漂亮容顏，這樣說不得感情之路就不會崎嶇坎坷，有時候又十分唾棄那個在文昊面前軟弱的自己，如果自己能像嚴敏那樣開朗大方，是不是，也會不一樣？
假設過無數個假設，李小艾不得不認清自己這不漂亮，不開朗的現實，也清楚這樣的自己，很難得到心儀男生的關注，想清楚了，自怨自艾那是沒有用的，李小艾將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學習中，成績最終穩定在全年級前五名，這樣的成績，直接成了老師眼中的尖子生，同學眼中的羨慕對象，可惜，這樣的李小艾，依舊得不到文昊的關注……
倒是王詩悅，楊飛有意無意總會跟李小艾說起，李小艾後來也遠遠的看過幾次，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有著李小艾沒有的活潑開朗，只是李小艾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期末考試的時候與她分到同一考場，還是鄰桌，李小艾只要一轉頭，就能將她打量的徹底。
「hi~」
如同李小艾一樣，王詩悅看到她也是一愣，隨即渾不在意的打招呼，在李小艾還沒反應的時候，就心安理得的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
「這是期末考試啊！」
李小艾小心提醒，換來無所謂的笑容，「沒事，反正都不會」
「……」
李小艾無言，只好盯著自己的試卷，提醒一下就行了，她也不能改變什麼，更不會覺得自己說一句，王詩悅就會聽。
連監考老師在看清王詩悅的人後也只是搖搖頭，並不叫醒她，對於這樣的學生，他們不擾亂考試紀律就不錯了，考試？那根本就不是她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