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鄉試論辯
林羽之悄悄地從後面，繞到譚宗的身旁，並未用太大的聲音說道「哎呀，方師妹怎麼來了？」
只見譚宗猛然站了起來，急問道「方師妹，方師妹？方師妹在哪？」
待四周看了一圈無人，又聽到旁邊眾人的哈哈大笑之聲，才反應過來這是羽之在逗他呢。
「羽之，你何故消遣我！」譚宗靜思想。正美，卻被林羽之打斷，十分惋惜懊惱。
「師兄相思病甚重，羽之有葯，自然要救上一救，這豈不是兄弟義氣，哈哈！」林羽之邊說邊綳不住的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四周同窗好友笑鬧聲不絕。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羽之討打！」
到底在書院里追著人打十分的不莊重，譚宗才沒能成行。自己剛剛確實想著師妹太入神了些，才著了羽之的道。
最近老師管得越發的嚴了，昨日晚飯後，自己才得了空，親自去了師妹院里。自己那日買的桃木簪子，要親手送給師妹，這是給師妹的及笄禮。
昨夜師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將桃木簪送給師妹時，看著師妹眼中盈光閃爍的淚花，自己更是情難自禁的擁住了師妹，事後想想，到底是唐突了師妹。
可那溫柔嬌軀，令人難以忘懷。只恨不得當時即是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
關於請自家姑姑為師妹主持及笄禮之事，被師妹推卻了。師妹的說辭是因為家母的辭世，念及家母的生育之恩，不想大肆的操辦。家師已經請了山長的夫人代為主持操辦，並師妹的知交閨友參加。
自己到時不便參加，終歸是有些遺憾。
「聖上已下旨定了今科的順天府主副考官，乃是大學士高季文點的主考、禮部尚書朱彥成點的副主考，諸位可知此二人的行文風格、喜好見長？」賀稟乃禮部主事賀章之子，對鄉試的情況知道的信息也更多一些。
說到正事上，大家也都嚴肅起來。
今科聖上欽點的主副考官，時間算是提前不少，此其一說明皇上對此次鄉試十分重視，其二說明皇上很信任二位考官，不會出現泄題事件。
於今科考生而言，多少有點拼關係了，了解考官的文風，閱卷房師的喜好，多少作用是會有一些的。
林羽之亦認可的點點頭，有過現代考試經歷的人都知道，作文想得滿分的人基本上是妄想，個人喜好在裡面，總有閱卷老師不滿意的地方。
「高大人現任內閣大學士，他曾任過浙江學政，禮部侍郎，順天府尹，福建鄉試主考官等職。學識淵博，貫通古今，不僅政績卓著，於學文成就也極高。
先皇時期，江南文人經常集會結社，吟詩作賦，彼此吹捧，形成了一股華麗浮躁的文風。一向自負，輕視北方學子。落第的學子又愛找主考官的過錯，發生過兩次大鬧貢院之事，鬧得無人敢出任江南主考官。為此，先皇很傷腦筋，思量再三，任命高大人為主考。
高大人更是以自身之才學智計折服江湖諸生，為朝廷公正取士，改變江南華麗浮躁的文風，挫了江南文人自負的銳氣，杜絕大鬧貢院的風氣！
是以，以不才之見，高大人應該不喜文風華麗浮躁，更喜務實之作。」
賀稟已侃侃而談，眾人也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間或點頭認可。
「高大人今次被聖上委以整頓重定鑄錢重任，此類相關民生之事，許會進入高大人本科鄉試的考量。」
林羽之有這方面的估量，高大人因本次事件獲利，並得到榮景帝的重任、委派。不僅是高大人，更有其他官員，已然體會到皇上的施政信號。高大人接著在此事上做文章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大體上會在民生務實上做文章。
「很是，我們近來多做些此方面的經義文章，大家互相轉閱品評。這方面是我的弱項，大家多幫忙啦！」何琪已開始嬉笑著討要別人的文章借閱了。
現在諸學子已經進入到了經義文章不隨意外傳的階段了。自己的文風特點，並不希望別人借鑒抄襲，誰沒有點個人特色，看家手段，怎可輕易示人。和以前的以文會友，拼詩鬥文又有不同，現在不講才名，名氣再大，科舉考試彌封糊名、硃砂謄錄，那些才名一概無用，全憑科場文章，真憑實學。
「是是，這樣極好，我也想參閱。譚師兄、羽之可要多做些出來，嘿嘿。」吳太奇也跟風抱腿。
「你啊！文章大家都要好好做，誰也不許僥倖偷懶，從來沒有捷徑可走。尊師也是一直這樣教導我們的。」譚師兄拿出了他大師兄的范教導道，並不太認可大家投機取巧的心理。
「是，譚師兄，師弟們謹記。」何琪、吳太奇低頭應許。確該自省，科舉無捷徑。有捷徑的恐怕就是科舉營私舞弊了。
賀稟勸道「譚師兄，也不必如此言重，大家只是一個借鑒，與踏實習文並無衝突，只是我等私下小議，小議。」
避免過多事情偏離的辦法，就是拉正話題，糾結爭議，稍勸即可，亦無須刻意。
「禮部尚書朱彥成如何，師兄可知，了解些也算心中有數。」林羽之轉問其他。
「朱大人喜清、真、雅、正。」譚宗知道的信息是這些，倒是夠大家揣摩了。
「很是，朱大人喜《孟子》，孟子行仁政，為政者廉潔奉公，嚴格自律，剋制私慾，光明磊落，以身作則。」賀稟點頭讚許道。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先賢言民貴君輕，吾等科舉入仕為官，亦應『民貴官清』，此清乃清廉也。」吳太奇亦喜孟子，並專於研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