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上面的想法
林羽之略飲了口茶，才開口對林母說道「唉，祖母說的是，只母親近來心情欠佳，孫兒就不想拿這些瑣事去煩太太。孫兒想著這原是小事，祖母做主也是一樣的。
茉莉姐姐幫忙看看祖母院里小廚房，如意桂花糕可還有，我這裡討兩塊吃。」
林母看看林羽之，對茉莉點點頭，茉莉帶著小丫頭們下去了。
林羽之這才接著說道「我聽同窗透的些宮裡姐妹們的消息，說大姐姐身體有恙，私下裡有說孕事不利的，想來太太也是聽了這些糊塗話，認了真了。孫兒外男不好寬慰，只想著少去擾太太的清凈。」
林母聽著這話，悚然而驚，這些事自己卻是不知的。林母細想最近王氏確實很不對勁，有些過於易怒了，莫非真應在這事上？別的還則罷了，這孕事上不利，在宮裡還能有個什麼前程！
「你能這樣想，是個孝順孩子，只這些事你不許到外頭混說，可不是玩的。你那丫頭的事，就依了你了，只不可與她們貪玩，明年會試不中，便是沒有身契我也有辦法發賣了她們。現在就引著你來要贖身，可見也不是踏實的，你不許慣著她們。」
林母不認為林羽之會拿話來哄騙，必是王氏隱瞞了這事，現在只氣王氏連這樣的大事都不告訴自己，越發的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自己作為婆婆的尊嚴是不能被踐踏的。
況且這事關係重大，現在庶孫都知道了，那還能瞞人嗎？王氏就是個成事不足的，早有了消息早做應對還好些，現在豈不被動！二丫頭的婚事不能急了，再多留她幾年罷。
「是，祖母放心，孫兒斷不會慣著她們，壞了規矩的。」
林羽之話鋒一轉，接著說道「還有一事，雖則機密，但孫兒卻不敢瞞著祖母。」
「是什麼事啊？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麼機密大事，快說了吧，又相中哪個丫頭了？」林母那信他有什麼機密。
「孫兒春上得了一些個糧種子，種了百十畝，今秋收成了，畝產是平時農戶種的兩倍，也是奇了。不知怎麼的，被內務府總管徐大人知道了，直接稟明了上面，現在徐大人直接帶了上面派的人去田裡收莊稼去了。
本來孫兒想著收成了進送到府里公中的，也算個孝敬，現在卻是不能了。田裡老農收糧都被上面的人盯著，生怕糟踐了一星半點。想著收點進獻給祖母的，現在也是不行了，唉。」
林母被林羽之這一套一套說一唬的一愣一愣的，什麼徐大人，上面，糧食，怎麼這些話自己串在一起就不明白呢！
「你再說一遍！」
林母這樣子，大概是不相信吧！林羽之無奈，又細細的說了一遍。林母才感覺自己聽懂了，再細品了一下，驚起道「什麼，上面親自派人下去了？」
林羽之再嘆「祖母，小聲些，哎呦！這事上面可是要求封口呢，祖母可不能這麼大聲嚷嚷！這事太大，咱們也擔不住，祖母請細想。
孫兒的意思是，這事兒還是要讓父親去結識結識徐大人，要個官什麼的，給父親升職。」
林羽之緊張兮兮的說道。
「你這是話說得，我們府里有好東西能夠進獻給上面，這是我們的福份，哪能再討上面的好處！自然上面的賞賜給了，我們接著，再沒有硬著頭皮去求得，這樣不豈不是得罪了上面？你這孩子到底是年輕，不經事，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好處，不懂得謀划。
此事祖母只告訴你父親一聲，讓他心中有數，別個定不會再傳揚出去，上面的意思和考慮很對。
再一，這莊稼咱們府里是不缺的，你也不用想著弄了來孝敬我，這好莊稼種子金貴著呢，我老婆子什麼吃不得，萬不敢糟踐了好東西。」
林母現在聽明白了事情的脈絡，倍增收成的糧種，獻給聖上了，糧食以後百姓都種的，這得是多大的功勞，想想心都要發顫了。林母也是平復了一會子，才對林羽之說了上面的話。
林羽之心中搖頭不已，人是這樣的，在大的功勞上，總想著長線，得更大的好處，這原也沒錯，可怎樣算好怎麼算壞，又是看見的樣子嗎？穿的光鮮的就必是有錢人？穿著簡單的就是普通人？
回到老太太上，她想的也沒錯，但林羽之對這件事卻有別的想法。
「祖母說的是，但孫兒也有一點淺見，祖母姑且聽聽。這事看起來是點糧食種子的小事，說起來卻是民生的大事，一旦推廣開來，必是萬民稱頌，歌功頌德。祖母看這樣的功勞我們府拿的穩？拿的住？拿的踏實嗎？這功勞能落到我們身上嗎？」林羽之連番發問，直指根本。
林母被林羽之接連發問，問懵了。皇上能允許這個事情發生嗎？答案應該是明顯的吧！
林羽之看林母愣愣的，又接著說道「我們要個官，上面看到的是府里眼皮子淺，只要現成的利益，給他個官做，糧種的事就算是清了，以後便是有人知道了這事，會怎樣評說？」
林母愣愣的問「怎樣說？」
林羽之呵呵一笑，「說我們府里目光短淺，貪圖小利，不重民生，只重利益，拿民生大事換了官做！而聖上則是深明大意，愛民如子，寬容臣下，聖德賢明，功勛卓絕。」
林羽之這番話說完，就開始靜坐喝茶，看窗外的風景，秋風掃落葉，秋天到了，豐收的季節，豐收的顏色。
林母過了最初的震撼之後，慢慢平靜下來，腦子開始運作。自古有雲「伴君如伴虎」，誰知道這事皇上怎麼想的，庶孫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你去吧！此事我要與你父親再行商議。你也不許亂說，你那些個同窗好友也不行，去吧，找你大伯帶你多認認親友，學些眉高眼低，交際學問。
你那丫頭的事，也別操心，回去辦正事要緊。」
「是，多謝祖母，孫兒告退。」
林羽之辭了林母后，徑直去了大老爺處，族親該認識的要認識，獨木不成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