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步步為營
在場所有人皆驚呆在原地,張大了嘴巴死寂良久。
“你休想!”椅子上的女人一聲刺耳的尖叫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突地從椅子上站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裴致遠兒子!就算你是他兒子,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裴致遠他有意願將公司交給你!?”
裴宇諾消失了十年之久,而十年前他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孩,也不曾跟隨裴致遠來過公司經曆什麽,自然有好多董事是隻聽過其人卻從不曾見過的,因此裴致遠的新妻莫若言才敢將此作為賭注給裴宇諾投下第一道悶雷。
裴宇諾輕輕一笑,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文件夾抬起,隨手摔散在莫若言麵前,整個連貫動作自信灑脫,看呆了在場很多人,“看看吧,您的第一個問題,這是我的出生證明我家的戶口本還有我身份證,如果您需要,DNA證明我也是有的。”
莫若言看著眼前的裴宇諾,突然一個字也將不出來,而且感到一陣深深的恐懼。
眼前這個男孩,她從他九歲起就開始接觸,這個男孩九歲時候看到自己和他的父親在床上後,從此她便開始了與這個男孩長達二十年的恩怨撕扯,她對這個男孩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他的極端與他的衝動,他對著她和裴致遠大吼的樣子,他衝過來踢打她被裴致遠一腳踹翻的樣子,他在自己和裴致遠的婚禮上惡狠狠地說著她是小三被裴致遠扔過去一把小刀他血流如注卻還是執拗的憎恨的樣子,那些樣子,莫若言從未懼怕過,甚至覺得可笑,這個衝動的小鬼到底還是鬥不過她,隻能一次次徒勞地做著這些無用功,那些無用功不但不會影響到她的地位,反而會激起裴致遠的保護欲,使自己的地位愈加穩固罷了。
可是,此時此刻非比尋常著冷靜朝她禮貌的微笑著的裴宇諾,卻著實讓她打心底的懼怕。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經曆了十年風雨磨礪的男孩,早已蛻變成了攻擊力十足的猛獸。他不再衝動,不再惡狠狠地朝她呲牙咧嘴,而是用自己一點點籌劃的手段,微笑著打算一點點將她炸得粉碎。
隻是她不明白,那個她印象中一直狂傲不羈從來不對權位金錢停留過一眼的裴宇諾,如今怎會卯足了勁回來跟她搶。這可是她花費了半生青春爭奪的東西,絕不能輕易給他搶走!
莫若言暗自下了狠心,努力鎮定下來繼續道:“就算你能證明你是裴致遠的兒子,你又怎能證明你的父親是想把這些讓你繼承的?你消失了將近十年等你爸死了才跑來認親,你安的是什麽心!”
“莫女士,咱們就事論事而已,您先別激動,”裴宇諾禮貌的微笑低聲回應,與莫若言的激昂對比十分強烈,“我很抱歉我消失了這麽久等我爸死了之後才來認親,但也請您諒解我的苦衷,當初您擠走了我的母親,也因為容不下我的存在曾鬧得整個裴家雞飛狗跳,但名義上您畢竟是我的後母,我實在不好意思再留在您身邊礙您的眼耽誤您的幸福,萬般無奈選擇離開成全您,這麽多年我活的十分淒慘卑微,但為了您和我父親的幸福我一直忍氣吞聲,但因不在我父親身側我父親的死訊我也得知甚晚,因此才得以我爸死後我才回來,望您諒解。”
話說到這,許多董事基本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都不禁私語紛紛,對著莫若言指指點點。
莫若言的臉色瞬間鐵青。
“咱們專業點,先不談家事,”裴宇諾緩步走到會議室最中央的董事長之位上,無比自然地坐了下去繼續道:“我確實無法證明我父親是明確要我繼承公司的,但是,您又如何證明我的父親是希望您來繼承的呢?尚且不說你與我們裴家有什麽直接血緣親屬關係,就是一介外姓,直白點也就叫外人,除此之外您還是一介女流之輩,您憑什麽想當然覺得我父親是希望把公司給您繼承的呢?”
“都沒有能表明裴致遠意願的證明,那麽這位置憑什麽就給了你?按理說我才是跟你爸生活最久最親密的人,他的最後一段日子也是我親自送走的他,於情於理也應當是我啊?”莫若言情緒愈加激動。
“我們不講情不講理,隻講法律。在我們雙方都沒有證明的情況下,根據民事法法律,過世人資產應當由第一繼承人往下排,很抱歉莫女士,第一繼承是我,第二才是你。況且我自幼便跟著父親學過一些商業上的知識,這幾年生活的磨礪也能讓我更好地在公司裏運籌權衡,隻要假以時日我相信便能熟練地帶起LM,而莫女士你恐怕不行。 ”
莫若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牙齒死死咬著嘴唇,瞪著裴宇諾的眼神凶狠的愈加可怕。
“所以,各位董事,”裴宇諾從莫若言身上收回目光,站起身撐著桌子一字一句地向在場所有董事說道:“我是裴致遠唯一合法繼承人,我擁有繼承裴致遠股份及職位的權利,希望你們支持我。”
各位董事紛紛對視,議論紛紛,都互相點了頭。
裴宇諾胸有成竹的笑在嘴角彌漫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向全場說道:“那麽,我宣布,LM公司新任董事將有我……”
“等一下。”在此刻突然傳來莫若言冷冷的一聲。
裴宇諾楞了一下,朝莫若言看過去,心中突燃一陣不詳的預感。
莫若言冷笑了一聲,從包裏拿出一張紙,緩緩在眾人麵前展開,待裴宇諾看清了上麵的內容時,全身便僵住了。
那是一份產檢報告,內容顯示莫若言已經懷了裴致遠的骨肉。
“合法繼承既然不止一個,那麽這股份繼承的問題,是否要重新合算?”
莫若言的聲音悠悠響起,裴宇諾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董事席再次爆發了一陣熱議,方才對著裴宇諾連連點頭的幾個人,也變得開始愁眉不展。
一時無人再搭腔,會議室陷入一陣詭異的尷尬中。
“但是方才宇諾說的也不無道理,”莫若言突然微笑著發了話,語氣比方才平緩了不少,“我確實不如宇諾有先天的經營經驗,但是股份我的那份,再加上我肚子裏孩子的一份,也是應當超過了宇諾的,所以我建議,讓擅長經營策略的裴宇諾先生從今天起就擔任LM的總裁,而我連上我未出世的孩子,暫且擔任LM的代理董事長,諸位意下如何?”
裴宇諾的眼瞳猛地一縮,直直射向莫若言。
而莫若言則毫不退讓地帶著笑眼同樣回視過來。
“你們就先別爭吵了,我看這樣吧,”一位講話頗有分量的前輩陳董站了起來,道:“先按照莫若言女士這麽辦,兩個月後我們再開一次董事會議,憑你們二人的這段時期的各種表現來表決最終位置變動,各位董事若同意我的建議的,舉手表決一下吧。”
在座的人舉起了四分之三的手。
陳董繼續說道:“那就先這樣決定了,散會吧。”
第二日,關於著名服裝設計製作公司LM董事與總裁的巨大變動,各大娛樂報紙與新聞都爭相報道,很快這個消息便飛速地傳遍了全國每一個角落,裴宇諾的照片被貼在報紙上、街角的廣告裏,成了當代最為炙手可熱的英年才俊。
俞夢嫻捧著對裴宇諾這位最佳年輕總裁大加渲染讚賞的一份娛樂報紙,這個一朝成為諸多少女心中的鑽石黃金單身漢的總裁男神,就在昨日還在與自己纏綿溫存,她心中蕩起一股無以言狀的得意與虛榮感。
她剛想拿起手機給裴宇諾打個電話問候一聲,順便再敘敘舊情,助理便走了進來,拿著一個信封遞給她道:“這是LM公司寄來的,說是那的總裁特意要我交給你的。”
肯定是什麽浪漫的東西,俞夢嫻興奮不已,將信封抱在懷裏打發助理出去了。
俞夢嫻捏著信封裏麵薄薄的像是幾張紙,還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心道該不會是情書戒指之類的吧,難不成這個鑽石單身總裁,要向自己求婚了?
俞夢嫻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小心翼翼地把裏麵的東西一個個倒了出來,而幾乎是同時,俞夢嫻便臉色煞白。
幾個東西中最靠上的是張紙條,上麵是裴宇諾的筆記:這信封裏麵是我昨天在你車裏拿的你托Jonny偷的安羽夕的原手稿,我接近了你那麽久在你家中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昨天我提出換地方終於在你車上找到了這個,下麵這個u盤是我們這幾次纏綿的具體細節視頻,限你在三日內自己到比賽主辦方那裏說明情況把機會還給安羽夕,否則三日後這手稿會自動出現在主辦方和警察那裏,而這段視頻會出現在媒體電腦裏,望細加思慮,三日見分曉。
俞夢嫻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臉部的肌肉開始劇烈地抽搐直至扭曲,“啊!!”她大聲尖叫,憤怒地將手上的東西狠狠摔在地上,然後瘋狂地掃掉了她身前桌上所有東西。
她以為跟她交情超過二十年的裴宇諾這麽多年來終於肯回望她一眼,到最後卻隻不過仍是為了那個認識不過幾年的女人步步為營算計她而已。
憤怒順著她的血液直衝上她的腦袋,突突的跳動著讓她頭痛欲裂。
俞夢嫻握緊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行,安羽夕,以後的路還長,咱們兩個,慢慢走。”